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又請李雨微鑑定村民體內所中的毒,李雨微查看後,蹙眉想了好一會。
「這是海底的一種叫駝背海狗公的毒,這種毒極少人知道,你們往被海怪報複方向去查應該沒錯。」
「小微,要不,你把冤死的鬼魂召來問問?這樣馬上就能水落石出了。」
「不能,都有思路了,自己去查,別養成走捷徑的習慣!」
曹都尉看到李裕被總督夫人欺負,都暗暗偷笑,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奇起來。
李裕和曹都尉回到小灣村繼續調查,發現幾乎每家每戶都藏了海和尚的肉,或多或少都有,一開始捕快們以為是臘肉,不曾在意。
所以,如今把思路定為海怪尚報復,思路就豁然開朗了。
夜幕降臨,月光如水灑向大地,整個村莊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靜謐之中又有幾分詭異,畢竟滿村子的人都死光了。
李裕站在村子中央,面色凝重地召集捕快將海怪的屍體和屍塊集中到村里議事的小廣場上。
並讓捕快們去搜集大量的柴火,只等子時一到,便將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海和尚屍體焚燒殆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亥時之後,捕快們開始有些疲憊不堪,忍不住打起瞌睡來。
然而,就在他們看似熟睡的時候,幾隻海和尚悄悄地潛入了村莊,它們小心翼翼地靠近,準備去偷放在柴堆上的屍體,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就在他們準備將同類的屍體帶走時,突然,一名假裝打瞌睡的捕快猛地睜開眼睛,大喝一聲:「有賊!」這一嗓子如同驚雷一般,響徹整個小廣場。
其他捕快也被他的喊聲驚醒,迅速從睡夢中醒來,拿起武器,沖向海和尚。
一場激烈的戰鬥隨即展開,捕快們與海和尚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海和尚們雖然身手矯健,但捕快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訓練有素,配合默契,一時間雙方打得難解難分。
然而,捕快們畢竟人數眾多,而且經驗豐富,漸漸地占據了上風。經過一番苦戰,他們終於成功地擒獲了三隻海和尚。剩下的兩隻海和尚見勢不妙,跳入海中逃走了。
李裕當場審問,但礙於語言不通,根本無法溝通,只能連夜把三隻海和尚押回羊城,天一亮,就上門求李雨微幫忙審問。
這個案子十分轟動,李雨微吃了早飯過去時,衙門大堂擠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對著三個困在囚籠里的海怪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李裕把李雨微請到高堂上去坐著審問,李雨微擺擺手,徑直朝囚籠走去。
當李雨微慢慢靠近那三隻海怪時,它們立刻警覺起來,發出低沉的吼聲,並擺出攻擊的姿勢,仿佛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李雨微卻不慌不忙,溫和地說:「別緊張,我沒有惡意,他們想問清楚小灣村的事,但無法與你們溝通,我來給你們翻譯,你們有何冤屈,跟我說說。」
說完,她便站定腳步,靜靜地等待著。
聽到李雨微的話後,三隻海怪稍微放鬆了一些,但仍保持警惕。李雨微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告訴我,為什麼你們要屠殺小灣村的村民?」
一提到這個問題,三隻海怪頓時變得異常激動和憤怒。它們張開大嘴,露出鋒利的牙齒,發出陣陣咆哮聲。
其中一隻海怪用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吼道:「那些可惡的人類!他們殘忍地殺害我們的族人,把我們當成食物,享受著吞噬我們血肉的快感!我們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只能奮起反抗,為我們的族群報仇雪恨!」
另一隻海怪接著說:「我們族人在這片海域生活了數千年了,與人類相安無事。
但是有一天,他們不知道從何處得知,吃了我們的肉能延年益壽,且一年都不會肚子餓,他們開始捕捉我們的族人,將他們帶回村莊,然後殘忍地宰殺並吃掉。」
第三隻海怪補充道:「我們試圖與那些漁民溝通,集體跪在他們村口請求停止對我們的獵殺。但,相反,他們變本加厲,不斷捕殺我們的族人。我們即將滅族了,別無選擇。」
李雨微聽了海怪們的訴說,跟她推算的差不多,但仍然震驚和同情。
她心情沉重地問:「小灣村一共殺了你們多少人?」
其中一隻海怪答道:「我們族群里,前幾年是六十二人,如今就剩餘五人。一共被他們吃掉了五十七人。」
他們竟然還懂算數,也是有高等智慧的族群了。
「我為你們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悲憤,但還要問清楚,你們是如何下毒讓小灣村全村覆沒的?」
聽到這個問題,囚籠內的海怪沉默了好一會,其中一隻悲憤地說:「族長為了讓我們活下去,他自己吞服了毒物,誘漁民捕殺他......」
說著,他流下兩行濁淚,悲憤不已。
李雨微凝視他:「所以,小灣村的村民都吃了你們族長的肉,他們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自然!他們村里,上到牙齒掉光的老者,下至未長牙的嬰孩,吃不到肉的也喝過我們族人的血!他們死有餘辜!」
李雨微明白,這場衝突的根源在於小灣村村民的貪婪和殘忍,而非海怪本身的惡意。
她整理了心情,看著三隻海怪認真地問:「你們大仇已報,日後還會傷害人類嗎?」
三隻海怪同時搖頭。
「傷害我們的人類已經全部死了,只要人類不主動迫害我們,我們自然是躲得遠遠的,絕不招惹。」
李雨微看得他們說的是真話,她轉身走到高台上,站在李裕身邊,面對著百姓,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當然,略去了吃了海和尚的肉能延年益壽、一年不餓這個說法。
李裕補充說,小灣村的村民,並非大晉子民,只是歷代的戰俘村,為的是讓百姓不因同類殘暴而難過,也不必為他們報仇而激憤起來。
果然,百姓們聽完前因後果,異常平靜,臉上還露出了後怕之色。
李裕小聲問李雨微:「下面三隻海怪,應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