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的暑假日常,和所有正常的小學生一樣。】
【8:00,小明睜開眼睛,迎來了平凡的一天。】
【9:00,小明不想寫作業,但還是不得不打開了書包。】
【12:00,小明做了一頓簡單的飯。】
【13:00,小明躺在床上,做了一個夢。】
【15:00,小明醒了,他要做手工作業,他討厭手工,可他非做不可。】
【18:00,小明打開電腦,玩他最愛的遊戲。】
【20:00,小明開始寫日記,記錄他一天的生活。】
【21:00,小明洗頭。】
【22:00,他進入了夢鄉。又是平靜的一天過去了。】
【這就是小明的日常。】
【遊戲將於時鐘指到24點時正式開始。】
【遊戲時間為7天。】
【在時限結束前,找到離開的大門吧。】
李銀航:「……」
太有代入感了。仿佛回到了自己那個被逼著監督小侄子做作業的噩夢暑假。
等到周圍的環境從亂碼逐步渲染析出完畢,南舟才發現,他與其他七個人正站在一間普通民居公寓的客廳中。
這是一間溫馨的家庭房。
三室兩廳,100平米左右。
客廳的牆上掛著一幅手工十字繡,裝裱精美,三朵鮮艷的牡丹間,暗藏了「闔家平安」的針觸。
壁紙是統一的柔和的鵝黃色,和燈光的杏黃有漸變的色彩關聯,過渡得自然又和諧。
客廳懸掛的小熊時鐘和窗外的黑寂告訴他們,現在已經接近午夜12點了。
這裡的一切都很正常。
唯一的詭異之處是,偌大的客廳里,沒有一扇通向外界的門。
尋找離開的「門」,就是要想辦法離開這間房子嗎?
暈黃的燈影投在每個人的身上,在地上交錯出亂七八糟的黑影。
玩家一共有八人,根據一開始各自的站位,可以輕易判斷出,玩家共分三組。
他們謹慎地彼此觀察著。
誰都沒有在第一時間打破沉默。
南舟、江舫、李銀航為一組。
另外的三人組,也是一女兩男的配置。
其中的女人二十七八歲,從內到外透著股精明幹練的味道。
兩個男人,其中一個高大健壯,身材明顯經過系統的鍛鍊,有塊有壘的,像是個健身教練。
另一個人則是精瘦精瘦的猴子樣,觀察周遭環境時,頭不轉,眼睛倒是滴溜溜地轉來轉去,不免透出了一股猥瑣的賊相。
剩下的那對雙人組合,性質有些特殊。
……其中有一個人是坐輪椅的。
李銀航見狀,難免心生憐意。
連殘疾人都拉進來,系統真是不做人。
坐輪椅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剛出頭的樣子,冷雪清冰一樣的精英氣質,和南舟有些相近,卻又是兩種迥然不同的風格。
南舟是人情淡漠的神秘,他是斯文有禮的穩重。
在這種環境下,他的穿著依然是在休閒中透著格外的體面與風度,身上居然還有寶格麗白茶香水的淡淡香氛。
他對離得最近的南舟開口自我介紹道:「虞退思,律師。過了4次任務。」
他介紹完後,身後久久沒有回應。
虞律手扶著輪椅把手回過頭去,頗無奈地丟了個眼神:「叫人。」
比他小了七八歲、正在左顧右盼的高大青年聞言,乖乖「哦」了一聲:「陳夙峰,讀大學,大四。」
青年生著一雙下垂的狗狗眼,一看就是在學校里很有那麼點人氣的陽光運動系男生,不過還是脫不掉一身學生氣,看人的眼神是乾淨又直白的。
南舟:「南舟,美術老師。第一次做正式任務。」
虞退思點一點頭,又轉向江舫:「外國友人?」
江舫:「是,算半個吧。我叫江舫,國際交換生,學音樂的。」
李銀航:「……」哥你不是無業游民嗎。
但她還是跟著報上了自己的職業和姓名。
瘦猴樣的男人在旁聽著,聞言笑嘻嘻地一拍手:「哈哈,剛好,咱們八個人,八件事,肯定是要一人干一件事的。美術老師正好可以去做手工。交換生嘛,估計幹不了別的,睡個覺什麼的總行吧。」
……李銀航感覺不大舒服。
大家好端端地交流著信息,怎麼就輪到他來發號施令了?
南舟則完全無視了他,繼續和虞退思對話:「我們剛過了試玩關卡。」
虞退思也是目不斜視:「沒事,都是一步步來的。」
江舫也問:「以前你接觸過靈異關卡嗎?」
虞退思:「嗯,接觸過兩次,不過這次比以前的哪一次的場景都小。」
被晾在一邊的瘦猴:「……」
高壯的健身教練把略含不滿的目光投向那妝容精緻的幹練女人。
女人環視了一遍客廳,對健身教練耳語兩句。
健身教練點了幾下頭,咵咵拍了兩下巴掌,粗暴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安靜一下,你們幾個。」他的口氣像是在訓五個小輩,「現在不是閒聊天的時候,我們得先把任務分配了。」
李銀航有點不忿。
然而,當她的餘光在自己的遊戲面板上隨意一掃時,她差點懷疑人生。
任務日誌里有當前的組隊信息,可以查看八個副本玩家各自的姓名和等級。
虞陳二人的組名叫「南山」,虞退思是9級,陳夙峰是8級。
另外的三人小組「順風」,則是齊刷刷的10級。
自己是個孤獨的2級號。
而她身後的兩個大佬,不知道什麼時候都變成了1級剛出頭、比她還萌的萌新。
……她居然還是三個人中目前積分最高的那個。
李銀航以為自己眼花了,忙去查看隊友屬性。
……南舟把試玩關卡得到的750積分,用來解鎖了兩個價值300積分的物品格。
扣除許願用的10積分,再加上發現彩蛋得到的5積分,他只剩下了145積分,直接掉回了1級。
江舫比他還過分,開了兩個物品格外,還兌換了兩樣東西,積分眼看就要到100以下了。
李銀航:「……」儘管這分不是她掙的,她還是忍不住替他們倆肉疼。
鑑於積分排名就擺在那裡,「順風」根本沒把「立方舟」這三隻新人菜雞看在眼裡。
他們得抓緊時間,跟僅次於他們一點的「南山」爭奪任務里的話語權。
這個遊戲的玩法相對來說比較清晰。
八件事,明顯是對應八個玩家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要他們分工合作,在特定的時間段去完成對應的事。
那麼,分歧就來了。
八件事的完成時間有長有短,有難有易。
時間越長,往往變數越大。
譬如說,誰願意主動去做「睡覺」、「做手工」這種時間長、難度高、變量大的事情?
虞退思將手放在腿上,示意給他們看:「我能做的事情不多。」
健身教練打量著他的腿:「你真的是瘸子嗎?」
陳夙峰不樂意了,一步跨出去:「你幾個意思?」
虞退思抬起手,輕擋在了陳夙峰腰腹上,用手背把他往後摁了摁。
健身教練並不怕這個愣頭青:「問問看而已,怕有人藉口躲懶罷了。」
「喂,你既然不會動,那晚上睡覺的事安排給你吧。」瘦猴說,「反正也不需要你干其他的。」
虞退思淡淡道:「好啊。」
他答應得太過爽快,反而叫那幹練的女人沈潔皺起了眉。
她是「順風」里的大腦,必須將事事都考慮得周到全面。
遊戲說明里說得清清楚楚,一過12點,遊戲就正式開始了。
「睡覺」,是「小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
因此,它極有可能包含著解謎的關鍵信息。
這麼重要的事兒,如果交給「南山」的人來做,主動權豈不是掌握在他們手裡了?
萬一他們隱瞞了什麼重要信息,那該怎麼辦?
沈潔正在猶豫間,菜雞隊裡那名年輕俊美的混血兒有了動作。
江舫從玻璃茶几下摸出了一副嶄新的撲克牌:「這樣隨意安排,總歸會有爭執的,也浪費時間。」
他提出了另一個解決辦法:「不如我們抽撲克牌吧。」
他把這一副新牌拆開,從裡面抽出八張牌來,一一展示給眾人看。
「紅桃A到紅桃8。」
「任務里一共包含了八件事,按時間順位排列。」
「紅桃A代表9點寫作業,紅桃8代表從晚10點到第二天早8點的睡覺。」
「誰抽到,做什麼事。如果對自己手頭上的事情有意見,就在組內自行交換,不能組外交換。」
「怎麼樣?」
健身教練和瘦猴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沈潔,詢問她的意見。
沈潔點點頭。
這倒是合理。
見大家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江舫挺溫和地笑笑,把薄薄一沓牌的牌緣理好,慢慢洗起牌來。
他的手法看起來不大靈活,牌的數量又少,他一開始洗得很慢,後期洗得稍快了點兒,還不小心弄掉了一張。
江舫說了聲「抱歉」,看了南舟一眼,隨即俯身下去,撿起掉落的紅桃2,隨手插入牌中。
又洗了幾十遍後,他將牌反放在茶几上,單指一抹,牌一溜擺了開來。
他後退兩步:「你們選,我最後來。」
眾人看著牌,都有些不願意去摸。
南舟想起了江舫掉下紅桃2時看向自己的那意味深長的一眼,還有快速在紅桃2牌背的深藍色花紋旁劃下的一道淺淺指甲印,大概明白了江舫想讓自己幹什麼。
他第一個動手,把那做了記號的紅桃2抽了出來。
其他人見有人選了,也各自動手,抽選牌面。
虞退思的牌,則是陳夙峰幫忙取的。
抽到後的表情,有人歡喜有人憂。
唯有南舟,平靜的表情中流露出了一點困惑。
他親眼看到江舫拿出了八張紅桃。
他也親眼看到,江舫掉落紅桃2後,以快而自然的手法在上面劃下了一道印記。
……那麼,為什麼自己手裡會是一張笑臉的紅色Joker?
轉眼間,牌已抽盡。
江舫取走了最後一張。
沈潔對自己的牌不大滿意。
她抽到了「洗頭」。
她更想要的是「做飯」,因為時間短,也不像什麼容易出么蛾子的任務。
不過,她的兩名隊友對自己的牌都還算滿意。
健身教練抽到了「打遊戲」,瘦猴抽到了「寫日記」。
兩人都沒什麼想換的打算。
另一邊,虞退思抽到了「午睡」,陳夙峰抽到了「寫作業」,也還算正常。
南舟還在思考自己該如何展示自己手中的牌時,就見江舫苦笑了一聲,將自己的牌面亮了出來。
……是那長達8到10個小時、時間跨度最長的「睡覺」。
江舫問他的兩名隊友:「你們都抽到了什麼?」
說著,他動作流暢地收走了李銀航和南舟的牌。
李銀航嘆了一口氣:「我抽到的是做手工。」不算什麼好牌。
江舫把三張牌放在手中,瀏覽比較一番後,欣慰道:「也就我們南舟幸運點兒。」
說話間,他手輕巧地一翻。
……紅桃8,紅桃4,以及一張明晃晃的紅桃2。
Joker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江舫:我不過是平平無奇的無業游民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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