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以後你自己來賣草藥,敢嗎?」
「窮都不怕,掙錢有什麼可怕的?」張翠芬豪邁地說。
「對頭,我果然沒看錯人。」李雨微拍拍大嫂的肩膀。
「大嫂,我們家裡太窮了,還欠著貴利,這個冬天不好過,我想到縣城去尋摸尋摸,看看有沒活路。家裡就靠你頂著了。」
「去縣城,你一個人嗎?」張翠芬訝異。
「嗯,在鎮子上很難掙大錢,我們這一家老小的婦孺,沒有足夠的錢銀,這個冬天很難安全度過。今年大旱,我擔心會有動盪。」
「我跟你一起去。」張翠芬咬咬牙,鎮子她也就第二次來,縣城,她從來沒有去過,但是為了陪李雨微,才下了捨命陪君子的決心。
「不行,娘衝動,二嫂膽小,三姐立不起來,家裡還得你守著。不然我不放心。」
「那......你萬事小心,掙不到銀子沒關係,要安全回來。」
「嗯,家裡後院那麼多空地,怎麼不種菜?」
「以前是有種的,但是男人都出去,我們都忙田地里,菜地都丟荒了。」
「我們去買點菜種子吧,這個季節能種什麼菜,你懂的吧?」
「這個時候,種大白菜和蘿蔔都晚了點,估計剛抽苗就下雪了。」
「那種不了啦?」
「今年種太晚了,可以買點菜種子,開春了種。」
糧食店裡有菜種子出售,各種菜種子都要了一些,花了五十文錢,張翠芬心痛,但不敢說。
又跟平時一樣,買了二十斤糧食、兩斤豬肉和肉包子讓她先回去。
「弟妹,你不回去嗎?」
「我晚點就回來。」
張翠芬走後,李雨微照常去平安街擺攤。
來到她慣用的位置上,李雨微察覺到對面那兩個同行投來的不善的目光,不過她反而沖他們笑笑,他們連忙低下頭,不與她對視。
算命不像賣菜擺開攤子就會有人圍上來,要耐得住的寂寞,耐得住十天半月不開單,所以李雨微安靜地坐著,也不去看路上的行人。
何大娘帶著一個中年男子匆匆而來。
「李大師,你終於來了,我們都來看了兩趟了。」
「何大娘,著急找我,何事?」
「這位是鎮上肖家的管家,也姓肖。肖家有事相求,可否走一趟?」
李雨微目光轉到肖管家臉上,此時的肖管家一臉焦慮憔悴。
「李大師,聽聞你算卦很靈光,求你去給我們老爺夫人算一卦,卦金我們可以多給一些!」
「我去看看再說。」
家裡用得起管家的,家裡的事肯定不願意當街講,李雨微也沒有當場問。
肖管家連忙幫忙拿起李雨微的招牌,在前面帶路。
何大娘陪著,李大師就算厲害,也是一個女子,她作為介紹人不能讓她獨自去陌生人家裡。
路上,何大娘腳步落後肖管家十步左右的距離,小聲跟李雨微說了肖家的情況。
「李大師,肖家呢,是鎮上的富戶,是做生意的,這鎮上的酒樓、布行都是他家的,聽說在外地有很多分店。
當家的肖老爺今年四十歲了,娶妻後一直無所出,與娘子感情很好,沒生孩子也不願意納妾。
但是到三十五歲仍無兒無女,肖老爺迫於他爹娘壓力,肖夫人不甘心家財落到二房手裡,夫妻二人終於妥協納妾了。
第一個妾室過門一年沒有懷上,他娘子又給他納了第二個,第三個,現在家裡有五個妾室,但是五年過去了,還是蛋都沒下一個。
看過很多大夫,都說肖老爺身體沒毛病,肖夫人和妾室的身體也都沒毛病。
風水先生也沒少請,家裡的風水改來改去,祖墳也遷了幾次,就是懷不上孩子。」
何大娘的敘述很清晰,真是個了不得的大娘。
一刻鐘左右,到了肖家。
肖家是在鎮子的東頭,是一座占地比較寬的四進大宅子,肖管家把李雨微和何大娘領到花廳坐下,吩咐丫環奉茶之後,便去向主子回稟。
喝了兩杯茶的功夫,肖老爺和肖夫人攜手而來,老天奶呀,在這個時代,竟然有人這麼高調秀恩愛的嗎?
肖管家向雙方介紹了對方的身份,大家都坐下來了。一個女管家又領著五個妾室過來,跟客人見禮後,站在肖夫人身後低垂著眼眸。
真是如花般的五個嬌娘啊。
雖然都是窮苦出身,但是進了肖府,肖夫人命人好生伺候著她們,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把五個農家買來的女子養得白白胖胖。
肖夫人先開口說:「李大師,我聽說了何大娘和莫家的事,竟生出了請你幫忙看看的念頭,多有冒昧,還請大師見諒。」
肖夫人看不清李雨微帷帽下的面容,但從體態上可以判斷對方是個年輕女子,對何大娘說的神乎其神產生了懷疑,不過她面上並不顯。
「肖夫人客氣了。請問夫人所求何事?」
「這寶山鎮上,無人不知,我們家生不出孩子,無以為繼。想請大師看看是什麼原因。」
李雨微答道:「我觀貴府里的風水布置很合理,是家人健康、財運亨通、子孫滿堂的布局。並且祖墳幾經遷移,位置也都是旺後代的。」
「啊?很多大師都這麼說。可是為什麼家裡生不出孩子來呢?這麼些年,連懷都沒懷過。
看過很多大夫,都說我們身體沒毛病,這五個年輕的妹妹,身體也是好好的。唉,真不懂老天爺為何不肯給我們一兒半女啊。」
李雨微的目光在肖夫人臉上停留了片刻,說:「肖老爺,肖夫人,我看出些許端倪了,可以說實話嗎?」
「請大師來,是為了解決問題的,自然是要實話實說。」肖老爺這才出聲道。
「那我說了實話,兩位莫生氣。你家裡五個姑娘沒有懷孩子,因為她們還是姑娘。」
肖老爺面色一變,這麼隱瞞的事,這個女子是如何知道?
每次娶妾室,想著洞房花燭夜的錦帕他老娘肯定會來收,於是他扎破自己的手指了滴血在上面,連他老娘和娘子都騙過去了。
肖夫人也聽明白了,又好氣又高興,氣的是老爺不聽安排。高興的是老爺心裡只有自己,但是她還是想問個明白。
「老爺一個月三十日,只有初一十五在我房裡,其餘時間都在五個姨娘房裡睡的,落紅我也見了。自從納了妾室,老爺患上了腰痛,一年比一年嚴重,這是怎麼回事呢?」
肖夫人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男人,但是她男人低下頭,並不回答她。
「睡了五年地板,能不腰痛嗎?」李雨微笑笑說道。
「你,你怎麼連閨房的事都知道?你到底是誰?」肖老爺驚詫。
李雨微笑笑:「我啊,吃占卜算卦這碗飯,自然是從各位的面相掐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