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倆從沒有見過江拾,更是沒有從爸爸口中聽說過這個人。
車上。
姐弟倆對於豪車的內飾已經完全沒有驚訝了,生來就是富二代的他們,早已在起跑線贏過了許多人。
「爸爸,媽媽不去嗎?」江挽問。
江廷野自打上了車,神情就不大好,哪怕小公主江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亂說話惹爸爸生氣。
「媽媽還有工作。」江廷野回答。
江家老宅。
江廷野已經有好幾年沒有來過這裡了,再次看見這棟房子,他滿腦子都是自己的母親。
「大少爺?」管家已經生了許多白髮。
看見江廷野的時候,他激動萬分,趕緊邀請幾人一起進門。
「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
江家姐弟道謝。
管家看著那兩個小娃娃,不用問都知道是大少爺的孩子,實在是太像了。
「哎呦呦,小小姐小少爺快裡面坐。」管家喜笑顏開的。
江廷野帶著兩個孩子進了客廳,卻沒有看見那對討人厭的母子。
他也懶得問。
管家給他們送上了飲品,於是道:「辛家母子去年就走了,也不管老爺,到了月份只開口要錢。」
江廷野一點反應都沒有。
「老爺在樓上呢,大少爺要上去看看嗎?」管家試探著問了句。
江廷野對一雙兒女道:「你們上去吧。」
「好的,爸爸。」
江挽拉著弟弟的手,跟隨管家爺爺一起上了樓。
還沒等進門就聽到了一陣陣咳嗽聲。
管家敲了敲門:「老爺,大少爺帶著他的一雙兒女來了。」
很快,裡面傳出一道驚喜的聲音:「快……快進來!咳咳咳!」
姐弟倆乖乖的進去,當看見床上那位老爺爺時,江挽眼睛裡滿是好奇與疑惑,卻並沒有膽怯。
「爺爺好。」
江掠也跟著姐姐說:「爺爺好。」
江拾已經白髮蒼蒼,說話有氣無力的,卻在看見孫子孫女的時候,眼睛紅了。
人到暮年,真的會想要膝下多一些孩子圍繞著。
如今看到了這麼像江廷野的孫子孫女,江拾很是激動,一激動就咳嗽個不停。
「老爺,您別激動,喝點水。」管家安撫著江拾的情緒。
「到爺爺這裡來。」江拾招手。
江挽與江掠靠近過去,乖乖的,不亂說話也不亂走動。
江拾拉著孫子孫女的手,看來看去,一遍又一遍的看,仿佛看不膩一樣。
「爺爺給你們一樣東西。你們拿著,給你們的爸爸媽媽,好不好?」江拾撐起一抹笑。
沒多久,江拾便拿著兩個東西,分別塞到了孫子孫女的手中。
「爺爺,我們不能要。」江挽認得出來這是什麼。
那是銀行卡,存錢用的。
爸爸媽媽說過,需要錢跟他們說,絕不可以要別人的錢。
江拾握住他們的小手,「爺爺給你們的,你們拿著就是。除了給你們,爺爺也不能給別人啊。」
「那……謝謝爺爺。」
「謝謝爺爺。」
江拾咳嗽的越來越嚴重,他揮揮手,「帶他們出去吧。」
他生怕自己的病傳染給孩子們。
眼中的不舍那樣濃烈。
尤其是看著小江掠的時候,他仿佛看到了幼年的江廷野。
他這輩子,愧對了大兒子,卻已經無法彌補了。
「爸爸?」
江挽帶著弟弟走出來,一扭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爸爸。
「爸爸,這是爺爺給的。」江挽把江拾給他們的銀行卡遞給了江廷野。
江廷野蹲了下來,看著那兩張江拾名下的金卡。
那是江拾的家底。
他皺了皺眉。
「老爺……老爺!!!」
突然間,臥室里傳出管家痛心疾首的呼喊聲。
江廷野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動不動的江拾。
原來,他早已撐不住了。
只為了留口氣看一眼自己的孫子孫女,再將自己所剩的家底給他們。
江廷野怔怔的站在那,像是忘了反應。
「爸爸……」江挽拉著爸爸的手,仰著頭:「爸爸你不要哭。」
哭?
江廷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掉了眼淚。
管家急忙去招呼人安排江拾的後事,江廷野則進了臥室。
時隔多年,他第一次這麼近的看著江拾。
從前的江拾每次看見他,都是劍拔弩張,口出惡言,一點慈祥都沒有。
這一次,他倒是挺安靜。
江廷野內心像是沒什麼波動,他坐在床邊,拿過一旁的濕毛巾,給已經沒了呼吸的江拾擦著手和臉。
「如果知道這輩子我們的父子關係是這樣的,那當時為什麼還要生下我呢?」江廷野自言自語著。
由於碰到了江拾過世,再怎樣江廷野都沒辦法走了。
他需要留下操持江拾的身後事。
「你們跟著白霖叔叔先回家。」
江挽與江掠不哭不鬧,乖乖的跟著白霖叔叔往外走。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家裡就多了兩個人。
辛薔一進門就又喊又嚎,哭天搶地的,「我的丈夫啊!」
「爸啊!」辛天豪嗓門更是大。
這母子倆的所作所為,讓管家都看不下去眼了,壓根理都不理。
江拾生前關係還不錯的一些老朋友都來了。
江廷野只能陪著招待。
孟尋是晚上趕過來的,管家看見她便稱呼:「大少夫人。」
「你好。」孟尋回應。
她走到江廷野身邊,立馬握住了他的手,緊緊的捏著,像是給予他些許力量似的。
江廷野垂眸,搖頭輕笑,「我沒事。」
那些人來來走走,一直持續到天黑才消停下來。
結果剛沒人,那母子就從樓上下來了。
「管家,老爺生前一直都是我在照顧著,我也跟老爺生活了這麼多年,天豪也是老爺的兒子。那麼這家裡以後就應該我們住了吧?」
對於江拾的家產,江廷野壓根就沒有在意。
管家還不等說話,一位身穿西裝拎著皮包的男人進來了。
「你們好,我是江拾先生的律師。請問,哪位是江拾先生的兒子?」
「這兒這兒!」辛薔趕忙拍了拍身邊的辛天豪,「這是他兒子!」
那位律師只是瞥他們一眼,於是又重複了一遍:「請問哪位是江拾先生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