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可也沒和這三個人客氣,眼一翻,譏諷道。
「昨天當著那麼多人面,讓我媽去結帳,你覺得好看是嘛?昨天是沒有你們家親戚,可你別忘了,你還有同事和同學都來了。我媽還想著給你們家留點臉面,是你們家娶媳婦,不是我們家娶姑爺。沒想到你們家這麼不想要這個臉。虧著我媽還說,等過兩天就連著我的嫁妝錢,一起給我。」
聽了她這話,李少傑和他爸媽三人眼裡都閃過喜意。仿佛已經看到錢進到自己口袋了一樣。
「少傑,一家人算那麼清幹嘛。」李國棟佯裝生氣的瞪了兒子一眼,又討好道,「婷婷,你別生氣。少傑就是脾氣直,有什麼說什麼。」
徐可可不在意的揮揮手,「行了,快點吧,這掃把這麼髒,萬一感染了,毀容是小事,再得了破傷風,那是會死人的。快把錢給我,得趕緊上醫院啊。」
見這幾人還是不動,徐可可氣笑了,「李少傑,他們不知道,你也不懂嘛。你自己看看這掃把,再看看你的臉。這傷口你認為可以不用處理,還是破傷風針,你覺得可以不用打。這去醫院看病,又不是不報銷,你省這錢幹嘛。」
這掃把是他爸媽從家帶過來的,用乾的毛樹枝自己編的,上面有不少倒刺。他媽下手又重,他臉上好多地方都劃出血了。他的臉現在都是火辣辣的疼,李少傑知道杜文婷說的是對的,不管怎麼說,肯定是打一針才是最安全的。
「還有,咱們婚假就三天,你不去醫院開假條,在家多休幾天,準備就這麼頂著這一臉傷去上班嘛。」
這句話說到了李少傑心裡。
見兒子猶豫,李國棟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仔細想想,杜文婷也沒理由騙他們。兒子受傷,看她急的。雖說是鬧了一早上,但也是因為兒子昨天晚上太過分了,兒媳婦藉機撒氣呢。這婚都結了,她肯定是想兒子更好,倆人一起過一輩子的。
那份子錢兒媳婦肯定也看不到眼裡去,聽說光國家給她外公補發的工資,就一萬多呢。哪能看上這點錢。
想到這兒,李國棟也不用她再多說,沖盧翠花喊,「你快點啊。還不給孩子拿錢去醫院。」
平常看著盧翠花咋咋呼呼的,其實真有事,他倆拿主意的是李國棟。
盧翠花聽了這話,忙起身進了屋。
徐可可也不客氣,就跟在她身後。
盧翠花從床低下拖出一個大的帆布包,打開後從裡面拿出一個,黑色人造革的手提公文包。
公文包打開,裡面的錢,什麼面值的都有,最少的五毛,最大的十塊。一張張捋的整整齊齊。就連裝錢用的紅色喜包也仔細的排在一起。最邊上是朋友給幫忙收份子錢時,用來記帳的紅本。
盧翠花也不知道這城裡看次病要花多少錢,正猶豫要往外拿多少出來合適。被徐可可從後面一把把黑公文包奪了過來。
徐可可出手穩,准,狠,盧翠花都沒反應過來呢,包已經進了她懷裡。
徐可可抱著公文包,邊往外走邊說,「別磨蹭了,一會再嚴重了。到時候,你們哭都來不及。晚了可是會死人的。」
盧翠花原要去搶回來,聽她這麼說,腿都要嚇軟了。
她也沒想到這麼嚴重。以前在家裡也打過李玉梅,打完了也不管,她自己塗點藥就好了。這次怎麼會這麼嚴重。
說要去醫院,盧翠花和李國棟說什麼也要跟著去。這倆人還想著,看看能不能把黑公文包拿回來。
徐可可當然不會攔著,不光不會攔著,還開口道,「既然都去,也別讓李玉梅一個人在家了,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就一起吧。」
有了她這句話,她抱著黑公文包在前面走,三個人跟在身後。李玉梅和個小媳婦似的,走在最後面。
到了樓下,沒想到不少鄰居都聚在外面。
這是徐可可外公單位的宿舍樓,左鄰右舍都是她外公以前的同事。結婚前,徐可可她媽還特意過來,給老鄰居們送的喜糖。也和各家都說了,小倆口年輕,平日麻煩大家給多照看著點。
這老樓本來隔音就不好。他們家在二樓,今天吵架的聲音又實在太大。站在樓下隱隱約約能聽到個大概。
要是一會再吵,估計就要上來砸門了。
見了幾人下樓。就都圍上來問怎麼回事。
原身是個要臉的,什麼事都憋在心裡。徐可可可不拿他們當外人,
「沒事,全是誤會。說是老家有規矩,結婚第一天,天一亮新媳婦就要起來給全家做飯。這不,今兒一大早,我們小姑子知道我不曉的這規矩,就好心叫我起床。還要給我們倆打掃屋子。我這本來不同意,她就站在屋裡哭。我看孩子也是好意,就讓她干唄。結果我去洗漱出來,竟然是她哥在幹了。我婆婆氣她不知道心疼她哥,昨兒忙一天,還讓她哥打掃衛生。這一生氣,就拿掃把想要嚇唬嚇唬她。這不,一不小心就把她哥臉打成這樣了。」
這一圈站的雖然大多都是老人,可比去他們村里檢查工作的那些領導,架勢還足。李國棟和盧翠花都不自覺往後退了半步,也不敢上前催。
不光不催,盧翠花聽杜文婷話里話外的,都是在幫著他們說話。這心裡一下子就踏實了。
李國棟覺著這女人,不管城裡的還是農村的,只要是嫁了人,心裡也就只有自己男人了。等將來再有了孩子,那更是一心都向著自家。
站在杜文婷旁邊的李少傑,想的更多。這是經管院的宿舍樓,杜文婷要不解釋。以後他們進來出去不好看。
尤其他最近還想著入黨,到時候內查外調的,再傳出些不好聽的,對自己肯定會有影響。
有個老爺子盤著個核桃問,「我怎麼依稀聽著喊什麼流氓呢?」
徐可可在心裡給這個老爺子點了個贊,問的太好了。
「嗨,這也是誤會,我覺著我的睡衣,長袖長褲,領子也不低,就直接穿著去洗漱。我婆婆也是好意,提醒我,我公公看著女人穿睡衣就會想些別的。我這一時沒聽明白,才喊的。不過這個解釋清楚了,我公公說了,我婆婆這人就是喜歡多管別人閒事,沒事的。」
李少傑越聽越蹙眉,事是這麼個事,話也是這些話,徐可可一點也沒亂說。但是怎麼聽呢,怎麼不對。他想找補二句,發現也沒法說。
總不能和人家說,我媽看不慣徐可可穿睡衣,才管她的。可人家要問,為什麼看不慣,因為我爸坐屋裡?
只是聽徐可可這麼解釋,他們一家子還真是沒一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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