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盈被撩得耳根子很軟,在他面前蹲了下來,小手剛伸到他的西裝褲頭,立即被人按住。
沈靳舟對著她笑:「你想做什麼?」
「不,不是你要我幫你的嗎?」
許盈仰著腦袋,小臉紅通通,嬌艷欲滴。
沈靳舟的視線從她像被火灼燒過的臉掃下去,白到發光的溝壑旁邊,有不少被他「欺負」過的痕跡。
孕早期不方便動真格,但不耽誤他每天對她又親又……
可想而知,如果沈靳舟在對許盈有那個想法的年齡,就衝動在一起的話,他真的會控制不住自己。
搞不好還會被警察叔叔抓走。
沈靳舟拉她回到自己腿上坐好,溫聲細語道:「是讓你幫我,但不是用觜,傻老婆。」
他揉著她的手,燙人的掌心貼著她。
許盈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我今晚沒有等你一塊出去吃飯,是不是生我氣了?」
沈靳舟邪邪的笑,「只要你肯哄我,多大的事,我都可以忍。」
剛說出這句話,他就後悔了,萬一妹妹以後無法無天了怎麼辦。
倒也不是什麼事都能忍,他只是不會對她發脾氣,但會找那個罪魁禍首開刀。
許盈果然因為他不值錢的樣子,得瑟了一下,垂目偷笑的眼尾看起來風情萬種,媚得渾然天成,幾縷大波浪遮在臉頰。
沈靳舟抬手悉數攏到她耳後,傾身貼到她頸邊重重的呼吸。
結束的時候,他將扣子扣上,聲線懶啞:「回房間睡覺吧,今晚不用等我,我會忙到很晚。」
饜足的男人開始趕人了。
許盈沒說話,去浴室洗掉手上專屬他的味道,看到鏡中的自己,脖子胸口,多了很多新的痕跡。
就冷不丁地,想到祁晏今晚跟她說過的話,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在台北的時候,黃盛跟她提到了沈家。
沈二夫人肯定參與了縱火的事,但她的目標是沈大夫人,只不過沒得逞,被沈靳舟及時救了出來。
主謀也肯定不止她一個。
祁晏以為殺害她母親的人是跟沈家的人有關,確實也沒猜錯。
就這樣想著,又走回書房。
沈靳舟正坐在書桌前看沈氏的股票。
申城現在是在下午兩點,快到收盤的時間。
許盈瞥向電腦屏幕,綠得發幽光。
不忍直視。
男人的神色很淡,喜怒難辨,估計是還沒想到破局的辦法,不然也不會一直盯著看。
都一周多過去了,沈氏的股價一跌再跌,在界內不斷傳出不利的消息,根本沒辦法止跌。
可見這背後的大鱷,不容小覷。
這位董事長表面風輕雲淡,實則內心如深海里的漩渦暗潮湧動。
沈氏內部高層已亂成了一團,加上悅可跳樓的事,有人把消息賣給了記者,又補上一刀,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她倒了杯清茶,遞給他的動作一頓,看見淡綠的茶水。
不好,意頭很不好。
沈靳舟餘光瞥到她給他倒茶,伸手去接,許盈又忙不迭地把茶壺茶杯端走。
他看著走出去的背影,愣了愣。
不多時,許盈重新泡了壺紅茶端進去,剛好聽到手機免提的聲音。
是陶助理的聲音,說有人趁機要從小股東手裡高價收購沈氏的散股。
沈靳舟的回答讓人很意外,他竟然說不用管。
許盈給他倒了杯紅茶,沈靳舟掛了電話,接過茶杯,入口溫度正好。
他喜笑顏開誇了她一句,並說:「妹妹不困嗎?」
許盈還真就不是特別困,拉了張椅子在旁邊坐下,雙手趴在桌子上,目光懶懶地看著他。
天都快要塌下來了,這個男人還笑得這麼輕鬆,大概是他覺得瘦死的駱駝也會比馬大吧。
再不濟,大不了重來。
許盈還是有那麼一點懂他的想法。
「靳舟哥,你是不是得罪什麼資本大鱷了呀,為什麼要這麼整你?」
沈靳舟靠著椅背的姿態很放鬆,有幾分難得的懶散在身上。
他眼裡含笑地看著她,「沒有得罪,只是被人真槍實刀考驗了。」
許盈大眼睛轉了轉,「那你有把握通過那個人的考驗嗎?」
沒等他回答,她又問:「他是我們的長輩嗎?靳舟哥是不是贏了之後,會得到更多。」
他總不能是白白接受別人的考驗吧。
沈靳舟視線回到電腦屏幕,「他是敬重的長輩,沒有什麼輸贏可言,我們是一家人,無論有沒有通過考驗,我都會得到我想要的。」
許盈聽得雲裡霧裡。
一家人,還是長輩?
不過,許盈兜里的那幾個鋼鏰壓根也幫不上忙,沈靳舟更不會讓她插手。
所以,想太多也沒用,她相信他自己可以搞定。
沈靳舟在目視屏幕,她則在看著他英俊的臉龐發呆,時不時還會傻笑一下。
她的男人,輪廓越來越成熟了,眉宇間也早已褪去了少年的青澀。
文質彬彬斯文人的做派,其實骨子裡還有些痞壞。
許盈想到剛剛跟他在沙發上做的事情,咽了一下口水,「靳舟哥,你說我們結婚那年,怎麼要孩子就那麼難,現在才一個多月就有了。」
嬌嬌軟軟的聲音,跟撒嬌似的,聽得沈靳舟心頭有些燥熱,她在身邊,本就沒辦法靜下心來工作。
她還要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他就更加沒辦法想正事了。
許盈伸出小手,百無聊賴地按了下他手背上凸起來的青筋,兀自說道:「肯定是秦家這幾年把我養得太好了,其實有時候,我都要懷疑我是不是跟他們有什麼血緣關係。」
這種頂級豪門對於她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應該很排斥才對,但除了秦禮偶爾會刁難她,其他人都對她很好。
沈靳舟沒有去看她,語氣也淡淡:「懷孕這種事情,本身就很講究機緣巧合,你身體沒什麼問題。」
許盈本來在想著秦家的事情,思緒又一下轉到了其他地方去。
「可是我跟你在一起之後就沒有做過措施,那什麼……還挺頻繁,為什麼大半年了都不會有動靜?」
沈靳舟笑了,「妹妹那時候還在上大學,大著肚子不怕人笑話啊。」
許盈嗔怒:「那你又不做措施!」
狗男人果然表面一套,背地裡又一套。
沈靳舟淡淡瞥她一眼,隨口一編:「可能,我跟你一樣,也想快點有我們的孩子。」
許盈才不信他的鬼話,哼了一聲,別過頭去看屏幕,股票頁面已經關掉,現在他在閱覽部門經理做的項目方案。
小聲嘀咕:「明明就是想著自己爽。」
沈靳舟眼眸一眯,「你這麼說也沒錯,我與你交流不喜歡有任何阻礙。」
本來褪去的潮紅又飛上臉頰,許盈輕咳了一聲,「那這麼說,我們第一次的時候,你就想著要對我負責了?」
「嗯哼,我像是吃干抹淨就跑路的人嗎?」沈靳舟覺得實在好笑,「何況,我想跑也跑不掉,我們是一個圈子的人,還一塊長大,你跟我奶奶的關係都快趕上我這個親孫子了。」
許盈壓不住的嘴角偷偷上翹了一下,「那如果,我第二天不去找奶奶說要嫁給你,你打算怎麼處理我?」
沈靳舟轉眸,對上她眼裡的期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話音閒適:「我沒想過那麼早結婚,當時的想法就是讓你當我的小情人。」
許盈臉色微變,「怎麼就不能是女朋友?」
「有什麼區別嗎?」
小情人確實是個有歧義的詞,但他是有計劃要把這個小情人娶回家,跟女朋友無異。
換種說法也是想從戀人慢慢走到婚姻這一步。
許盈眼裡的怨氣很大,「靳舟哥是不是打算家裡一個,外面養一個?」
沈靳舟的目光一下子就冷了許多,很明顯是觸碰到了他心裡的刺。
「許盈。」他連名帶姓叫她,「我對感情不忠的人是什麼態度,其實你很清楚。」
隨著他嚴肅的話音,許盈不自覺收斂起了懶散的姿態,像在上班偷懶被領導抓個正著的宿命感。
她確實忽略了這麼多年來,他在沈家被沈二夫人「打壓」的各種不快。
其實他們有一樣的處境,夏顏也是眾星捧月的大明星,常年都待在劇組很少在家。
山中無老虎時,獅子則稱大王。
沈二夫人是沈老爺器重的得力助手,枕邊風又吹得厲害。
沈靳舟的處境並不見得比她的好。
甚至更讓人糟心。
至少孟初析和繼母是在顧傾南去世後,才正式搬進許家。
沈靳舟跟沈老爺的關係不好,這是整個圈子都知道的事。
沈老爺也是出了名的寵妾。
想到這裡,許盈挺直了背脊,正色道:「我心裡其實一直都願意相信你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
「只是……」正經不過兩秒,她又趴回桌面,「我只是不確定你到底愛不愛我。」
既相信又不確定,本就是很矛盾的事情。
沈靳舟看她像只蔫了氣的小貓,不禁勾了一下唇。
妹妹真是經不起嚴肅對待。
他伸手順著她的背,烏黑的眸色迷茫不清,輕聲道:「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也不知道該如何對你好,只想著擁有你。」
許盈與他對視半晌,在他要親上來的時候,及時躲開後退,背靠到椅子上,滑走。
沈靳舟只是笑了一下,不逗她,手在杯壁摩挲了兩下,重新盯著屏幕,審閱上面的方案。
書房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都不說話了,許盈隨意轉了幾圈,最後又轉回書桌前,拿起放在桌面的小葉紫檀把玩。
還是沒什麼睡意。
她想起賀依依,就順便說起一件事。
「靳舟哥,你去法國出差那會,多虧了賀依依帶我去看中醫。」
「嗯。」沈靳舟淡淡地應了聲。
許盈說:「醫生說我身體毛病多,又有宮寒,這輩子都不可能會懷孕,我才知道我們為什麼大半年都沒動靜。」
沈靳舟皺了皺眉。
許盈又說:「但是醫生說喝了他開的藥,說不定會懷上,後來還真就懷上了。」
她意味深長地感嘆了一聲,「依依姐人真好。」
沈靳舟想起這事就來氣。
那時候他出差兩個月回來,看見她幾乎天天都在喝那苦涔涔的中藥,偶爾還跑去醫院打針。
他很不開心,不開心的地方是,她怎麼能因為要個孩子就吃這麼多苦。
而且還不是她的問題。
許盈察覺到他臉色變了,便不再繼續說下去。
她是光明正大用行動告訴他,一定要懷上他的孩子,她不想跟他離婚。
她的想法向來不藏著掖著。
但沈靳舟卻做好打算跟她離婚的準備了。
沈靳舟處理好幾份文件,關了電腦,將她抱起。
許盈配合地勾上他的脖子,「怎麼啦,是不是心疼我?」
「當然。」沈靳舟啞聲道,提步走去臥室,「妹妹當時不見得就聽我的話。」
許盈把頭埋在他肩窩,心虛地翁了幾聲,「除了這件事,其他都聽。」
走進臥室,在落地窗前的沙發坐下,沈靳舟想打她屁股,但沒捨得。
「我當時都說了,妹妹還年輕,再玩多幾年,不要著急,但你是怎麼做的,天天喝那玩意,還背著我去醫院打針,我真是要敗在你手裡了。」
許盈癟下嘴,「可是那個醫生說的話嚇到我了。」
沈靳舟沒好氣,但又覺得什麼地方奇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選擇了坦白,「是我的問題……我們剛結婚的時候,我去做了結紮手術。」
許盈頭頂如雷轟炸。
「……什麼?」
沈靳舟順著她的頭髮,一邊說:「我不想影響你學業,但看你這麼著急,所以我從法國回來一個多月的時候就去結紮復通手術。」
他笑著說:「說不定妹妹遇到的是江湖騙子,你身體哪有他說得那麼差,事實證明,給我碰一下就會有。」
「那是依依……」許盈欲言又止,實在笑不出來,「說不定就是我喝的那些藥調養好我的身體了呢。」
她在心裡咒罵他。
當時結紮了又不告訴她一聲。
氣死了。
突然想到什麼,「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孟初析的孩子不是你的了?」
沈靳舟沉下了臉,「一直都知道。」
只是不確定,他在藥效掙扎暈過去之後,究竟有沒有被她碰過,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有,他真的不能原諒自己。
但要當事人才能知道。
而當事人不會承認沒有。
許盈又不開心了,「那你還真是博愛啊,把人家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寶!」
沈靳舟抓她回來,長嘆了口氣,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眶有些熱。
嗓音沉下去:「我本來的計劃就不會到那一步,但是你突然不見,打亂了我原本該有的節奏。」
「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絕望到,我看見一個殺人兇手生出來的孩子,都會有心思在想,如果是你生的該多好。」
「我每天都在想,它會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你,還是像我。」
他的嗓音逐漸變得嘶啞,抱得她越來越緊。
「許盈,對不起,我把她的孩子當成我們的孩子了。」
那些畫面宛如碎片殘缺不全,猶在昨日。
刻意被他塵封的過往。
一幕幕,始終那麼清晰,不曾忘記。
眼淚悄無聲息滑落,他緩慢地勾起唇:「既然都睡不著,我們來聊點小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