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昨晚她就已經銷毀影碟。
四公子竟然敢留有備份。
鬱南上前，壓低聲音道：「小姐不能動怒，有什麼可以交代我去。」
沈靳舟的電話及時打了過來。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你先回來。」
許盈聽到他的聲音，僵直的脊背明顯放鬆了許多。
但也紅了眼眶，「靳舟哥……她是無辜的，要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過來洛杉磯……」
沈靳舟聲線溫沉：「乖，這不關你的事，應該也不是四公子的手筆，至於悅可手機里的遺書，也不一定是她寫的，一切都有待考究驗證。」
許盈的眼淚不聽話地簇簇掉落。
天台的風颳得她臉蛋生疼，午後的紫外線輻射特別強，眉心緊皺起，水洗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她如鯁在喉，一句話都說不出。
沈靳舟聽到那頭沒聲音，就知道妹妹又在哭了，而且還因此很自責。
要說責任，悅可是他的員工，派她來洛杉磯出差也是他的意思，明顯他的責任更大，妹妹反倒怪起自己來了。
他沉了口氣，「你現在還懷著我的孩子，趕緊給我回來，哪也不要去！」
這幾天工作上的煩心事多，其實他並沒有多少耐心去哄她，但只要她一哭，他就拿她沒辦法。
有時候強勢就很有必要。
電話那頭的聲音剛落，就有人過來請她下去，「小姐，我們回去。」
許盈聽他的話，跟他們上了車，沈靳舟的電話也一直沒掛，在叨念又像是在安慰她，其中還不忘責怪她幾句。
一路都沒停過，許盈聽得心裡很暖，思緒逐漸回攏，迷霧散去，然後她就有了個想法。
「靳舟哥。」她抿了下唇，對方停下來聽她說話，「我們結婚之後，在哪裡定居呀？」
許盈拿手機久了手酸，便放在腿上打開免提。
沈靳舟沉磁的聲音從擴音器里響起：「你想在哪裡，我都陪著你，想去環遊世界，我也陪著你，總之你在哪，我就會在哪。」
乍一聽他的語氣很寵溺，實則很強勢。
真正的意思是，她這輩子都別想逃離他的視線。
賀依依臉色微涼，眼底蔓延出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許盈不緊不慢道：「靳舟哥從小到大都這麼優秀，究竟喜歡我什麼呀？」
沈靳舟輕笑了聲，鋼筆在文件上利落滑過，一邊說，「這要從小時候說起，喜歡你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要是想聽，以後每天晚上，當睡前故事講給你聽，好不好？」
許盈輕哼：「才不要，當誰是小孩呢！」
沈靳舟慢條斯理說：「妹妹不願意聽的話，那我就講給你肚子裡的妹妹聽。」
許盈故意說：「我肚子裡的寶寶不一定是妹妹，還有可能是兒子。」
沈靳舟那頭沉默了會，像是不太想聽到她這樣說，又像已經在開始失望了。
還能聽到他嘆氣的聲音，「沒事，我們還年輕，可以再努力。」
許盈看向賀依依，撇撇嘴，「依依姐，你聽到了吧，他才不心疼我！還想讓我給他多生幾個。」
沒等沈靳舟那頭反應過來，許盈對著手機咒罵了聲：「死渣男！」
然後，快速掛掉電話。
賀依依眼底微不可見地掠過一抹陰狠，頓了頓，笑著問：「孩子不是流掉了嗎？」
許盈嘆氣：「我那是開玩笑的，在他眼皮底下，我才沒機會輕舉妄動，他那麼霸道，依依姐應該知道，他的脾氣並不好，我哪裡敢惹他。」
她叨叨念念這些，像是在秀恩愛。
賀依依笑容淺淺，沈靳舟在她印象里，從來就不是一個霸道的人，她只會覺得他文質彬彬，高不可攀，身上總是帶著疏離感，看著好接近，實際誰都靠近不了他的身。
她也看不懂他的真正想法，甚至覺得當初他讓她關照許盈，也只是沈奶奶的意思。
現在看來，更像是他本人的意思。
下車後，賀依依仍舊挽了上來，「你大難不死，我覺得我應該要送你一份大禮才對。」
許盈挑挑眉，很期待：「是什麼呀？」
「別急，等設計工作完成之後，我請你吃飯的時候再給你。」
許盈沖她眨眨眼，「能不能先告訴我嘛，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賀依依嗔了她一眼，「肯定是你想要的東西。」
許盈只好忍下好奇。
……
幾天後，設計終稿完成並提交回總部，在沈氏的工作也已經到了尾聲。
這天傍晚，祁晏來接許盈下班。
許盈收拾好東西，準備去赴約。
陶平恰巧拿來了一盒點心，並說：「沈總還在開會，讓許總等他一會，餓了的話，就先吃他給你準備的點心。」
許盈隨手拿起一個蛋撻，看著祁晏說：「要不我們先吃點，等他忙完，我們三個再一起出去吃飯。」
祁晏好笑道：「現在連單獨跟我出去吃個飯，他都不同意了嗎。放心，吃完飯我就送她回去。」
後半句是對著陶平說的。
陶平正色道：「可許總的意思也是要等沈總一起呢。」
兩道目光啜啜落到她身上。
許盈似笑非笑：「我可沒說。」
她擦乾淨手，「祁晏哥，我們去吃料理吧。」
陶平連忙來到身旁，小聲道：「這幾天沈總對你可謂是百依百順，一個大氣都不敢喘，小祖宗就不要惹他生氣了。」
許盈撇撇嘴，跟普通朋友吃個飯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狗男人占有欲要不要這麼強！
她不以為意：「他以前惹我生氣的事情還少嗎，你最清楚不過了，風水輪流轉，現在他不能過得舒坦，可不能怪我。」
陶平頭大：「話也不能這麼講，況且沈總忙得焦頭爛額，你還是不要再給他添其他麻煩了。」
許盈也感到頭疼：「我又不是跟四公子出去吃飯，能有什麼麻煩。」
祁晏為她打開副駕座的門，「妹妹請。」
「不客氣。」許盈禮貌頷首，「陶助理，麻煩你去提醒一下沈總，讓他要勞逸結合，千萬別累著了。」
車門關上，轎車揚長而去。
來到一家影視餐廳。
包廂里的環境很適合情侶約會，許盈一走進來就注意到了桌面上的幾大盒保險套。
視線在深色沙發上掃過，猶豫很久都不敢坐下去。
她目光無辜地看向他，「祁晏哥，我有潔癖，怎麼辦？」
祁晏明白：「那我們不坐包廂，到室外的餐桌。」
「好。」許盈悻悻地跟著走出去。
坐下後，祁晏點了個情侶套餐，抬眼問她：「不介意吧？」
「沒事，一個套餐而已。」許盈乘著晚風，百無聊賴地用蔥白指尖捲起一圈頭髮。
東張西望了一圈，發現這裡的環境不錯，默默記下了，下次一定要帶沈靳舟過來。
祁晏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你真的打算又嫁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