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糟東西?
言酌如果知道自己喜提了這麼個稱呼,估計要氣吐血!
不過其他人不敢對宗室不敬,姜老夫人卻是不怕的。
誰讓姜家三朝元老,三代家主分別為三個姓言的皇帝犧牲,如今繼承爵位沒多久的她兒子姜尚,也為言家的江山血灑疆場去了。
所以她有底氣,賜婚罷了,不嫁也沒什麼大不了。
氣就氣在洛氏已經同意了,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銀萍不敢污衊主子,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沒有的事!嫡小姐應該只是遠遠見過言郡王幾回,暗中傾慕,並不敢做私相授受的事。」
心裡想:即便嫡小姐肯,也得看言郡王是否配合吧?
滿京城誰不知道,言郡王冷漠無情,天生就沒長什麼憐香惜玉的勁兒。
前兩年不是發生過一件趣事?
刑部尚書的閨女對言郡王一見鍾情,窮追不捨,言郡王煩了,便將人約到書閣用十大酷刑給嚇得花容失色。
自那之後,莊小姐聽到「刑」這個字就打哆嗦,連她爹刑部尚書都退避三舍不肯見,直說他身上有什麼屍味兒。
到如今還沒好呢。
就這樣的羅剎王,銀萍也是理解不了,為什麼嫡小姐會看上。
「沒有就好。」老夫人略鬆一口氣,可不想姜家出一個不知廉恥的玩意。
可轉念一想,現在似乎也沒好多少?
好好的大家閨秀,非要去接這種爛攤子!
她狠狠拍了兩下憋悶的胸口,「糊塗東西,和她那個娘一樣!姑娘家,矜貴自持,上趕著叫人笑話!」
唐嬤嬤寬慰,「老夫人,瞧您說的,那言郡王長什麼模樣您又不是不知道,滿京城別說我們姑娘,就是很多其他世家姑娘,都對言郡王芳心暗許,只不過礙於言郡王凶煞的名聲在外,這才沒有下文罷了。」
說到底,哪個世界都不缺顏狗。
老夫人哼了一聲,「皇帝也是,打秋風換著來唄,怎麼又是我們姜家?大哥兒為他擋箭雙眼致盲,二哥兒為救他兒子摔壞腦袋,姜家為他,已經折了兩個孫輩了,他還巴巴將老身唯一的孫女指出去,實在欺人太甚!」
唐嬤嬤恭著,「老夫人這就說氣話了,皇上若不是念著補償姜家,哪記得咱們琳姐兒?
「言郡王乃皇上親堂弟,又得重用,什麼樣的才女閨秀配不得?
「何況,旁人就算千好萬好,咱們琳姐兒不喜歡,也是白搭。」
「說來說去,這婚事我老太婆便是捏著鼻子也得答應了?」連氏別提多不得勁。
唐嬤嬤福了福,「也沒有老夫人想的這般差,男人嘛,誰還沒有個三妻四妾,不過是看先後。
「這也是皇上並未把那外室放在眼裡的原因。
「一個妾罷了,上不得台面的玩意,興許入了府,反倒沒那麼吸引人了,到時候以咱們嫡小姐的才幹、能力,何愁嬴不到言郡王的心?」
府里四個孩子,大哥兒姜元毅,二哥兒姜元臣,三哥兒姜元朗,以及嫡小姐姜怡琳,都是唐嬤嬤看著長大的。
感情上和自家親生的差不多。
她說這麼多,一是為了不讓老夫人同夫人置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二嘛,也向嫡小姐賣個好。
來相國寺之前,嫡小姐曾暗中找過她,賞了一個金鎖,說是送給她孫兒的滿月禮。
請她適當時候幫著緩和夫人和老夫人之間的關係。
唐嬤嬤念她懂事,勸兩句,也不算違了原則。
之後又說了幾句,老夫人態度終於軟和下來。
「罷了,她自己選的路,我還能怎麼著?真要干涉過了頭,她那不講道理的娘,又要對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了。」
說都是因為她,才誤了大哥兒二哥兒。
想到這話,老夫人便覺得心口錐心似的疼。
……
「收拾東西,明兒一早回家。」晚膳過後,老夫人還是渾身上下都不得勁,不由吩咐道。
唐嬤嬤驚奇,「這……還沒到四十九天日子呢。」
這次故意上山這麼久,一是為了給洛氏一個下馬威,二嘛,也確是祈福。
為大哥兒,為二哥兒,也為遠在北疆的國公爺。
唐嬤嬤沒想到老夫人會突然想下山,畢竟時間未到,不僅顯得不夠誠心,萬一得罪了佛主菩薩,那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老夫人沒好氣,「家裡都火燒眉毛了,我還祈什麼福?別等我把這邊的福祈好了,家裡又誰出事兒!琳姐兒的婚事,我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回去查一查,那外室到底何方神聖!」
一聽這話,唐嬤嬤止不住笑,「哈哈,老奴就知道,老夫人刀子嘴豆腐心,尋常總說琳姐兒脾性陰沉,不似姜家的孩子,關鍵時候,還是在乎的不是?」
「我在乎她?我只是好長時間沒見大哥兒二哥兒了,想回去看著,省得那些照顧的下人又不盡心!」說著,老夫人一口便幹了一杯靈泉水。
嘖嘖讚嘆,「這藥真不錯,有效卻不難喝。一會兒我們去姜丫頭那邊一趟,跟她道別,順道再討要多一點藥石。」
自從銀霜找來野貓,試過之前的藥丸子毒性不小之後,連氏現在唯一信的人,只有姜嬴。
之所以說討要,而不是買,是因為現在大家的關係已經比較熟稔了。
老夫人不希望用金錢來衡量這份救命之恩。
……
姜嬴當然不具備這種高潔的覺悟。
回來之後,硬生生將小言摯身上金光閃閃的東西全扒下來。
包括虎頭鞋上價值不菲的珍珠。
小言摯哇哇哭,【黑心娘親,啊啊啊啊,那是我的錢,你還給我!】
姜嬴把金項圈、金鐲子和珍珠都裝進匣子裡,「兒啊,你現在還小,這些東西帶著太招搖了懂不?回頭被人販子盯上了,手腳全給你剁了,再將你扔街上裝乞丐要錢,多恐怖啊?」
驀地,小言摯不嘰歪了。
他想到了上輩子被五馬分屍的畫面。
緊張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抓抓腳踝,摸摸脖子……
媽呀,好怕怕!
不要了不要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比不上小命要緊。
姜嬴忽悠小屁孩兒成功,美滋滋將匣子放進了她的保險柜——空間。
天快黑的時候,姜老夫人來串門兒。
聽說她要提前下山,姜嬴既意外,又不意外。
肯定是賜婚的事兒她知道了!
「姜丫頭,你要是沒什麼事兒的話,不如我們一起結伴下山?」老夫人笑眯眯的,看到姜嬴,多少糟心事也被沖淡了。
這種感覺十分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