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熙下意識搖頭。
意識到自己太孟浪了,她不自在低下頭,耳朵迅速變紅。
活了兩世,她這還是第一次與男子同騎一匹馬。
「沒有。」
許久後,秦月熙小聲說出兩個字。
裴璽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又補充了一句:「你也別誤會,我今日與你同騎全是因為要買的東西,馬不能載那麼多東西,你有點重。」
秦月熙:「……」
她眼中的竊喜瞬間消失。
抬頭無語盯著裴璽那張薄唇。
要是可以,她真想用針把這張嘴縫起來。
他低頭對上秦月熙充滿怨氣的眸子。
「我說的不對?」
秦月熙沖他明媚笑了起來,「夫君怎麼知道我重?」
裴璽臉迅速變紅,直視著前方:「你一看就很重,不用說。」
「是嗎?可是我怎麼不知道,秋雲前兩日還在說我瘦了讓我多吃些,看來以後我得再少吃一些才行。」她小聲嘟囔著。
聞言,裴璽臉變黑。
他突然揮動馬鞭加快速度。
被他嚇到,秦月熙下意識緊緊抱著他的腰。
感受到懷裡的溫熱,裴璽慢慢冷靜下來,馬速也跟著慢下來。
和後面的人不遠不近隔著一點距離。
「還是多吃些,邊關寒冷,需要一些肉保護身體。」
琢磨了很久,裴璽才說出一句話。
秦月熙沒忍住,笑出聲。
她怎麼才發現裴璽如此可愛?
見她還在笑,裴璽狠狠瞪了她一眼,「我沒和你開玩笑,你太瘦了。」
她輕輕點頭,「夫君說得對,我瘦了。」
裴璽有了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去鎮上採買好食物,兩人依舊同乘一匹馬回去。
走到半路,裴璽才開口:「祖父還在邊關,當年家中發生變故,祖父給兩家匆匆定親後就去了邊關,再也沒回去過。」
聞言,秦月熙驚訝瞪大眼睛。
她從未聽說過關於那位老侯爺的任何事。
甚至京中不少人都以為老侯爺已經沒了。
突然,有些事她能想通了。
怪不得她作為家眷可以隨意離京,侯爺和侯爺夫人卻被困在京中出不去。
原來是這樣嗎?
「那祖父他……」秦月熙沉思一陣,又問:「他身體還好嗎?為什麼不願意回京?」
「去了你就知道了,而且軍中恐怕沒有多餘的帳篷給你,你要與我……」
話還沒說完,裴璽臉又開始紅了。
秦月熙心跳不自覺加快,她看了眼裴璽,又迅速低頭。
莫名有些期待。
一路兩人沒再說話,回去後裴璽將馬丟下直接回了營帳。
見他臉還紅的,墨城不解問:「你這是怎麼了?和人打架了?」
裴璽冷冷掃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閉嘴。」
同樣臉紅的還有秦月熙。
整個傍晚秦月熙都在發呆。
晚上她又忍不住出了營帳坐在一塊石頭上看星星。
裴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默不作聲坐在她旁邊。
他將一根髮簪遞給秦月熙。
「給你。」
看了眼他手裡的髮簪,秦月熙疑惑看向他。
「這是誰給你的?」
「我祖母的遺物。」裴璽很不自在說。
聞言,秦月熙迅速接過。
她細細摩挲著玉簪上的圖案,又抬頭沖裴璽笑著:「這既然已經送給我,那就是我的東西了,你可不能再收回去。」
裴璽不悅蹙起眉,「我不是那種人。」
「如此最好,那你快些給我戴上。」
她又將髮簪塞到他手裡,將腦袋伸過去。
裴璽眉頭越擰越緊,「你又不是沒長手,而且我是男子,怎能給女子束髮。」
她抬起頭,一雙星眸直勾勾盯著他。
「可我不是別人是你妻子,身為丈夫,給妻子戴髮簪是丈夫的責任,要是不信,你去問問母親好了。」
她目光太過真誠,看不出說謊的痕跡,裴璽這才很不情願將髮簪插在她頭上。
她摸了摸,又生出一些遺憾。
「要是有鏡子就好了。」
聽著她的小聲嘟囔,裴璽眸光閃動,並未回答什麼。
兩人在外面坐了許久,直到秦月熙開始打哈欠,裴璽才站起來離開。
見裴璽走了,秦月熙也回了營帳。
接下來又是匆忙趕路,這天傍晚前,軍隊到了邊關。
匆匆一個月,他們終於到了。
秦月熙裹緊身上的披風,緊露出一張瓜子小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好奇觀察著四周。
不遠處,站著一隊人馬等著他們。
看清領頭的是一位老人,秦月熙瞬間反應過來。
那是裴璽的祖父。
第一位忠勇侯。
裴璽立即翻身下馬,大步跑向老侯爺。
他直直跪在老侯爺面前,「不孝子孫裴璽姍姍來遲,還望祖父見諒。」
老侯爺紅了眼眶,顫抖著手將人扶起來。
「好孩子,你來就好了,比三年前長高了不少。」
秦月熙走過來,恭敬向老侯爺行禮。
「是,孫媳月熙見過祖父。」
老侯爺注意到她頭上的髮簪,又意味深長看了眼裴璽。
見他遲遲沒說話,秦月熙猛地被提了起來。
老侯爺不高興了?
「哈哈哈……」
老侯爺突然仰頭大笑出聲。
「好啊,我的好孫兒如今成家立業,祖父甚是欣慰,月熙丫頭一路走來辛苦了,外面風大,咱們快進去。」
話落,老侯爺直接牽起秦月熙的手,大步往裡走。
進入溫暖的營帳,立即有人端來熱茶。
老侯爺又將秦月熙上下打量了一番,「先前你們成親時我本該回去的,可那些突厥又來了,實在是煩得很,月熙丫頭應該不會怪罪吧?」
「祖父說笑了,孫媳知曉祖父在邊關不易,這次前來,母親還特意叮囑,來了一定要多照顧祖父。」
提起自己那位兒媳,老侯爺臉上笑容越來越深。
「她啊就和你祖母一樣瞎操心,我一輩子都在邊關,這就是我另一個家,早就習慣了。」
聽見這話,秦月熙心中很不是滋味。
同時也隱約猜到一些。
上輩子裴璽出事時恐怕老爺子也跟著走了,而上面那位一直沒說什麼,恐怕也是擔心那些擁護裴家的武將會趁機找事。
只是可憐了老爺子,一身戎馬,死後卻得不到一點認可與褒獎。
而今。
她絕對不會再讓裴璽和老侯爺走以前的老路。
她該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