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川看著面前的人，目光從她濕漉漉的黑髮上掃過，又落在她那張不施粉黛，水嫩嫩的臉上。
再往下，是一對漂亮的鎖骨，頭髮上的水滴下來，剛好盛在鎖骨窩裡，更顯得她的皮膚白裡透紅，整個人格外嬌嫩，像是含苞欲放的玫瑰。
顧長川的目光不由在那對鎖骨上多停了幾秒。
宋嫣然對他的目光一無所覺，只低著頭，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整張臉都紅透了，雙手按著浴巾，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她應該是把浴巾系好了吧？剛才從浴室走到客廳，都沒有鬆動的跡象來著。
可是，當著顧長川的面，她一點風險都不敢冒，生怕她只要一動，浴巾就會整個掉下去……
那她還不如找個地方吊死算了！
「顧、顧律師，你怎麼來了？」
宋嫣然窘迫地開口。
顧長川擰了擰眉：「我一會兒再進來。」
說完，不等宋嫣然說話，便轉身出去，還關上了房門。
宋嫣然在原地站了幾秒，長長地出了口氣，緩了好一會兒，才急急忙忙地轉身回了房間。
也不管頭髮還在滴水，匆忙套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
打開門，就看到顧長川正站在門口抽著煙。
宋嫣然又是一愣：「顧律師，你還會抽菸嗎……」
顧長川不言語，隨手掐滅了火星，扔在門口的垃圾袋裡，又側眸掃了她一眼。
看到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才提步走了進去，身上的煙味還沒有散盡。
宋嫣然在他身後皺了皺鼻子。
宋廷之在家偶爾也會抽菸，但菸癮不重，只有心情實在不好的時候才會碰，她雖然聞不習慣，但也沒那麼牴觸。
看著顧長川進去在沙發上坐了，宋嫣然亦步亦趨地跟進去，像個等待挨訓的小學生一樣乖乖站在他對面。
「顧律師，你是來找我嫂子的嘛？嫂子上班去了。」
顧長川不答反問：「你來這裡多久了？」
「昨天晚上剛來。」宋嫣然乖乖回答。
顧長川審視地盯著她看了幾秒，確認了她沒有說謊，才收回目光。
「這裡不歡迎宋家的人，現在你可以收拾收拾回去了。」
宋嫣然一哽，沒想到他居然上來就要趕自己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居然就這麼跟顧長川對峙了幾秒，然後憋出一句。
「顧律師，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對宋家意見這麼大嗎？我哥哥哪裡得罪你了？」
顧長川眯了眯眸子，周身迸發出寒意。
「這話你可以自己回去問他。」
「去收拾東西，我不想說第三遍。」
宋嫣然咬著唇，想起上次在紅台門口，顧長川也因為容顏，對她態度很是惡劣。
「顧律師，你喜歡我嫂子嗎？」
她難得有些不太自信，小心翼翼地問他。
說完這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顧長川臉上的表情似乎產生了一瞬的裂痕。
好像是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論一樣。
看到他的表情，宋嫣然都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可顧長川的態度，真的很讓人懷疑啊……
「你要是喜歡我嫂子的話，我就不喜歡你了。」
她認真地看著對面的人，「不對，應該說，要是你有喜歡的人，那我就不喜歡你了，我不想做別人的退而求其次。」
顧長川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他今天本來是要來找容顏算帳的，沒想到，會在這裡撞上宋嫣然。
宋嫣然喜歡他，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發現了，她就差把喜歡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沒想到的是，這女人居然會沒頭沒腦地說這種近乎於告白的話。
還說什麼他是不是喜歡他親妹妹？
這簡直是顧長川遇到的最滑稽又荒謬的事了。
饒是他見過了各種大場面，面對這個情況，也覺得有些棘手。
宋嫣然還一臉倔強地等著他的回答。
顧長川捏了捏眉心，冷笑一聲。
「你要喜歡誰，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
「我再說最後一次，立刻從這間公寓離開，要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哥親自來接你。」
反正他也不會喜歡這個女人，不如將錯就錯，讓她死心。
聽到他的回答，宋嫣然第一時間還有些錯愕和懷疑。
她這是……被拒絕了？
從小到大，都是她拒絕別人，還沒有人拒絕過她。
甚至，顧長川還是第一個讓她主動喜歡的人。
結果……
想到顧長川冷漠又不耐煩的語氣，宋嫣然整個人都蔫了，肩膀耷拉下去，眸子也微微垂著，不跟顧長川對視。
「哦，對不起啊，我這就走。」
她轉身進了容顏房間，簡單幫她整理了一下，把房間恢復原樣，然後空著手出來，努力讓自己無視顧長川的目光，加快腳步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顧長川心下莫名的感到一陣煩躁，又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他拿出煙盒，抖出一根煙來，正要點燃時，又想起這是在容顏家裡，於是又把煙盒收了起來，轉而拿出手機，一個電話給容琛打了過去。
那頭很快接了起來。
「大哥？」
顧長川還沒開口，又聽到他在那頭小聲說話。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腿傷了又不是手斷了，喝個水也要我給你倒？！」
聞言，顧長川眸色微凝。
「你在跟誰說話？」
容琛含糊其辭：「啊？我不是在跟你打電話嗎？不跟你說話還能跟誰說話？」
話音落下，那頭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顧長川冷道：「你現在在哪？」
容琛毫不猶豫：「顏顏家啊！我在A市一直都是住在她家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顧長川聲音愈冷：「我現在就在顏顏的公寓，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容琛正要把水遞給韓修然，聞言心裡一個激靈，手也猛地一抖，杯子裡的水灑了韓修然一身。
「咳，我……我在……」
吞吞吐吐了半天，容琛愣是憋不出半個字來，心裡把容顏罵了個狗血淋頭。
上次把他拖下水，這次也不打算放過他是吧？
就在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藉口時，餘光突然掃到了正頂著一張撲克臉，收拾身上的狼藉的人。
「我在修然這兒呢！讓他跟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