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掌柜收銀子的手一頓。
小太監自然是極機靈的,連忙接過話頭。
「咱家是從京里來,為鍾…娘娘辦事。」
小太監說話間,把手中一封密信隱秘地放入掌柜的手中。
掌柜默不作聲地把密信收起,從身後貨架的最高處,取下一盒精緻的脂粉。
放入太監的手中。
「既然是京里的貴人,我此處,雖然沒有煙霞雲煙,但是這盒春意盎然也不差,撲在面上,那氣色是極好的。」
掌柜的笑意盈盈,「這一盒只需一兩金,貴人可要帶上一盒?」
小太監打開脂粉盒,蘭花指沾上一些,抹勻在手背上。
那細膩的質感,亮眼的粉色。
小太監極滿意,他像是慕名而來的香客。
乾脆地付了一兩金子,寶貝地把這盒脂粉放入懷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脂粉鋪子。
小太監在城中的一舉一動,自然是瞞不過嶺南王的眼線。
知道,離開王府後,去的是城中盛名的脂粉鋪。
嶺南王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在心裡嗤笑。
這些宮裡不男不女的東西,向來都是喜愛那等脂粉之地,又有何奇怪。
只是,封行止這封召他回京,加封親王的聖旨來得溪巧。
嶺南王把聖旨打開,放在書房中的案桌上。
自己坐於案桌後,盯著聖旨良久後。
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他有些後悔了。
為了一個安然,選擇在此時,讓京里的人動手。
嶺南王想到,自回嶺南後,安然郡主便一直藏於後院,未曾出過屋子。
應該是無人知安然被他的人接回嶺南才是。
可偏偏,安然郡主剛接回嶺南,京里的聖旨便到了府上。
最重要的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州兒……
失蹤了。
不再在手中,隨意拿捏。
關於此次歸京一事,嶺南王其實不願在此時入京的。
秦晟剛昨日才與金小姐開了宗祠,上了族譜。
隨金小姐離開嶺南,前往域外。
域外與北昭相隔了一片茫茫汪洋,前程未定。
嶺南此處,又暫時無人接手。
他若此時進京,嶺南便有了一個突破口。
嶺南王深知,封行止的人,來了一遍又一遍。
對他早已經有了猜疑。
他能拖一時不進京,但是,卻不可拖一輩子。
這京城,他不進也得進。
嶺南王深知,封行止在請君入翁。
但是,他卻不得不照對方所想的方向走。
自古君臣有別,而嶺南如今,除了罌粟,什麼都沒有。
他手中這些年,雖然養了一些人。
也不過才三萬餘人,與封行止手中握著的人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
嶺南王咬了咬牙。
最後還是把桌上的聖旨掃到了地上。
「平陽王府,是怎麼回事?」嶺南王咬牙道。
平陽王府的事情,怎麼會一下子失了控。
「一切都是按父王的計劃,不知為何,最後關頭,平陽王出了變故,他吃食快活丸過量,一下子沒挺過去。」封行添想起平陽王府的事情,也不由得一陣頭疼。
他也不知為何,平陽王府突然便失了控。
「父王,你不該把安然郡主帶回來的。」封行添說起此事,話里都是不滿。
母妃已經為此事,在府上鬧了幾日。
「父王,安然郡主如今的身份,已經不適合再待在府上,咱們擇日還是把她送走吧!」封行添道。
「愚蠢。」嶺南王沉聲道。
眼中都是失望,他這大兒子,在主次一事上,還是少了些分寸。
如今,最主要的是把安然郡主送走嗎?
是把嶺南里的東西都處理了,才是。
而且……
嶺南王低聲道:「安然,她是大祭司要的人,可懂?」
「你知道的,若是惹惱了大祭司,我們在嶺南,會有什麼下場。」嶺南王話里都是寒意。
「添兒啊!你母妃不想活了,可不要拉上整個府里的人。」嶺南王語重心長地道。
「這些日子,你可要看好你母妃。若是她做了什麼對嶺南王府不利的事情,可就不要怪本王下手狠辣。」嶺南王冷哼了一聲。
封行添瞳孔一縮,深知父王的性子,他知道,此事是該到此為止了。
但是,那日秦晟離開嶺南時,所說的話,一直在腦中揮之不去。
封行添有一瞬間,想不顧一切地問出口。
可最後,還是附和了嶺南王的話。
「是父親,兒臣這些日定會看好母親,讓她不要去打擾到郡主。」封行添暗地裡咬緊了牙,讓自己不要在此時與嶺南王起了爭執。
只是郡主二字,還是道不盡的諷刺。
可嶺南王要的也不是他心裡真正的敬重。
嶺南王要的也不過是表面功夫過得去罷了。
「添兒懂事就好。」嶺南王很是滿意。
他向來不會為難上道的人,特別是這個人還是自己人。
「出沒幾日了,我們過幾日便要上京,京里事情多。到時,你母妃便沒有心思在安然身上了。」嶺南王意味深長地道。
「是,父王。」封行添咬牙道。
「那些東西全部處理了,可懂?」嶺南王道。
封行添咬著牙,直接點了頭。
書房裡的談話,很快便傳到了嶺南王妃的耳中。
嶺南王妃對這個自己一手培養的兒子,自然也是失望的。
這個兒子…與他父王一般,一心撲在權勢上。
那安然郡主,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可為了嶺南王口中的大業。
硬是當作不知。
「娘娘,世子在院子外,求見。」嶺南王妃的奶娘,對主子的處境很是心疼。
主子說好聽些是王妃,說得難聽些,還不如那戴罪之身的安然郡主。
安然郡主入了天牢,王爺會不計大局地讓人直接劫了天牢。
還把那不聽話的沈宕披皮抽筋地殺死在天牢里。
可若是王妃入了天牢,奶娘敢保證,嶺南王能為她家主子所做的,絕對都是些表面功夫,絕不會劫天牢。
「奶娘,讓他回吧!」嶺南王妃眼皮都沒抬,淡然地道。
奶娘對這位從主子肚子裡出來的孩子,心裡也是極複雜。
最後嘆息一聲,順了主子的意,尋了個由頭,把前來看望母妃的封行添打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