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著罵著又變成了哭腔。
「娘,弟妹她也是為了家裡。」張翠芬勸道。
這個理,劉氏能不知道嗎?原本屬於她的壓力,她挑不起了,都壓在這個剛過門半年的小兒媳婦身上,她才十八歲啊,別人的閨女她也心疼啊。
她既羞愧又無奈!若非生活所迫,小兒媳也不至於天天出去找活路。
「娘,今天有事耽誤了,我以後會早點回來的。」
李雨微洗了手,坐到桌前吃二嫂端上來的飯菜,飯菜還溫熱,只是青菜都黃了,也不知道二嫂熱了多少遍了。
李雨微吃飯的時候,張翠芬匯報了今日下午上山採藥的情況,不多,大概有五十來斤。已經分揀好放在柴棚里。
果然很多人問她們采的是什麼,她們按照李雨微教的說辭說的,還苦哈哈的表情。
村里人看她們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又帶著一些掩飾不住的輕蔑。
吃完飯,蘇思勉勤快地把碗收去洗,二嫂準備好了熱水,讓她去洗澡。二嫂王菊觀察到李雨微每天都有洗澡的習慣,每晚都給她燒好熱水。
在外面辛苦掙錢,家裡人貼心照顧自己,李雨微覺得這家人值得處。她在紅塵中活了八輩子,什麼極品奇葩的家人都遇到過,唉,這種親情,她是喜歡的。
現在天氣還不是很冷,估計七八度到十幾度的樣子,自己身上就一件棉衣,臥室沒有看到第二件,穿了這麼多天,家裡人也都一直穿同一件。
躺平後,想起肖夫人給的那個布袋,又爬起來打開看。
裡面有二十兩碎銀,一個小荷包里裝著一百兩的銀票,一個錦盒裡裝著一隻綠油油的翡翠手鐲。
肖夫人真大方啊,除了約定的費用,還多給了一百兩和一隻價值不菲的手鐲,李雨微安心收下了。
這點東西,換來他們家族的希望,其實肖家賺大發了,若是以前她在別的世界巔峰的時候,萬金請她算一卦都得看她心情。
窗外月光皎潔,抬頭夜觀天象,這天,要下雪了。幸好,兜里有了銀子。
李雨微盤膝而坐,凝聚心神,空間門打開了,送肖夫人的妹妹去投胎是一件不算太小的功德,加上改變肖家運勢的功德,終於打開了空間之門。
跟以前一樣,打開後只有一片空地,她的好東西都還封印著,只能等積攢更多的功德解封。
好在,能存儲物品了,貴重物品都可以丟進來了。
第二日早上,李雨微聽到二嫂喊吃飯的就馬上起來了,二嫂照舊給她端來熱水。
「二嫂,我們家裡,每個人只有一件棉衣嗎?」
「嗯,家裡都只留了薄棉衣,厚的拆了給三個男人做了一身厚的帶走了。爹他,他一件都沒有了,原本想著收了糧食重新做一件,現在躺床上了,就,就......」王菊說不下去了。
李雨微這才注意到,王菊穿的褲子單薄,一捏,裡面沒有棉,單層的!
「二嫂,你!你沒有棉褲?」
「嗯,大嫂她們都一樣,拆了給男人做冬衣了。沒事,我不怕冷。」
王菊連忙端著臉盆出去了。
李雨微以為自己寒酸,沒想二嫂連棉褲都沒有,這下雪後怎麼辦?
出了屋子,她注意到家裡面除了她穿著一條薄棉褲,其他人都是穿單褲。
可憐哇,這該死的戰爭,不光帶走了家裡的男人,還捲走了他們唯一的棉褲!
李雨微臉色陰沉,家裡孩子看她這樣,又不敢靠近了,變好了的四嬸,不會又變回去了吧?嚶嚶嚶,不要哇。
早飯過後,李雨微讓孩子到院子裡去玩,把家裡四個女人喊到自己屋裡。
「我昨日跟大嫂說過,我要去縣城尋摸活路,可能會去幾日,家裡若有什麼事,娘跟大嫂商量著一起拿主意。
下雪前有採到草藥,就早上天不亮去賣,跟往常一樣在村外匯合,回來分開走,,帶二嫂或三姐,每次都各背滿一背簍的糧食回來。否則等大雪封路,出不去,會餓死。」
李雨微打開荷包,裡面十兩銀子!
四人死死捂住嘴巴,不敢驚呼!難怪李雨微把她們喊到屋裡說話。
李雨微首先申明:「這些銀子,是正當所得,這幾日下午我都在平安街擺攤算命,都是人家給的卦金。昨日晚回來,也是因為上門給人家做法事。」
「弟妹,你還會算命做法事?太厲害了。」張翠芬和王菊、蘇西的眼神變了又變,弟妹真的甩她們十條街啊,不不不,甩十萬八千里。
劉氏想起親家李老頭說過,娶了他女兒,不僅會添男丁,還會家宅興旺,看來李老頭沒騙她,之前心裡罵他的一百遍,收回,收回。
而且李老頭說了會添男丁,那麼意味著自己的兒子一定會活著回來,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娘,這是三兩銀子,過幾天我回來後,陪你去把王德福家的債還了。」
「哦,哦,好。老四媳婦,這個家,多虧有你。」劉氏回過神來,接了銀子。
「娘,別這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齊心把日子過好,等男人回來。」
「大嫂,二嫂、三姐,你們各拿一兩銀子,儘量多背些糧食回來,雞蛋、肉也多買些,一天去兩趟也可以,落黑後回家來。萬一被別人發現了,就說是我回娘家撒潑打滾要了幾百文回來救急的。買回來的糧食一定要藏好。分開藏,每個房間都藏一些。」
李雨微交待事情說話神情很嚴肅,她們也不敢掉以輕心了,懷璧其罪,如果村里人發現她們家有銀子有糧食,打什麼主意都不好說。
「不光要避著外面的人,家裡孩子也避一下。童言無忌,萬一說出去了就麻煩。還要多教她們,外人問起,家裡野菜都吃不飽。」
「嗯,我知道了。」這是劉氏說的話,她現在在家裡帶孩子,教孩子這活主動攬過去。
「那就這樣,若有人問起我,就說我回娘家要銀子去了。」
散會後,三個女人背著背簍上山去,蘇思勉和蘇思娣也跟著去了。
李雨微背著竹簍,往鎮子方向去,到布行買了兩匹粗布,五十斤棉花,分成一份二十斤,一份三十斤,壓得緊緊提著,在一個無人處收進了空間裡,才去買了肉包子,冰糖葫蘆和十斤肉,兩百斤糧食。
看到有酒館,給老爹打了五斤白酒。
給自己布置了一個斂息符,這樣路人都不會注意到她,即便是賣東西給她的小二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不會記在心裡那種。
原身的娘家在小癮村,因為他爹既會看風水,又是赤腳大夫,在村里還是頗有威望的,家裡有兒子有孫子,這樣的家庭,一般人不敢欺負。
不過大旱年,李雨微還是遵循財不外露的原則,東西都放在空間裡,背著個空空如也的背簍從村子裡晃蕩。
「那不是李老頭的女兒嗎?背著那麼大個空背簍回來打秋風,真不要臉!」
「可不是嗎,把親侄子都打耳聾了,也就李家兒媳婦善良,要是我,把她兩個耳朵都抽聾!」
「打她?誰打得過她,好吃懶做的人,長得又高又魁梧,還不要臉的,誰敢動她?」
「沒良心的,嫁出去半年了,才第一次回來。一回來就是打秋風,老李家真是家門不幸啊。」
.......
聽到這些言論,李雨微嘴角弧度都放大了,嗯,惡名在外真好,防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