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穿牆陰眼

  寨子裡面，誰都不知道二狗是怎麼好起來的，但他卻很清楚，是我「放出」的蠱蟲救了他的命。

  於是，他對我感恩戴德，我卻一直感到很困惑。以我對小黑的了解，它哪會主動去救人？可能二狗體內正好長著它喜歡吃的東西，所以它才會迫不及待地爬了出來。

  當然，直到二狗到外面打工去了，他也沒有把這個秘密告訴族人。畢竟它是得罪了蛇靈的人，如果大家知道是我救了他，那我就會成為寨子裡面的公敵。

  今天，小黑又出來了，而且，它從門縫中溜進了那間緊閉著的臥室。我有點緊張，它長得如此醜陋，我擔心裏面那個女孩兒會被這傢伙嚇個半死。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小黑鑽進那間房門時，我只覺得眼前仿佛起了一層薄霧，轉眼間，霧中出現了驚人一幕：裡面有個穿著內衣短褲衣不蔽體的女子，她正摟著一個小女孩睡覺。

  我嚇了一跳，還有點羞愧，一是我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可以「透視」；二是我剛來這裡就偷看了一個姑娘！

  我慌忙去捂眼睛，但那一幕卻還是清晰地出現在我的大腦中，我忽然明白過來，這不是我的眼睛看到的，可能是小黑幫我瞧見的。

  為什麼會這樣？

  很長時間以來，我對小黑一直心生敵意，認為它是我體內的寄生蟲，我時時刻刻都想殺死它。那時它當然就不會親近我，可它卻又不肯離開我。

  直到前幾天，它幫我救回了小白，我才對它改變了態度，於是，它也對我釋放了友情，繼而我們心意相通。

  沒想到我曾經以為一無是處的小黑，它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而我更沒想過借用它的眼睛去偷窺，尤其是偷看一個睡覺的女子。

  我心慌意亂中，使勁地甩頭，試圖不去看房間裡面的情景。也許是我這樣百般抗拒，小黑才不得不從屋中退了出來。

  當它出來時，印在我腦中的那一幕果然隨之消失了。我長出了口氣，心裡說著抱歉，腦子裡面卻又不時浮現出那個白花花的、充滿誘惑的身體。

  這讓已經成年、血氣方剛的我滿臉通紅。

  我百思難解，小黑為什麼會讓我去看一個正在睡覺的女子？

  這時，卿卿姐從另一間屋裡面走出來，她看見我的異樣，不禁有些詫異，關切地問我是不是一路奔波受涼生病了？

  我吱吱唔唔地說不是，她伸手便來摸我的額頭，一股涼涼的、柔柔的感覺讓我的臉紅得更加厲害，尤其是她離我這麼近，我坐著，她站著，鼓鼓的胸脯差點碰到我的鼻尖上。

  卿卿姐終於反應過來，趕緊縮回手，又啐了一口，說我人小鬼大，壞透了。

  我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小聲辯解說自己沒有偷看她。

  卿卿姐當然不知道我偷看了她的夥伴，只說我滿腦子男盜女娼，再長大點怎麼得了。

  那間房門忽然打開，出來一個模樣嬌好的女子，年歲似乎比卿卿姐還要大一些，她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呼。卿卿姐忙給我介紹，叫我喊她程欣姐。

  這個叫程欣的女子看起來十分友善，身材也算勻稱，只是臉色不太好看，有點蒼白，而且，她剛剛才睡了起來，居然還一臉倦意。

  「卿卿，你這個弟弟長得眉清目秀，長大了一定是個大帥哥啊！」程欣笑著贊了我一句，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我對她頓時生出了些許好感。

  卿卿姐回笑著說：「既然程欣看得起我，就把我弟弟收了吧。」

  程欣嘻嘻地笑：「收是可以收，問題是別人會笑我老牛吃嫩草的。」

  我聽得不免一呆，程欣的孩子可能也有五六歲了吧，她居然還有心思開我的玩笑，難道她離婚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未免有點不舒服，我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正經地牽過，你們竟然就給我準備了一個二婚嫂。雖然程欣的模樣也挺耐看，但她終究已經生過孩子了，我才多大？

  我瞪了卿卿姐一眼，她們感情好，打鬧了一番，根本不顧我的感受。鬧夠了，程欣才提議到外面去吃飯，為我洗塵接風。

  卿卿姐沒意見，伸手推了我一下，笑說程欣有意，我可不能無情喲！

  這都哪跟哪啊？要不是我跟林婉住過那麼一晚，估計我現在又該被她們弄個大紅臉了。

  出門的時候，程欣很瀟灑地把小背包甩在肩上，說了聲姐請客，便走了出去。卿卿姐也催著我快走，我回過頭，看了一眼程欣的房間，遲疑了下，問：「程欣姐不帶孩子一起出去吃飯嗎？」

  卿卿姐一怔，馬上拉下臉，嗔怪了一句：「金城，你不要亂說話，人家程欣連男朋友都沒有，哪來的孩子？」

  我一聽，呆了，剛才我明明「看見」她抱著一個小姑娘睡覺。我敢肯定，我看得很清楚，小姑娘皮膚很白，扎著兩個小辮子。雖然我沒有看見她的臉，但我想，她應該很可愛吧。

  難道程欣偷偷地帶了個小孩子回來，連卿卿姐也不知道？

  程欣轉回身來，白了我一眼，嬌聲笑道：「姐姐的孩子還在肚子裡面，等找到她爹，才能把她生出來，哈哈哈。」

  我頓時覺得心裡打鼓，那我剛才看見的那個小姑娘，難道是個布娃娃？不對，我想起來了，當時程欣把小姑娘抱在懷裡，小姑娘還用頭蹭了蹭她的胸呢。汗，我好像看得太仔細了點。

  我猶豫不決，很想回去推開那扇門，看看裡面是不是有個如同真人一樣的布娃娃！

  但是，我不可能這樣做。

  出了門，天色慢慢地暗下來，路燈已經亮了，人行道上的樹子長得很茂盛，路燈都快被遮完了，街道顯得有些陰暗。

  程欣帶我們到了一家路邊的燒烤店，女孩子特別愛吃這些東西，而且，明明看起來很斯文的她們，一旦高興起來，居然還要喝啤酒。偏偏她們的酒量還很差，一個人喝了不到一瓶，就有了醉意。

  程欣說她喜歡一個男的，長得很帥。

  卿卿姐借著酒勁說：「我知道那個男的，他叫杜宇盟吧？可他根本就沒有真心喜歡過你，他只是想玩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