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傑立刻解釋起來。
「李醫生,這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名中醫針灸專家,聽說我父親中風癱瘓,所以過來看看病情。」
那醫生一聽,臉上立刻露出不悅之色。
患者家屬這種舉動,分明是不信任醫院水平嘛!
「這怎麼能行呢?你們患者家屬這樣亂搞,要是病人出現問題,責任算誰的?」
阿傑一怔,心中也隱隱感到擔心,目光不禁望向江陽。
順著阿傑目光看去,李與中發現江陽竟然如此年輕,當即便愣住了,隨後嘴角一撇,臉上露出嘲諷表情。
「這就是你說的中醫專家?」
阿傑點了點頭。
李與中正要說些什麼,哪知眼角一瞥,看到病人臉上正插著幾根針,立刻面色大變。
「你們簡直是亂彈琴!
他這樣一個年紀,就算會點中醫針灸,也不過就是學徒水平。
你們病人家屬膽子真大,敢讓這樣一個年輕人亂搞!」
一聽這話,阿傑也蒙了。
他先是望向江陽,隨後又望向李與中,心中十分忐忑。
直到這時,江陽才抬起頭來,目光平靜地望著李與中。
「醫生,我知道這樣做,會給你們醫院添麻煩。
不過,阿傑是我朋友,我既然知道他父親有事,自然不能不管,所以……」
「說得好聽!」
李與中怒氣沖沖地哼了一聲。
「要是病人出了什麼問題,你一拍屁股走了,留下爛攤子誰來收拾?」
江陽眉頭微皺。
他雖然很有把握,施針後不會留下後遺症,可對方這麼一說,他也確實不好應對。
突然,一聲驚呼響了起來。
「我老伴的嘴,竟然閉……閉上了!」
這一聲驚呼,出自阿傑母親。
在江陽施針後,她便一直盯著自己老伴,結果就在剛剛,老人雙唇微微顫抖幾下後,竟然自己閉上了!
這個出人意料的變化,可是老人自打入院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李與中一怔,轉頭望向老人時,表情立刻變得呆滯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
他一個箭步來到病床前,仔細觀察病人臉部,發現對方閉上嘴後,口水竟然也不流了。
更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這一刻,老人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看那樣子,似乎也有能夠動彈的趨勢。
想也不想,他立刻回頭看向那名護士。
「快,去叫何教授過來!」
護士慌忙點頭,立刻衝出病房。
阿傑激動地沖了過來,一把抓住父親的手,眼中流下驚喜交加的淚水。
「爸……」
這時,李與中也回過神來了。
他帶著滿心疑惑,轉頭望向江陽。
「你是中醫世家出身?」
「不是!」
李與中心中愈發疑惑。
「那你是哪個中醫學院畢業的?」
江陽淡淡地道:
「我的主業是一名警察,從未在中醫院學習過。
至於針灸,是我在業餘時間學會的。」
「什麼?!」
李與中不禁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江陽。
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就連中醫院都沒上過,僅僅憑著自學針灸,竟敢對一個病危老人下針!
更令人感到不可置信的是,隨著他幾針下去,病人竟出現了良性反應!
所有這一切,都徹底顛覆了李與中的認知!
就在此時,走廊外猛地傳來一陣暴喝。
「那個狗屁專家在哪?」
「你們是怎麼看護病人的,竟讓一個外人混進了病房!」
「還有病人家屬,腦子簡直進水了,敢讓這種人對病人下針!
病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責任算誰的?」
話音未落,一個身材高大,白髮蒼蒼的醫生走進病房。
一聽這個聲音,李與中頓時一驚,心情忐忑地望著來人。
這位老醫師名叫何國強,是湘南第一醫院教授主治醫師,因為醫術精湛,在整個湘南省都享有盛譽。
與他名氣同樣著名的,是他那沾火就著的火爆脾氣。
在他身邊久了,吹鬍子瞪眼都是常態,就算是破口大罵,那也是隨口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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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他要為一名病人動手術,可病人家屬卻一直纏著他,先是一陣絮絮叨叨,隨後又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
當時,他直接眼睛一瞪,一陣痛罵便將那人罵走了,隨後回來開始手術。
因為手術十分成功,那位病人家屬非但沒有計較,反而對他感恩戴德,事後還登門送上錦旗。
可這位老爺子,依舊繃著一張冷臉,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因為這個脾氣,很多人對他又敬又怕。
此時,李與中見他進來,早已嚇得噤若寒蟬,生怕他會當場發飆,直接將江陽罵出房去。
「你們這群混……」
怒氣沖沖地指著阿傑,何教授正要破口大罵,哪知眼角一瞥,卻看到病人早已閉合的嘴,當即便是一怔,快步走到病床前。
「咦,他的嘴怎麼合上了?」
「何教授,是這位先生通過針灸,令病人自己合上嘴的。
據我觀察,病人現在已經不流口水了。」
何教授立刻瞪大了眼睛!
出於醫生的本能,他立刻檢查各項儀表數據,發現一切全都正常,心中頓時掀起一片滔天巨浪!
「這怎麼可能?」
「我們那套治療中風的設備,可是從德國進口的,已經是目前國內最先進的設備。
「可就算這樣,在對病人連續做了三天診療後,這套設備也僅能保住患者生命,但卻完全無法令癱瘓症狀緩解。」
「那個中醫,他是怎麼做到的?」
心中這樣想著,何教授轉過頭來,望向一旁的江陽。
哪知道,他這一眼不看還好,看過之後,心中反而更加疑惑。
難不成,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就是那個下針的中醫?
「剛才這幾針,都是你下的?」
江陽微微點頭。
何教授心中愈發震驚。
「小伙子,你的針灸手段,到底是跟誰學的?」
「石學敏。」
「津港那位中醫大師,石學敏?」
「嗯。」
聞言,何教授面色一緩,隨後微微點了點頭。
「原來是他啊,那怪不得!」
想了想後,他再次問道:
「你是石老先生家裡人?」
江陽搖了搖頭。
「我和石老並沒有什麼關係,這套針灸手法,只是根據他的著作,《石學敏針灸學》練出來的。」
何教授不禁眉頭緊皺。
「那你以前,是否在津港第一醫院待過?」
石老就職的醫院,正是津港第一人民醫院。
江陽微微一笑。
「何教授,針灸只是我的副業,而我的主業,其實是一名警察。」
「什……什麼?你是一名警察?!」
何教授呆呆地張大了嘴巴,一臉錯愕。
盯著江陽,他足足看了五六秒鐘,這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那按照你的打算,接下來該怎麼治療?」
「現在剛剛施針不久,具體效果還不明顯,需要留針十五分鐘。
等到十五分鐘以後,我們再看看具體效果,到時就知道下一步診療方向了。」
何教授想了想,又提出一個問題。
「對了,病人會不會出現什麼副作用?」
「目前看來,患者反映還算良好,暫時不用擔心。」
何教授點了點頭,表情終於徹底鬆弛下來了。
「那好吧,我也在這等一會,看看十五分鐘以後,具體效果如何。」
呆呆地看著何教授,李與中那張臉上,處處寫著「不可思議」四個字。
他剛剛一直都在擔心,何教授不知何時會大發雷霆。
可令人意外的是,這位向來自負的醫學教授,非但沒有當場發飆,反而一反常態,向那個年輕人請教起來了。
這種事,對於何教授來說,絕對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全國知名的醫師,在來到本院交流時,也從未見他這樣一副模樣。
十五分鐘一到,江陽立刻來到病人面前,從包里拿出一根棉簽,一邊按在施針部位,一邊輕輕將針取下。
幾分鐘後,這些銀針便已全部取下,而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都看向了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