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姒姒這些時日在府上吃吃喝喝,過得好不愜意,昌平郡主見她每日自在得不行,雖然心裡堵著一口氣,表面上卻未曾說過什麼。
直到太子的婚事出了結果,許念巧許配給了太子為正妃。
自此之後,昌平郡主一肚子牢騷。
文姒姒清楚母親心裡在想什麼。
但未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呢?
為了避免被罵,文姒姒只能不去昌平郡主面前湊熱鬧。
聖旨下來之後,許念巧和她母親高興了一陣子。
因為董太后的庇護,身為小姑子,許母卻從未在昌平郡主面前耍過威風。這些年來許母心中多有不滿。
眼下昌平郡主的女兒許給了最沒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大皇子,自己的女兒許給了距離皇位一步之遙的太子,許母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
許念巧道:「娘,我去文府一趟,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外祖母。」
許母知道許念巧去文家是想幹什麼。
她點點頭:「去吧。現在你是准太子妃,地位比昌平郡主還要高出一等,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別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的。」
許念巧眉飛色舞,壓不住心裡的喜氣:「我知道了。對了,許念珂還在文姒姒那裡,要不要把她討回來?」
想起許念珂,許母只覺得晦氣。
許家大房將二房的遺產全部收下了,過些年許念珂長大了要成親,許家還要拿出一份嫁妝出來,倘若不拿,肯定會被人私下裡議論。
每每看到許念珂畏畏縮縮的樣子,許母都覺得心裡不痛快。
「這個白眼狼,她情願待在文府,就讓她在文府吧。」許母撇了撇嘴,「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留在家裡反而招人煩。」
許念巧好好打扮了一番,歡天喜地的去了文府。
文老夫人看她得意洋洋,臉色凝重幾分:「以後進了太子府,千萬要沉得住氣,莫給家裡丟臉。」
許念巧笑著道:「我當然知道,等嫁給太子殿下,我會好好伺候他的。」
「太子府上有一位侍妾,對他府上的姬妾,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許念巧才不把什麼侍妾放在眼裡:「楚氏?她年老色衰,等我進了太子府,只有她討好我的份兒。我要不要處置她,全看我的心情。」
一想起日後宮宴上,自己會高高在上的和太子坐在一起,文姒姒只能和下面那些王爺皇子一起,且要和其它王妃皇妃一起奉承自己,許念巧就恨不得明天趕緊出嫁。
聖旨已經下來,這場婚事十拿九穩了。
看著許念巧翹起尾巴,躍躍欲試的想去文姒姒那邊得意一番,文老夫人並未攔著。
文老夫人被董太后壓了這麼多年,這回揚眉吐氣,她心裡也高興。
......
文姒姒這個時候還在縫製自己的嫁衣。
一開始錦葵還在擔心文姒姒的手藝,可看著文姒姒將鸞鳥繡得栩栩如生,她不得不甘拜下風。
念珂和竹月等人都在旁邊打下手幫忙,不過幾天的功夫,已經有了成品。
太子妃的人選一出,錦葵唉聲嘆氣的:「這樁喜事果然落到了許小姐的頭上。」
念珂拿著剪刀細細修剪著線頭,她平時話不多,現在也有些擔憂文姒姒會受欺負:「四姐姐,等她當了太子妃,她會不會欺負您?」
文姒姒眉眼微微垂下,認真看著剛剛繡好的一片紋飾:「她在太子府,我在靖江王府,平日好端端的,哪兒能欺負到我的頭上。」
按著楚氏和劉赫的行事作風,許念巧嫁過去,這兩人首要的便是剪除許念巧身邊的羽翼,把心腹丫鬟一個接一個的除去,讓其在府上孤立無援。
不過,現在說起這些,恐怕不會有一個人相信。
文姒姒眼下在想的並非太子,而是大皇子這邊。
前世幫助文姒姒最多的人無疑是大皇子。
文姒姒也曾好奇,對方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助自己。
明明自己孤立無援,文家也在走下坡路,不能給對方提供回報。
某次文姒姒開玩笑,詢問對方莫不是喜歡自己。
劉煊當下沉默了半晌,而後解釋他把文姒姒看做妹妹,不可能對她產生其它想法。
又過了些許時日,文姒姒已經忘卻了此事,卻意外收到劉煊的一封書信。
他在信中再解釋了一遍,告訴文姒姒,他對她並無非分之想,兩人之間的距離猶如天塹,請她不要擔憂。
兩次鄭重的解釋,文姒姒明白了劉煊性情肅冷認真,並非可以開玩笑的人。
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只會讓對方不適。
從此之後,文姒姒再未生過什麼非分之想,也始終明白,劉煊對她亦無其它情感。
只是見她一個孤零零的弱女子可憐,動了憐憫心罷了。
想到這裡,文姒姒看向窗外的一棵花樹。
正是仲春,此時春光瀲灩,風起花落,撲簌簌的飄了一地。
她不知自己這一世自作主張嫁給劉煊,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文姒姒正想著事情,一個小丫頭進來道:「四小姐,巧姑娘來了。」
文姒姒一笑:「讓她過來吧。」
念珂聽說許念巧要來,默不作聲的退下去了。
許念巧趾高氣揚的進來,看見文姒姒之後,她忍不住道:「姒姒,你在做嫁衣呢?這麼費神的活計,怎麼不讓繡娘去做?」
文姒姒聲音清淡:「正好閒著無事。」
許念巧眼睛轉了轉:「我娘說了,這回我嫁給太子,任何事情都不能疏忽,要請齊朝最好的繡娘來給我製作嫁衣。」
文姒姒只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許念巧沒想到這個時候,文姒姒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而且對方絲毫羨慕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許念巧心裡有些不舒服。
「等我們兩姐妹做了妯娌,我會好好關照你的。」許念巧笑道,「姒姒,你放心好了。」
文姒姒沒有忘記,前世許念巧當了皇帝的妃子之後,是怎麼「關照」羞辱自己的。
文姒姒一笑:「就怕到時候姐姐到時候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