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來幫忙的人,天不亮就到了。
當時嫣頂著肚子的名頭抱著牌位看著時母入土為安,她下意識的看了周遭的人一眼。
全是村裡的壯勞力,一個女同志沒有,而按照原主的記憶來說,就算現在國家大力破四舊。
這能上山祭祖送葬的事,女娃還是不能參與的,說是陰氣重,怕惹了晦氣。
所以本身比一般女同志高出不少的時嫣,站在一群大佬爺們兒中,也顯得格外的瘦小。
「小磊啊,你別傷心,你娘熬了這麼多年,現在是下去享福了。」
「你要是想你娘了,就好好幹活,以後逢年過節多給你娘燒點錢,再娶個媳婦兒生個大胖小子,想必對你娘而言,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大隊長語重心長推心置腹的話,明明是好意,卻聽得時嫣一陣惡寒。
如果她真能娶媳婦兒生大胖小子,估計時母會直接嚇醒。
儘管時嫣覺得無比的惡寒,但還是靦腆的向大隊長道了謝,本想著一切都結束了,時嫣準備離開,卻又被大隊長拉住。
「小磊啊,叔知道你難過,我作為村里看著你長大的長輩也擔心你一個人住不安全。」
「所以叔安排了個知青住到你家,我看那知青是個會拳腳的,你和他住在一起,也不用擔心村子裡那些混不吝的。」
「人你之前也見過,就是蘇衡蘇知青,他的口糧還有補貼就都歸你了,絕對不是白吃白住,你看著給他安排安排住處就行。」
時嫣看大隊長這語氣,也知道這事已經都安排好了,也沒有她商量的餘地,只好點點頭。
但蘇衡住進家裡來實在太不方便了,時嫣不可能讓個成年男人和她住在一起,所以她今天回家最主要的事,就是給蘇衡安排個屋子。
時嫣和大隊長道別之後,就冷著臉回了時家的小院,而好巧不巧的,她這一推開院門,就看到蘇衡正在院子的水井旁,一勺一勺的往身上舀水。
水流嘩啦啦的滑落,在他有些蒼白卻不缺乏爆發力的皮膚上划過,然後浸潤棉質的褲頭。
儘管蘇衡沒有喪心病狂的脫個精光,但猛然看到這麼活色生香的一幕,我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
但還好,我始終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所以我強裝著鎮定的關上了院門,然後有些不快的開口。
「你怎麼在院子裡沖澡,現在天氣冷,一會兒就要結冰了!」
蘇衡的面上閃過些許的羞赧,將桶里兌好的熱水將自己澆了個透,又裹起毛巾被,才開口解釋。
「我坐了4天的火車,一直沒好好清理一下,本來想在那邊的沐浴房裡洗洗的,可那屋子裡有蜘蛛~」
說到最後兩個字,蘇衡的聲音明顯降低了不少,臉上也泛上了可疑的紅暈。
一個大男人突然擺出這麼副忸怩的樣子,時嫣一時沒忍住,還是克制的勾了勾嘴角。
而時嫣這麼一笑,正好被投來視線的顧淮看了個一清二楚。
二十出頭的半大小子,就算蘇衡在大院裡是出了名的沉穩懂禮,這會兒也忍不住有些惱。
他唰的站起身,就大步朝著時嫣走來。
就算時嫣在物資匱乏的末世也是個見慣世面的,可這棉質布料沾了水,除了擋擋風,可一點沒有遮羞的效用。
時嫣不想看,可有的時候,人總會莫名生出一些,不合時宜的好奇心,所以視線就有點挪不開。
本來因為覺得自己被小屁孩給嘲笑了的蘇衡,這會兒也發現了時嫣的眼神。
本來的羞赧,徹底轉化成了戲謔,說到底蘇衡這會兒還年輕,和同性的小夥伴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也沒什麼。
所以他毛巾被也不裹了,大大咧咧的走了過來。
「小磊,你別羨慕哥,等你長大了,自然.」
後面的話稍微有些糙,蘇衡沒說出口,但時嫣這會兒已經秒懂了。
看著越走越近的人,時嫣乾脆先一步走過去,在蘇衡的小腿上踹了一腳。
「在地上收拾乾淨,要不然我就不讓你住在我家。」
時母的屋子不能給人住,我的屋子,我不可能讓出來,也不能和他同屋。
想到蘇衡怕蜘蛛,我難得惡劣的將拆房的門拉開,看向這會兒又重新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蘇衡。
「我不喜歡和外人住一個屋子,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時嫣為了不給蘇衡反悔的機會,她立馬回了屋將蘇衡的東西都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