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停』
秦時然淡定地吐出一個字，尖銳的刀尖在距離眉心不足厘米的位置停滯不前。
海原光貴舉著匕首，一動不動地停在秦時然的前方，像被點了穴，但身體還有些輕微的顫動，臉上露出掙扎之色，眼底閃過驚恐，竭力挪動嘴唇，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
啪。
一個簡單的響指，讓海原光貴停止掙扎，眼神變得空洞，表情變得木然，整個人保持進攻的姿勢一動不動，宛如雕塑一般，除了雙眸中沒有出現星形的閃光，海原光貴現在的情形，就跟那幫被食蜂操祈用超能力控制住的小混混相差無幾。
即——被催眠了。
這當然不是食蜂操祈的【心理掌握】，儘管秦時然現在完全有能力將其解析學會，但這的確不是【心理掌握】，而是來自美九的『天使』——『破軍歌姬』。
精靈們的『天使』，秦時然用得最順手的是六喰的『封解主』，其次是狂三的『刻刻帝』，至於其他精靈的『天使』，除了剛締結契約後測試體驗一把，就很少使用。
美九的『破軍歌姬』是操控聲音的『天使』，通過彈奏不同的音樂，可以發揮不同的效果，而且就算不直接顯現『天使』，只要以灌注靈力的聲音發出指令，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人唯命是從。
食蜂操祈的【心理掌握】能夠同時對不到十人進行精密操縱，極限大約是十四人左右，如果是單純的依照指令行事，則能操控大約三位數的人，也正是如此恐怖的操控力，才讓食蜂操祈成為學園都市最強的精神系超能力者。
然而，若是跟『破軍歌姬』相比, 那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班門弄斧, 在約戰原作中, 美九就曾控制了整個天宮市的人。
天宮市的總人口可遠遠不止三位數啊……
而『天使』能夠發揮多大的威力，取決於使用者有多強大，以秦時然來說, 如果他有統治世界的野心，憑藉『破軍歌姬』就能奴役全世界九成九的人類。
秦時然從海原光貴手中拿走匕首, 隨意端詳起來, 匕首不是金屬製品, 是用黑曜石製成，在旁邊的牆壁劃一下, 沒怎麼用力就劃出一道清晰的刀痕，鋒利程度可見一斑，吹毛斷髮、削鐵如泥應當不在話下, 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不過, 這把黑曜石匕首和一般金屬匕首的區別並不僅限於材質和鋒利度, 還藏著更深層的特質, 秦時然只需要稍微用點魔力催動，就能展現這把黑曜石匕首的特殊之處。
「可惜, 只是仿造品，沒有收藏價值……」
秦時然輕輕搖頭，將匕首塞回海原光貴的手裡, 然後注視著海原光貴的臉，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
過了一會兒, 海原光貴面無表情地走出小巷，在踏出去的一剎那, 整個人如夢初醒，木然的表情瞬間恢復正常, 左右看了看, 皺起眉頭。
跟丟了嗎？
算這小子走運……
收拾一下不爽的心情，海原光貴就離開了, 沒有注意到在他走後，一人一狗不緊不慢地從小巷裡走出……
……
夜晚。
海原光貴獨自來到一處倉庫, 這附近人跡罕至, 到了晚上更是無比寂靜，靜得有任何風吹草動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吱嘎——
斑駁的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海原光貴一臉冷冽地走進倉庫, 隨著「哐」的一聲, 鐵門重新關閉。
倉庫內非常昏暗，伸手不見五指, 海原光貴抬起右手, 打開手電筒，一束明亮的燈光直射而出，照到最深處，可以看見地上倒著一個人，手腳都被束縛著，不難看出是被囚禁在此。
海原光貴拿著手電筒走到那人身邊，燈光打在對方臉上，若此時有第三者在場，便會驚訝的發現——這個人竟然長著一張與海原光貴一模一樣的臉！
這個長得跟海原光貴一模一樣的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右臂衣袖殘破，一攤黑色，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這是乾涸的血跡。
看上去像是一具已經死去的屍體, 但海原光貴非常清楚，對方還沒死，只是處於一種「假死」狀態, 之所以這麼清楚，那是因為——
「呵呵……」
突然, 黑暗中響起一聲輕笑，海原光貴登時一驚，立馬進入警戒，將燈光掃向聲音發出的位置。
燈光照射下，「不速之客」的形象映入眼帘，一身得體的漆黑禮服，戴著暗紅手套的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翹著腿坐在椅子上，臉上被半截式的面具所覆蓋，露出下半張臉——以及一金一黑的異色雙瞳。
海原光貴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有入侵者他卻毫無察覺，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但這並不是影響海原光貴情緒的主要原因。
「恭候多時了，海原先生。」
「或許該稱呼你的本名。」
「【艾扎力】先生。」
此話一出，海原光貴眼中迸發殺機，箭步前沖，反手抽出黑曜石匕首狠狠砍去，準備殺人滅口。
叮。
似乎撞上了一面空氣牆，海原光貴無法繼續向前進攻，不管怎麼用力，就是刺不穿這無形的屏障。
「出手倒是果斷。」
秦時然波瀾不驚地笑道，「這算不算破壞規矩？魔法師對決不是應該報上魔法名嗎？艾扎力先生。」
聞言，海原光貴殺意愈烈，猛的轉身直奔鐵門的方向，好像要逃跑，但沒跑幾步就撞上了屏障，撞得倒退兩步才穩住身形，緊接著就感覺到四面八方傳來一陣擠壓，將他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打聲招呼就走可不禮貌啊……」
秦時然戲謔地看著海原光貴，抬起右手，輕輕一揮，海原光貴整個人就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鐵門上，猛烈的衝撞不僅讓海原光貴吐出一口鮮血，還把鐵門直接撞開，連人帶門摔出倉庫外面。
哐！
鐵門落地發出一聲巨響，旋即響起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海原光貴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視野有些重影，甩了甩頭。
怎麼感覺…好像不久前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疼痛讓海原光貴產生了一些莫名的熟悉感，不過他的記憶被秦時然動過手腳，除非大腦受到強烈的刺激或使用恢復記憶方面的手段，否則不大可能記起之前在小巷發生的事情。
咔嚓。
冷不防的，一個破碎的聲響出現，海原光貴僵住，緩緩低下頭，看到一些零散的碎片落下。
額頭，眼皮，臉頰，耳朵，下巴，脖頸……只見海原光貴裸露在外的皮膚龜裂破碎，就像紙片燒掉的灰燼，不斷掉落下來，漸漸露出一個陌生的面貌。
皮膚略黑，相貌平平，與海原光貴截然不同。
這，才是【魔法師·艾扎力】的真面目！
魔法師「艾扎力」。
隸屬於中美洲最大的魔法結社『有翼者歸來（Return of the Winged One）』，擅長使用阿茲特克神話系的魔法。
簡單說明一下，阿茲特克文明是美洲古代三大文明之一，主要分布在墨西哥中部和南部，『有翼者歸來』所用的魔法體系是根據阿茲特克的神話而創造出來的。
『有翼者歸來』以善用人皮偽裝別人的變身魔法和掌握大量魔法器具而出名，這兩點在艾扎力身上都有體現。
倉庫中那個被囚禁的才是真正的海原光貴，右臂之所以有傷，是因為被切下一層皮，阿茲特克的變身魔法只需將目標手腕的皮膚切下十五厘米左右做成護符，就能作為發動魔法的媒介，讓施法者的容貌、體型和性別，變得與偽裝目標完全一致。
而艾扎力握著的黑曜石匕首，就是一件魔法器具。
看著自己身上的「假皮」四分五裂、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艾扎力的怒火瞬間飈到頂峰，那張偏黑的真臉露出如同地獄惡鬼般的猙獰之狀，眼神中充滿殺氣，像是恨不得將秦時然抽筋拔骨，再撕咬殆盡。
轟！
艾扎力揮起黑曜石匕首指向夜空，一束雷射從刀刃直射而出，擊中了倉庫，緊接著，伴隨一聲轟鳴，倉庫劇烈晃動一下，然後突然坍塌了。
詭異的是這並非粗魯的切割或撞擊所造成的破壞，而是螺栓、鉚釘、焊接部位等各零件結合的部位完美地分離，就好比將組裝好的模型，重新拆解成零件。
與其說是「破壞」，倒不是說是「分解」，而這就是除了變身魔法之外，艾扎力通過魔法器具所施展的分解魔法——【托拉維斯卡邦提克烏托里之槍（Tlahuizcalpantecuhtli）】。
……
名稱很長，也繞口，「托拉維斯卡邦提克烏托里「是阿茲特克神話中戰神、破壞神的名字，意為「清晨的主人」，一個掌管金星與破壞的神祇，據說祂手上的槍由金星的光芒所形成，可以殺死所有被金星光芒照射到的人。
不過，人類是不可能完全掌握神所使用的魔法，因此艾扎力施展的【托拉維斯卡邦提克烏托里之槍】，也不是真正的神級魔法，只是使用由黑曜石製作出來的複製品。
原理是鏡面反射，將黑曜石匕首當作「鏡面」，反射金星的光芒，將被擊中的對象完美分解，如果打在人身上，那就會上演「骨肉分離」的血腥場面。
儘管不能與真正的【托拉維斯卡邦提克烏托里之槍】相提並論，但是這個分解魔法已經非常驚人，一般情況下正面對上這招，那只有死路一條。
隨著倉庫轟然倒塌，處在裡面的秦時然以及昏迷中的海原光貴就被徹底淹沒在廢墟之下，至少艾扎力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但他並未放鬆警惕，繼續使用分解魔法，不斷將金星光芒從匕首反射攻向倉庫廢墟。
在魔法側和科技測互相滲透的當下，掌握著變身魔法的『有翼者歸來』，自然會利用好優勢，而艾扎力這次就是派到學園都市潛伏的間諜，任務目標有二，一是上條當麻，二是【黑桃K】。
上條當麻被盯上的原因，主要是因為茵蒂克絲，作為腦內記錄了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禁書目錄】，自然會被多方勢力關注，原先英國清教派自己人演「貓捉老鼠」的戲，那沒什麼好說，但現在【禁書目錄】留在了學園都市一個少年身邊，誰還能沒點想法呢？
而【黑桃K】，也就是秦時然，之所以被盯上，則是因為神裂火織與史提爾二人敗給他，本身不算什麼絕密情報，英國清教那邊也沒打算隱瞞，因此一部分魔法結社都知道了，學園都市中有一名實力強大、來歷不明的魔法師，都在揣測這人究竟來自哪方勢力。
艾扎力的任務就是暗中觀察上條當麻和茵蒂克絲，以及尋找【黑桃K】的行蹤並收集情報，為此他需要一個方便在學園都市行動的身份，於是選擇了海原光貴，以海原光貴的條件，很多事情都能辦成。
按照『有翼者歸來』的規矩，剝下變身對象的皮膚作為施法材料後，第一時間就該殺人滅口，只是艾扎力低估了海原光貴，在這個以開發超能力為目的的學園都市，每一個學生都接受過開發超能力的手術，而海原光貴正是一位能力者，並且是Level 4的大能力者。
海原光貴的超能力是【念動力】，用看不見的念力操控物體，即「意念控物」，還能通過控制全身每個分子，使自己進入類似冷凍休眠的假死狀態，身體變得無比堅硬。
在發覺艾扎力準備殺人滅口的時候，海原光貴果斷「凍結」自己，導致艾扎力束手無策，連【托拉維斯卡邦提克烏托里之槍】都不能將其分解，只好暫時將人囚禁起來，等到超能力無法維持下去之時，就是海原光貴的死期。
囚禁海原光貴的期間，艾扎力開始扮演這個角色，變身魔法只能讓他獲得海原光貴的外型，不會提供海原光貴的記憶與性格，這得靠他自己去研究，而在扮演海原光貴的過程中，艾扎力卻被御坂美琴所吸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