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玻璃牆，雅寧神色沉沉的朝錄音室內的人看了好幾眼，最終還是拿起了話筒。
「陶小姐，麻煩出來一下。」
開門聲傳入耳中，陶歡滿臉興奮的站在雅寧面前，問道：「姜總，我剛剛唱的還不錯吧？」
雅寧抿了抿唇角，示意其餘人離開。
當錄音室內只剩下了她和陶歡，雅寧這才正視陶歡的眼神，沉聲道：「陶小姐，恕我直言，您的聲音條件，真的不適合演唱歌曲。」
陶歡嘴角弧度一僵。
「你……什麼意思？你是怪我昨天在培訓班讓你丟面子了嗎？」
「陶小姐，我從來不會把私事和工作混為一談。」雅寧蹙了蹙眉，「我只是從專業的角度判斷，你不適合這項工作。」
「可是，我叔叔明明——」
「陶小姐！」
雅寧有些煩了，她站起身，眉峰緊擰成一團，「我是嘉興娛樂的音樂總監，對您是否擔任電視劇的演唱工作有決定權。」
眸光凝著陶歡瞬間蒼白的臉色，雅寧深吸口氣。
「別說是周總，就是顧總親自來替你說情，我也絕不同意！」
話音落地，雅寧沒有再多解釋什麼，轉身徑直離開了。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雅寧都沉浸在工作中，快到下班時間，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顧天逸的電話。
剛一接通，手機那頭便傳出顧天逸略帶怒氣的聲音。
「你拒絕了讓陶歡演唱插曲，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簍子嗎？」
聞言，雅寧將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收回。
「什麼意思？」
「陶歡已經在各個平台公開發聲，說自己遭遇了職場霸凌，而且她還暗示自己有重度抑鬱症，現在心情極度難受，隨時想要自殺。」
「職場霸凌？」
雅寧失笑，指尖抵著額角，無奈道：「我只是從專業角度得出她確實無法勝任這項工作的決定，而且我事先並不知道她有抑鬱症。」
頓了頓，雅寧眉心猛地一擰，「何況，抑鬱症也不是萬能藉口，她不合適就是不合適。」
「你真是！」
顧天逸被雅寧氣笑了，他笑了聲，「無論如何，現在輿論對你和嘉興娛樂都不利，為了避免輿論影響再次擴大，我只能先將你停職。」
雅寧：「……」
她站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著腳下來來往往的車輛。
冬季的京都天色黑的早，不過六點，外面已是黑沉沉的，無數車燈閃爍，霓虹耀眼。
可雅寧卻忽然感到一股疲憊，遍布全身。
她垂下視線，「顧總，我決定辭職。稍後我會將辭職信發送到總部，等新的音樂總監上任，我馬上交接工作離開。」
「覺得自己被停職很委屈？」
「沒有。」雅寧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就是有點累了，何況貝兒還小，我也想多陪陪她。」
手機那頭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傳來顧天逸一個淡淡的嗯字。
掛斷電話，雅寧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她將離職申請發送到了顧氏娛樂總部人事部的郵箱之後，又將手頭緊急的工作儘快完成。
處理完一切，雅寧伸了個懶腰，拎起包神情輕鬆的離開。
……
翌日一早。
雅寧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她翻了個身，茫然的抓了抓腦袋。
「我不是已經辭職了嘛……」
吐槽歸吐槽，她還是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放在了耳邊。
「姜總！您今天千萬別來公司！出大事了！」
「我本來也不去公司。」
雅寧坐起身，踩著拖鞋朝衛生間走去，就在這時，手機那頭傳出菁菁驚慌的喊聲。
「陶歡自殺了！」
砰！
手中的牙刷跌落在地上，雅寧腦袋嗡的一聲，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自殺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等了半晌，菁菁都沒有回答她的身體，手機那頭的聲音也越發嘈雜。
聽著，像是有什麼人在吵鬧。
雅寧眉頭緊皺著，想了想後掛斷了電話，迅速洗漱完後開車趕去了嘉興娛樂。
很快，嘉興娛樂就近在眼前，雅寧漸漸減速，眸光緊盯著車窗外的動靜。
門口聚集了不少人，他們手中舉著橫幅，神情憤怒，看樣子應該都是為了陶歡的事情來的。
只是，陶歡出道不到一個月，在熒幕上連面都沒有露過。
所以這些人肯定不是陶歡的粉絲，估計都是在看到陶歡自殺的新聞後，義憤填膺來替她討回公道的。
雅寧輕咬下唇，調轉車頭直接駛入了地下停車場。
從電梯直達辦公樓層，她剛一出電梯門，就看到同事們都聚攏在會議室的門外，有人發現了她，立刻神色閃爍的站直身體。
「姜……姜總……」
「你們看什麼呢？」
雅寧擰眉，話音落地的瞬間，會議室的門打開了，顧天逸的助理從裡面大步走出。
看到雅寧，助理淡聲道：「姜總，顧總請您去會議室一趟。」
顧天逸竟然親自到嘉興娛樂了？！
雅寧頷首，快步進了會議室中。
會議室內只有顧天逸一人，他微閉著眼，聽到腳步聲傳入耳中，開口。
「警方已經確認陶歡死亡，她的屍體是小時工在浴缸裡面發現的，警方在她的公寓裡，也發現了她被確診重度抑鬱症的診斷書。」
雅寧坐在下首，靜靜地聽著。
她很清楚，在之前陶歡刻意的輿論引導下，現在全網只怕都在指責是她不顧及陶歡的病情，對她苛刻對待，所以才導致陶歡自殺。
顧天逸揉了揉太陽穴，「現在網上認定是你逼死了陶歡。」
「我……」
雅寧雙唇微張，嘶啞從喉嚨中憋出一個字，還想解釋些什麼，可胸口卻像是墜了一塊鉛石。
壓的她快要喘不上氣了。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可現在輿論對你很不友好，我和阿衍已經商量過了，你最近最好呆在家裡不要出門，免得被瘋狂的網友發現。」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