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族老唇角顫抖了一下,最後,往旁邊一站讓出了一個身位。
這代表了他的態度。
他身後的三族老,身子一僵,最後還是跟隨五族老的動作,身子往旁邊站了站,讓出了身位。
蘇祁銘毫不客氣的讓人直接進宗室府里搜。
宗室府也是宮中,蘇祁銘的動作,自然是瞞不過眾人的耳目。
在蘇祁銘搜宗室府時,天牢里的煙霧終於散開了。
天牢里的場景也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氣。
就算在場之人,無不是見多識廣之人,但是,眼前的場景還是頭一回見到。
「娘娘,這下手之人,太過手狠手辣。」囊一冷聲道。
這京城裡的人,下手可不比他們這些沙場上的人溫和。
那抹脖子的手法,一看便是一刀斃命,絕不留活口。
最中間的那個牢房,大家都無比熟悉。
那個牢房已經空了。
而旁邊那個牢房,大家視線觸之,便移開,不敢在那兒停留。
因為那個牢房裡,大家都心知肚明,關著的人是沈宕。
如今人同樣消失無蹤,留下的。
是一副被剝了皮,血肉模糊的身子。
一刀,開了膛,裡面的腸子,流了滿地。
那張臉,許是這副屍體上唯一完好的。
不敢置信的表情,停留在了臉上。
那副被剝下的皮,就放在屍身的旁邊,倒掛而垂。
封行止目光沉沉地停在沈宕那一張與自己相似的臉上,好一會才移開。
只是眼中的冷意越甚,他知道,這也是對方給自己的一個警告。
「仵作。」封行止沉聲道。
隊伍的最未處,走出來一個陰柔的男子,男子的身上同樣背著一個藥箱。
走進天牢里,看到滿地的屍體時,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直到腳下踩到一個與尋常屍體有些不一樣的【屍體】,這才腳下一頓,渾身一僵。
後退一步,疑惑地低頭,對上一雙幽暗的眼睛。
嘴角抽了抽,「活的?」
話里有些疑惑。
「你們總算來了。」同爍眨了眨眼,舉起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手上,銬著一副精鐵製成的手銬。
而手銬另一端的人,則是滿臉的生無可戀。
採花賊已經擺爛了,他就知道,遇到安然這個女人就沒有什麼好事。
那個女人,他一直知道,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當年,他本不用被抓進這天牢的。
只需他在屋裡藏到大理寺的人,和皇宮裡的人離開,再悄然離開,他如今是依然可以在
外瀟灑。
可他被安然郡主親手送進了天牢里。
今夜剛出霧,他便察覺到了不對。
果然,那些人來劫獄,第一時間卻不是去救安然郡主,而是往他牢房的方向來。
他一抬眼,便能看到安然郡主那熟悉的陰狠又涼薄的笑。
當機立斷,在白煙漸濃的時候,他在煙霧中潛去了身影,在那些人打開自己的牢房時,果然地打暈了闖進來的其中一個,拿來當了替死鬼。
果然,這白煙有溪巧,那些人完全沒有發現,他們殺錯了人。
只以為他已經死了,他也當自己死了,倒在地上,一點一點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一點點地往天牢出口的方向挪動。
他知道,這是他離開天牢的最佳時機。
錯過了,就真的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了。
可惜,這陣讓所有人的五感都出了問題的白煙,他以為他是在往天牢出口的方向移動。
但是,其實他一直是往天牢的最深處移動。
然後好巧不巧地與裝死的同爍碰了個正著,同爍第一次面對他笑得燦爛。
然後麼,他身上的麻穴一麻,渾身便不得再動彈,手上也銬上這個手銬。
這讓他看起來,與這天牢里的死刑犯再無任何區別。
當然,與同爍一樣,他們是這天牢里,滿牢的死刑犯中,唯二活下來的人。
「同爍,你沒事?」囊一看著那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的人。
提著的心終於也算是放了下來,她也不想讓自己把心思放在同爍的身上。
但是,知道他是同家之後,她第一時間想起的,便是她與同家人曾訂下過一門婚事。
雖然不曾指明了,與她訂婚的人是誰。
但是,後來她在同爍的身上尋到了那半塊玉佩。
那是訂婚信物。
她便知道,同爍於她而言,還是不一樣的。
與其他人都不一樣,是重要的人。
同爍聞言,眼睛一彎,眼中都是愉悅。
「自然,我怎會這般輕易讓人殺了去。」
「一共八人,他們身上那沾了我的蟲子,若是要追查的話,我或許,可以幫上你們的忙,還有那安然郡主。」同爍認真地道。
當真是覺得,從他的身子身上踩過,不用付出些代價麼?
他的話剛落下,本來他他當救命稻草的採花賊,瞬間放開扯著他的那隻手。
若不是手上還銬著那雙手銬,那是恨不得離他幾丈遠。
採花賊心裡暗暗叫苦,他怎麼忘記了,這人身上都是蟲子,而且,從不把這天牢里的死刑犯當人看。
那些日子餵蟲子的畫面一直在眼前,採花賊的身子一個哆嗦。
暗暗叫苦,這天牢里的人都死了個透,怎地突然就只剩下他一人?
「你現在才想起?晚了。」同爍卻覺得這人極好玩。
算是這天牢里,最為有趣的人。
還有一身好身法。
摸了摸下巴,同爍突然想起,先前有幾株難得罕見的草藥,皆因為他和囊一雖然武功高強,但是身法卻不夠好,而不得不放棄。
這個採花賊,武功倒是只會幾下三腳貓功夫,但是身法也不知師承何人,倒是極好的。
或許,能前去一試?
要知道,這人可是剛從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劫獄小賊手中活下來的,憑藉自己的本事。
若不是在這白煙里昏了頭,遇到了自己,是極有可能出逃的。
當然,他一見到這人,活著走出了一直關著這人的天牢便知道,這人絕不能放。
採花賊聞言大驚失色,渾身上下自己翻了遍,哪怕是一點像是蟲子的草屑都沒有放過,可自始至終都沒有尋到半隻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