蘇晨之前雖只是匆匆一瞥,每個人的情況他都了解。
也知道他們一直守在外面,他想他應該出來跟他們說些什麼的。
張了張嘴,卻半晌沒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
他心裡空落落的。
李齊將保胎丸餵給陳翠翠,緊緊的抱著她。
孩子保住了。
他從不懷疑蘇晨的話。
然而想到席靈兒,他的心情又沉重下去。
「師妹她……」
隨著他開口,所有人呼吸都一緊,抬起疲憊的雙眼,看著蘇晨。
所有人都無法忘記剛才的一幕。
那一身鮮血淋漓的女子,她靜靜的躺在那,身上幾乎沒有活人的氣息。
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她的鮮血灑染地面,胸口一個血窟窿,往外涓涓淌著血。
囂張刺眼的紅,映在他們眼中,仇恨的熱火熊熊燃燒。
那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有一個堅定的目標:今日恥辱,他日百倍奉還。師妹的仇,必報!
蘇晨的心抽了一下,不知是不是疼,他的呼吸漸漸變得不穩。
很快又被他強行穩住。
他說:「會沒事的。」
蘇晨的聲音很輕,既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說給他們聽。
他往回走幾步,想到什麼又停下,「他呢?逃了嗎?」
唐澤掀眸,錯愕看著他,「三師伯他不是被您……」
為什麼師尊好像不記得?
幽冷的風拂過,似乎還帶著血氣。
蘇晨身上仍穿著那一套黑色的套裝。
從另一個時空到這一個時空,早已經染上他自己的血,席靈兒的血,還有三師兄的血。
唐澤想起蘇晨抱著席靈兒一言不發的樣子,好似沒了魂魄的的行屍走肉。
他身上暴走的力量讓周圍的人都無法靠近。
像龍捲風無情的摧毀一切。
而在力量中心的三師伯被力量一層一層的往下剮,皮開肉綻,血肉橫飛,露出白骨,最後飛灰湮滅。
那場景,簡直不像在人間。
蘇晨也想起來了,他殺了三師兄。
「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不要守在這了。」
每個人都已經很疲憊。
身累,心更累。
第二天,朱羽到訪。
他看上去似乎不太好,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終於回來了,太不容易。哎。」
他老氣橫秋嘆氣。
蘇晨沒心情同他傷懷悲秋,雖然他心裡確實挺悲傷的。
「有話快說。」
「抱歉,我也是脫不開身。」朱羽坐下後緩慢開口,「南宮漓派人來圍攻逍遙門之前,向我下了戰書,我若不接下,他將聯合其他三國,一舉進攻我風凌國。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有意牽制我,他的目的是逍遙門。」
「南宮漓?」蘇晨輕蹙起眉宇,「他是什麼人?」
「你忘了?他是紫雲門的少主。宗門論劍時,紫雲門排名前二,成為五大宗門之一。三個月前,紫雲門宗主突然讓位於他,所以,現在紫雲門的門主是他了。」
「我記得,我想知道他隱藏的身份。」
蘇晨一問,朱羽就古怪的看著他,「你怎麼猜到他還有其他身份?」
蘇晨懶得回他。
這是在番茄看小說積累下的經驗,像南宮漓這樣橫空降世、將整個格局攪得一團亂的人物,一定背負深仇大恨。
朱羽問他:「你可還記得魔尊叫什麼?」
蘇晨認真想了一下,「王五。」
「不是,我說的是最後一位魔尊,上位當天就被你們滅了的魔尊。」
蘇晨搖頭,這個他還真不知道,似乎沒聽人提起過。
朱羽就告訴他,「正是姓南宮。」
「你的意思是南宮漓是他的兒子?」蘇晨心中大驚。
他一直隱隱猜測南宮漓跟魔宗有關係,也仔細觀察過他修煉的功法,完全屬於正門正派。他以為是自己多心了,所以後來對南宮漓的懷疑也就放下了。
「南宮漓很小就被送到紫雲門,修習的自然是紫雲宗功法。剛開始他就同許多宗門弟子一樣平平無奇,等級提升速度循規蹈矩。一年前,他……」
「一年前他突然從40級提升到89級,這事你跟我說過,撿重點。」
蘇晨打斷朱羽,又問他,「既然知道他是為魔宗復仇,為何……」
他忽而頓住,三師兄帶人圍攻逍遙門,於他而言始終是一根刺,就像被很親很親的人背叛,那一種痛苦與靈兒生命垂危的痛苦,兩相交織壓在他心間,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深吸一口氣,「他們為何還要聽命於南宮漓?」
「因為他們都已經被控制。也或者說他們早已經死了,你看到的只是一具具被人蠱控制的皮囊而已。」
朱羽的話像一記悶雷在蘇晨腦中炸開,他迷茫了好一陣才問,「人蠱……究竟是什麼?為什麼連99級的高手都無法抵抗?」
「這就是南宮漓的高明之處。他遊走在各門派之間,取得大家的信任,與各大高手稱兄道弟,神不知鬼不覺將人蠱種入他們的身體。」
朱羽又道:「人蠱進入人身體會在一個時辰內繼承人的記憶,繼而進行神識絞殺,這個時候若輔以亂神曲,成功率可以達到九成。不成功還可以控制人蠱自爆。所以這麼長時間,人蠱的事情一直沒有暴露出來。知道的不是被控制,就是已經死了。」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蘇晨聲音驟然一沉,眼中一道金芒閃過。
系統掃描功能快速啟動。
朱羽無奈搖頭,遞給他一封信,「你自己看吧。」又輕聲嘀咕,「就知道你會懷疑。」
同時,系統也說:「他是正常人,放心啦。」
信是冷月霜寫的,裡面的內容跟朱羽說的基本一致。
「抱歉。」蘇晨責怪似的看著他,「你幹嘛不直接將信拿出來?」
非要跟他囉嗦這麼多。
朱羽半開玩笑的說:「這不太久沒見,我也不確定你有沒有被人蠱控制,總要先試探試探。」
「滾!」蘇晨沒好氣的嗤他,冷月霜的心中說了,被人蠱控制的人,基本和本尊別無二致,很難被人察覺,除非用神識查探。
只是,她是怎麼知道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