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娘,快快起來,老夫真的無能為力,要不你們去京城試試。我可以隨車跟你們去,不過很大可能胡老爺會在路上去了。」
「啊,老爺,你不要丟下我們啊。」婦人調轉頭,撲在胡老爺身上哭。
「我能救活他。」
一道聲音響起,大家驚訝地看向李雨微。
「公子,是你在說話嗎?」沉浸在悲傷中的胡姑娘抬起頭,眼中閃過亮光。
「嗯。」李雨微輕輕點頭。
胡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進而憤怒站起來。
「哪裡來的騙子?胡大夫都判斷了無藥可治,你還敢胡謅?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姨娘,你別生氣,說不定這位公子有辦法呢,萬一真的有希望呢。」
胡姑娘拉著婦人,想勸說她。
「漫漫,別讓他給騙了,你看他,多大點,估計就跟你差不多年歲,毛都沒長齊,能比得過楊大夫去?」
「姨娘,試試吧,反正都沒希望了,試試總多一分希望。」
「漫漫啊,別天真了,再說你爹都這樣了,藥都灌不進去了,談何醫治?我們做家人的,別折騰他了好嗎?」
「姨娘......我真的想試試。」
胡小姐說完,毅然走到李雨微跟前,行了一禮。
「公子,你說能救我爹,請問是怎麼個救法?」
「先解毒,然後恢復身體機能,再以食療慢慢調養。」
「解毒?我爹中毒了?」胡小姐自動忽略了後面的話,中毒的信息把她的腦袋炸得嗡嗡響。
楊大夫也一臉疑惑,胡老爺是他跟蹤了一年多的病人,他從來沒有發現胡老爺身上有中毒的跡象。
「你這個後生,沒有根據的事不能亂說。老夫醫治了胡老爺那麼久,從來沒有發現過他體內有毒素。」
「那,楊大夫判斷,病人是什麼問題?」
「胡老爺最初是咳嗽,進而咳出血,老夫診斷是肺病,來我這裡時已經病入膏肓,只能吃藥吊了一年的命。」
「哦?本公子有不一樣的看法,此人是慢性中毒,並不是真的被下毒,而是每日食用相剋的食物,慢慢傷害身體,最後虧空成如今這樣。」
「你說中毒,你可用憑據?管家,去報官!」
「這位姨娘似乎很生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攔著我診出真相呢?」
李雨微的話,引得胡姑娘狐疑地看向姨娘。
「公子,既然你口口聲聲是中毒,何以證明?」
「醫館裡可有銀針?」
「有,麥冬,你去把老夫的銀針拿來。」
藥童轉身去取。
楊大夫道:「公子,我之前已經用銀針試過,並沒有中毒的痕跡。」
「就是,你這個騙子,不准你拿針扎我老爺。」
姨娘派出了狗腿子去報官,人就更囂張了。
李雨微從藥童麥冬手裡接過銀針,選了一根細長的,看向胡小姐。
「胡小姐,我這一針紮下去,不是看銀針是否發黑,而是扎穴位,這樣病人體內的毒素就會吐出來。你同意我扎針嗎?」
胡小姐看向地上擔架上的父親,咬咬牙,「公子,扎吧,我相信你。」
「好,先說好,我出手救人,診金一百兩起步。」
「好!」
「好什麼好,一看就是騙子,還沒有看病就要銀子!」
「姨娘,稍安勿躁,給爹一線希望。」胡小姐拉著姨娘,生怕她去奪李雨微的針,還怕她把那位比花還帥的公子給打了。
有了胡小姐的應允,李雨微蹲下,先封住病人的心脈,再扎解毒的穴位。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忽然咳嗽起來,李雨微示意藥童扶起他的上半身,再扎一針,病人咳得更厲害,吐出一口黑血來。
「漫漫,你看,你看!老爺吐血了,不死也被他折騰死了,我的老爺啊,臨死還要受這個罪,我對不起你啊。」
胡小姐也著急,但是她細心地發現爹的呼吸變粗了,生機比之前強了。
楊大夫卻是臉色一變,黑血,真的是中毒。
病人忽然睜開了眼睛,環顧一周後,發現自己在醫館,家人也在身邊。
「楊大夫,你又把我救回來了,看來地府不收我啊。」
「啊,胡老爺,不是,是這位小公子救醒你的,你現在感覺如何?」
「好像暫時死不了,好餓啊。漫漫,爹想吃小籠包了。」
「爹,你沒有事,嚇死我了,嗚嗚嗚。」
下人聽到老爺要吃小籠包,連忙跑出去買。
「公子,多謝你救了老夫,漫漫,一定要好好謝謝公子。」
「胡老爺,救死扶傷是大夫的職責,你不必客氣。你體內還有餘毒,我在這醫館配些藥給你做解毒丹吧。解毒後,還需吃一段時間的養生丹。」
「好,好。勞煩公子,不,勞煩神醫了。」
「解毒丹?養生丹?公子,不,神醫,你會制丹藥?」
「嗯,我直接去撿藥材?」
「可以,可以!需要什麼,神醫請隨便拿。要不要老夫給你打下手。」
「可以。」李雨微神色淡淡,起身撿藥材去了。
制丹是非常厲害的技術,整個大秦,也只有皇宮裡太醫院的院正會一點。跟在神醫身邊打下手,學點皮毛,也是受益匪淺的。楊大夫是厚著臉皮提的,沒想到人家同意了。
胡老爺已經能坐起來了,在醫館的後院吃了小籠包,喝了水,整個人有了精氣神。
等一個時辰,才看到李雨微出來,身後跟著捧著兩個瓶子的楊大夫。
「成了是嗎?」胡小姐連忙迎上去。
「嗯。」李雨微點點頭。
「成了成了!公子真是神醫,老夫曾經有幸見過太醫院的丹藥,無論色澤、味道,都是神醫的更勝一籌啊。」
胡老爺和胡小姐的眼睛都亮了,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大夫,竟然這麼厲害,有救了啊。
李雨微心裡吐槽,這種所謂丹藥不過是藥材混合熬製成膏後搓成藥丸罷了了,跟她以前用丹爐和高階藥材煉製的丹藥完全沒有可比性。
胡老爺的兒子還小,蹲在一邊玩小石子。
「老爺,妾好開心啊,你沒事就好,之前嚇死妾了。」胡姨娘抹了一把眼淚,邊哭邊說。
「既然沒事,我們就走了。」
兩個穿著官差服裝的男子說著就要離開。
之前胡府的管家去報官,說有騙子意欲謀害胡老爺,馬大人便派了兩個人過來守著。
「對對對,沒事了,辛苦你們走一趟,回去吧。」管家連忙往官差手裡塞銀子送他們出去。
「不,官差大人,請稍等一下。」
「哦,這位公子,你有何事?」
「請兩位稍等一下,我問問胡小姐的意思。」
「啊,神醫,什麼事?」胡小姐疑惑。
「不追查胡老爺中毒的事嗎?如果讓壞人繼續留在家裡,那我這丹藥就沒必要吃,他早晚還會再中毒而亡。」
「啊?誰?誰害我爹?」
胡老爺也很驚訝,沒想到自己生病的背後,是有人謀害?
「這又屬於算卦範圍了,得加錢。」
「好,加錢,加錢!神醫,你快告訴我是誰在害我爹。」
「謀害人,便是這位一直阻攔我救人的姨娘了。證據嘛,回去看看胡老爺房間的薰香和每日飲用的補酒就知道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騙子,不要陷害我!」姨娘瘋狂怕撲向李雨微,想抽他的嘴巴。
官差不是擺設,攔住了她,若那位公子說的是真話,這就是命案了,他們很想繼續聽下去。這位公子中午還去過縣衙,馬大人親自送他出門的呢。
「老爺,我沒有,你若走了,我孤兒寡母如何過活啊,我沒動機。他陷害我,肯定是想把妹妹塞進府做姨娘!」
啊......笑噴!
這腦洞也太大了吧。
「動機嗎?自然是想把老爺害死了,跟管家雙宿雙飛,等胡小姐嫁到你娘家,被你娘家拿捏死,你這兒子也改回管家的姓了吧?還有,胡家的家業,大部分都被你和管家轉移了,我說得沒錯吧?」
「什麼?你...你竟然背叛我?」
胡老爺差點一口上不來又掛了。幸好楊大夫及時給他掐住人中。
李雨微說道:「胡小姐,先讓你爹服一顆養生丹。」
胡小姐連忙倒來溫水,伺候老爹吃了藥。
「老爺,妾沒有背叛你啊,寶兒是你的孩子,妾對你一心一意啊。你信一個外人還不信我嗎?」
胡老爺吃了藥,恢復了一些力氣,甩開她的手,沒有說話。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管家房間裡有不少你的衣物,去查一查便知。別說他偷的,他床上還有很多你的東西呢,比如說頭髮啊、肚兜啊,沒穿衣服的畫像什麼的。」
「沒有。老爺,真的沒有。」
管家也跪下來,不停磕頭。
「漫漫,交給官府去查吧。」
胡老爺看了一眼一直疼在手心的兒子,確實有幾分像管家的樣子,唉,枕邊人的背叛是最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