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雲珩的回覆,博慕遲歪著頭想像了一下他敲下這幾個字的模樣。閱讀
應該是無可奈何的。
不意外的話,他看得出項鍊是她摘下來塞枕頭下的。至於能不能發現她是故意留在那的,有待考察。
思及此,博慕遲忍俊不禁,嘴角上揚,滿眼笑意。
「在打什麼壞主意?」談書找了本兩本小說回來,一看到的便是她這笑臉盈盈,滿目含春的模樣。
她輕輕「嘖」了聲,壓著語調在她旁邊坐下:「在計劃套路傅雲珩?」
博慕遲在她面前向來沒什么小秘密,她給她看了眼兩人的聊天界面。
看完,談書沉默了。
她目光灼灼看著面前的人,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你這樣看我幹嘛?」博慕遲大大方方接受她的打量。
談書默了默,緩聲說:「傅雲珩知道他的小青梅小心思這麼多的嗎?項鍊是你故意留在那的吧?」
博慕遲揚眉,誇她,「不愧是從小和我狼狽為奸的談書,真了解我。」
談書一噎,「誰和你狼狽為奸了?」
她小時候明明也總是被她套路好不好,才不得不加入她。
博慕遲撲哧一笑,眉眼明艷耀眼,「你呀。」
她一本正經說。
「……」談書沒好氣睇她一眼,把話題重新拉回到傅雲珩身上,點了點她手機示意,「你不給他回消息?」
博慕遲:「回。」
話雖如此,她卻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
談書看她退出微信,到手機地圖app上輸入兩個小區名字搜索距離。
她瞥了眼,「這是?」
「一個我現在住的小區,一個傅雲珩住的。」博慕遲道,「我看看我要是晨跑的話,要跑多久能到。」
談書:「……」
她瞄了眼,十二公里。
挺好,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辦法像博慕遲這樣去套路人。
看完路線,博慕遲才慢吞吞給傅雲珩回:「你幾點去醫院?我晚點過去你還在家嗎?」
傅雲珩消息回的很快:「你想幾點過來。」
博慕遲:「我跟談書還在外面,還不確定幾點回去。」
傅雲珩:「我五點去醫院。」
醫院晚班沒那麼早,但傅雲珩習慣性提早過去一些,了解白天醫生負責的病人情況,方便晚上有突發情況也好第一時間有方案應對。
當然,這也是在時間充裕的情況下,他會這樣安排自己的工作。
博慕遲:「。」
傅雲珩:「?」
博慕遲無語,壓著聲給他發了條調侃的語音:「小傅醫生,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現在已經四點半了。」
聽完博慕遲語音,傅雲珩很是禮尚往來。
「沒注意。」他頓了下,嗓音低低的回應她,調侃的喊了她一句,「兜兜妹妹。」
博慕遲耳朵一麻,連喉嚨都有點兒癢。
傅雲珩是故意的嗎?
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很好聽?
一側聽完全程的談書大為震驚,她喝了大半杯水壓驚,扭頭看著博慕遲說:「傅雲珩以前跟你聊天也這樣?」
博慕遲怔了下,茫然地點了點頭。
談書:「你好強。」
「啊?」博慕遲不解,「怎麼說?」
「他這聲線,還有逗你的這個態度,你到現在才心動還不夠強嗎?」要換作是她,早淪陷了。
談書對自己在美色和音色方面的抵禦力,很有自知之明。
「……」
博慕遲無言,「我之前都好久沒和他聯繫了。」
聞言,談書拍了拍她肩膀,嘆了口氣說:「遺憾啊,你就應該在傅雲珩高中就抓著他談個戀愛。」
博慕遲微哽,讓她清醒點,傅雲珩高中的時候,她才初中。
他們倆要真的早戀,腿都會被兩家家長打斷。
談書:「……那斷腿的應該只有傅雲珩,你的腿應該沒人敢打斷。」
博慕遲:「……」
這也沒太大差別。
最後,博慕遲想了兩個方案讓傅雲珩選。
一是傅雲珩把項鍊帶去醫院,她晚上去醫院找他拿,二是她有點想吃他小區門口的素包子了,她明天早上晨跑過去拿。
傅雲珩選了前者,但還是跟她提前打了預防針。
他晚上如果有突發情況的話,她去醫院了可能也拿不到。
博慕遲對這個並不在意,悠閒自在回:「沒事,你要是忙的話,我就當去醫院散了個步。」
傅雲珩:「……嗯。」
-
五點半,傅雲珩準時出現在醫院。
王明軒看到他時,還以為自己鐘錶時間錯亂了。
「你怎麼這麼早過來了?」他是白班,這會還不到下班時間,但因為他科室不算忙碌的緣故,相對輕鬆一點。
傅雲珩「嗯」了聲,「閒著也是閒著。」
王明軒一噎。
傅雲珩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淡淡說:「你上回找我幫忙看的病例資料我看了,我做了個簡單的分析,不過具體情況還得讓病人重新來醫院拍片看過才知道。」
怕他不放心,傅雲珩低語,「分析我讓束師兄幫忙看過了,大概就是那麼幾個情況。」
前幾天,王明軒找傅雲珩幫忙看一份病例。
病例不是他科室的,是他一個遠房親戚的,幾年前做過一次腫瘤手術,恢復正常後,現在又出現了一些別的症狀。
傅雲珩專業是神經外科,目前也是在神經外科實習,雖比不上有經驗的老醫生,但他在這方面的研究並不比轉正的醫生少,甚至於他的想法和嘗試也比一般人都要大膽一些。
王明軒當然也不是找他幫忙手術,就是先看看情況。
「行。」王明軒接過,撞了撞他肩膀,笑說:「謝了。」
傅雲珩:「客氣。」
他道:「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王明軒正要點頭,忽然想起件事,「對了你下周六休息嗎?」
傅雲珩:「有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王明軒尷尬笑笑,「我女朋友說工作太累了,周六出去玩玩,讓我把你叫上。」
王明軒女朋友孟夢是他們學校的,不過不同系。他女朋友是財會專業的。
傅雲珩在校的時候雖算不上風雲人物,但確實是個很多人都瞻仰不到的優秀人才。惦記他的人很多,沒辦法要到聯繫方式的也很多。
王明軒女友孟夢的室友便是其中之一。
偶然一次,幾個人湊一起吃了一頓飯。她第一眼便看上了傅雲珩,對他發起猛烈追求,奈何高嶺之花難摘,這麼幾年過去了也沒任何進展。
周六是孟夢室友生日,孟夢問她要什麼生日禮物時,她說就想和傅雲珩他們一起吃個飯,出去玩玩。
孟夢沒轍,不忍心看室友傷心,只能托王明軒過來問問。
要傅雲珩拒絕,那她也無能為力。
「我去當電燈泡?」傅雲珩不甚在意地問。
王明軒微哽,「肯定不止我們倆。」
他看傅雲珩,期待值升高,「周末出去放鬆放鬆,也沒什麼不好。」
傅雲珩瞥他一眼,知道他內心想法。
他低緩說:「你們去吧,我有事。」
王明軒正想問什麼事,被傅雲珩看了眼,無奈將到嘴邊的話壓了回去。
算了,其實問之前,他就知道沒多大希望。
……
傅雲珩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從王明軒科室回到神經外科後,便專注地坐在電腦前繼續修論文。
莫名的,他今天在家裡有些靜不下心來。
「醫生哥哥。」倏地,耳垂傳來熟悉的小女孩聲音。
傅雲珩扭頭一看,是病房裡的小女孩跑了過來。
他一怔,笑著起身蹲在她面前,「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小女孩是他們科室上周接的病人,目前還在病情觀察期。
小女孩天真又活潑,剛住進來三四天,便能將科室所有的醫師護士認全。在這些醫生護士里,她最喜歡傅雲珩,第二喜歡趙航。
護士問過為什麼這樣排名,她給出的答案是傅雲珩最帥最溫柔,而趙航最有趣,總是給她帶吃的。
傅雲珩最好看所有人都認可,但說他最溫柔,醫生護士們其實並不這樣想。
不過他們也不會阻止她喜歡傅雲珩。
這不,她又撒嬌讓護士姐姐幫助她來了傅雲珩辦公室。
「我不是一個人跑出來的。」小女孩叫啾啾,長得非常可愛又靈動,一雙大眼睛黑亮似葡萄,特別吸睛。
她往外指了指,奶聲奶氣說:「是護士姐姐帶我過來的。」
傅雲珩瞭然,抬手摸了摸她腦袋,「吃飯了嗎?」
「還沒有。」說到這,她動作明確地摸了摸肚子,眨巴著眼睛說:「餓了。」
「……」
看著她此刻的樣子,傅雲珩腦海里陡然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
他記得小時候的博慕遲也是這樣。她運動量大,餓得也比一般人快,一天吃除了早中晚餐外,還得有上下午加餐。只要有一頓飯晚了,她就會抱著肚子喊餓,誇張到極點。
倏地,傅雲珩又糾正了下自己所想。
不單單是小時候,現在的博慕遲,其實也沒改變太多。
「哥哥。」啾啾揚起肉肉的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在發呆嗎?」
傅雲珩哭笑不得,和她平視著,捏了捏她的臉,「你知道發呆是什麼意思?」
「知道呀。」她回答,「媽媽就經常看著我發呆。」
傅雲珩一怔,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他垂眸掩下眸子裡波動的情緒,伸手摸了摸她腦袋,語調柔和說:「想吃什麼,哥哥給你買好不好?」
啾啾眼睛晶亮,燦若星辰:「我想吃冰淇淋。」
「……」
看傅雲珩不說話,啾啾嘴角抿成直線,小聲說:「哥哥,我不可以吃嗎?」
她媽媽就不讓她吃。
傅雲珩「嗯」了聲,柔聲說:「哥哥給你買糖吃好不好?」
「那我想吃糖葫蘆。」啾啾大聲說。
傅雲珩線條柔和了些許,應聲:「好,給你買糖葫蘆。」
醫院門口經常會有賣糖葫蘆的大姐大叔,傅雲珩跟啾啾的媽媽說了聲,便牽著她出去了。
她現在是觀察期,暫時並未決定手術,年齡太小,他們都希望先給她保守治療。她這個年齡的小女孩,能不動手術就最好不動。
所以比較來說,啾啾在醫院是自由的。
傅雲珩還不到上班時間,時間也是自由的。
束正陽來的時候,他正要和啾啾出去。
聽到啾啾說傅雲珩要給她買糖葫蘆,束正陽揚了揚眉,從錢包里掏出二十塊錢,「多買兩串,這是正陽哥哥請你吃的。」
傅雲珩額角一抽,瞅著束正陽,「師兄,這也要比?」
「那當然。」束正陽道:「我正在爭取排第二呢。」
他指的是啾啾最喜歡醫生的排名。
傅雲珩覺得他還蠻幼稚的,但也沒多說。
啾啾聽著兩人對話,把錢還給束正陽,「媽媽說不可以隨便要哥哥姐姐的錢。」
束正陽一笑,彎腰蹲下,「這是正陽哥哥給我們啾啾買糖葫蘆的,可以要。」
「不行不行。」啾啾背著手不願意收。
束正陽沒轍,只能求助傅雲珩。
傅雲珩接過,「糖葫蘆不能多吃,哥哥拿著你正陽哥哥的錢給你買個玩具好不好?」
啾啾就是個小女孩,聽到「玩具」兩個字,喜形於色,「好!」
「……」
-
博慕遲「散步」到醫院門口,還沒進去就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她揚了揚眉,慢吞吞踱步走近,也不出聲打擾。
走近了,她才注意到傅雲珩旁邊還站著一個綁著兩個小揪揪的小女孩。
兩人站在賣糖葫蘆的大叔面前,傅雲珩拿下一串糖葫蘆,遞給小女孩的時候順勢蹲了下去,和她同在一樣的高度交流。
博慕遲愣怔的看著,看到他側對著小女孩露出的眉眼柔和的神情。
很溫柔很溫柔。
這個詞鑽進她腦海里時,博慕遲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些許偏差。
傅雲珩會有溫柔的一面嗎?
換作是以前,她肯定說沒有。
可現在事實擺在她面前,她就算嘴硬不願意承認也得承認。傅雲珩對小女孩是溫柔的。
他唇角在上揚,滿眼笑意。
是她很久沒見到的他隱藏起來的一面。
其實博慕遲依稀有點記憶,小時候的傅雲珩是溫柔的。至少對她,對季雲舒,他都是溫柔有耐心的。
後來怎麼「長歪」了,博慕遲就不得而知。
因為她個性也有不小變化,隨著年齡增長各方面原因,人總會有改變的。這是自然現象。
她正胡思亂想著,傅雲珩終於注意到了她這號人物。
兩人視線相撞。
片刻,沒等博慕遲挪動身體,傅雲珩已經抬腳朝她走了過來。
他今天穿的依舊清爽乾淨,上班期間永遠不變的黑褲白衣搭配,和前兩天看到不同的是,他今天上身是一件圓領T恤搭配的白襯衫。
博慕遲猜,他可能是覺得穿一件還有點冷。
「發什麼呆?」傅雲珩走至她面前。
博慕遲眨了下眼,抬眸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裡牽著的漂亮小女孩。看兩人手指勾著,博慕遲小氣地生出了點醋意,長大後她都還沒跟傅雲珩牽過手呢!
內心想法很多,情緒波動很明顯,但面上的她卻淡定如神,「在想——」
她說:「我們小傅醫生什麼時候開始帶小朋友玩了。」
傅雲珩瞥她一眼,神色自若道:「我沒記錯的話,我五歲那年就帶過小朋友玩。」
「……」博慕遲愣住,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後,耳朵莫名發燙,「哦。」
她抿了下唇,佯裝淡定說:「可是你帶的小朋友已經不記得了。」
「嗯。」
傅雲珩並不生氣,點點頭陳述事實,「她記性是不太好。」
博慕遲噎住。
她瞅著面前的傅雲珩,一時不知道他是在說自己記性真不好,還是調侃她?
她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正想再說點什麼時,小女孩先出聲了。
「哥哥。」啾啾邊舔著糖葫蘆邊扯傅雲珩衣服,「這個漂亮姐姐是誰呀?」
「就是漂亮姐姐。」博慕遲主動回答,蹲下和她說話,「你也好漂亮呀,你是漂亮妹妹對不對?」
聽到有人夸自己,啾啾笑著眯起了眼,「姐姐,我叫啾啾。」
「你名字真可愛。」博慕遲彎唇跟她介紹自己,「姐姐叫兜兜。」
「姐姐的名字也可愛。」啾啾非常禮尚往來。
博慕遲被她逗笑,忍不住問:「姐姐能捏一捏你的臉嗎?」
傅雲珩:「……」
啾啾:「可以呀,哥哥剛剛也捏了我的臉。」
聽到這話,博慕遲抬頭看了眼傅雲珩。
這一眼怎麼說呢。
傅雲珩總覺得她給出的訊號,不是友好的。
跟啾啾認識聊了兩句,博慕遲看向傅雲珩,「你就是單純帶她出來買糖葫蘆的?」
傅雲珩應聲,「去那邊再給她買個玩具。」
博慕遲狐疑看他。
傅雲珩解釋:「束正陽,另一個醫生讓買的。」
博慕遲「哦」了聲,毛遂自薦,「那我幫你們選?」
傅雲珩沒拒絕。
醫院門口賣什麼的都有,大超市小店一應俱全。
問過啾啾的意見後,傅雲珩和博慕遲給她挑了一個海豚小布偶,可以給她抱著睡覺的。
把啾啾送回病房,傅雲珩才帶著博慕遲去了自己科室。
站在門口,博慕遲遲疑了三秒,「可以進?」
傅雲珩回頭看她,似乎在問——你之前沒進來過?
博慕遲訕訕,摸了摸鼻尖張望看了看,「趙航今天不上班?」
傅雲珩「嗯」了聲,「他明天白班。」
博慕遲點了下頭。
科室里這會沒人,醫生要麼還在手術室,要麼還沒來上班,來了的束正陽也不知道去了哪。
傅雲珩讓博慕遲隨意坐。
博慕遲依舊挑了他的椅子坐下。
安靜片刻,傅雲珩正想說去拿項鍊給她,博慕遲忽然說:「你這周還有哪天休息嗎?」
傅雲珩:「怎麼?」
「星星姐的新劇不是要開機了嗎?」博慕遲如實回答,「劇本在做最後的修改,滑雪方面我給了不少意見。但她那個劇本還有個比較大的問題……」
說到這,她眼神坦蕩去看傅雲珩,「你知道的電視劇都要製造點狗血劇情和事件出來,她那個編劇寫了個主角受傷的劇情,但編劇不是醫學生,對這方面了解也不多,所以想請你發表發表一下你專業意見,然後進行修改。」
聽博慕遲說完,傅雲珩淡淡問了句:「她這個劇組這麼窮?」
「?」
博慕遲沒懂他意思。
傅雲珩:「一位專業的指導醫生都請不起?」
博慕遲覺得傅雲珩說話越來越毒舌了,一點都不可愛。
可偏偏,她就喜歡他這點不可愛。
「不知道。」博慕遲瞅他,「所以你是不想幫忙還是沒時間?」
傅雲珩正想說兩者都有,可一轉頭對上博慕遲那雙皎潔似明月的雙眸後,他鬼使神差地說不出狠話。
他緘默片刻,斂睫道:「她怎麼不來找我?」
「怕被你拒絕吧。」博慕遲面不改色說:「先讓我過來試探試探。」
傅雲珩:「……」
他什麼時候在她們心目中,已經是這麼不好溝通的人了嗎?
傅雲珩很是費解。
看傅雲珩流暢的側臉輪廓,博慕遲偷偷欣賞了一下,緊追不捨,「傅雲珩。」
傅雲珩瞥她。
博慕遲抿了下唇,眨眨眼說:「雲寶,行嗎?」
傅雲珩緘默半晌,隨口問:「你很關心這部劇?」
「關心啊。」博慕遲沒多想,「畢竟是滑雪題材的,我們國家很少這方面的電影電視劇宣傳,好不容易有了,我當然希望他們能拍的好一點,做更好更有利的宣傳。」
她是個很喜歡滑雪的人,但很多人對滑雪的誤解其實也挺深的。還有少部分人想嘗試,卻總是害怕。
博慕遲真的很想告訴對滑雪有興趣的人,放心來嘗試,滑雪其實是可以幫助你忘記害怕,甚至忘記很多煩惱的。當你覺得自己所有事都不被自己所把握和掌控時,那來滑雪,你一定可以重新找回自信。
因為滑雪的你,是可以將這個世界都掌握在你腳下。
這樣說是有點誇張,但博慕遲是真心這樣覺得的。
傅雲珩大概明白她心中所想。
他「嗯」了聲,給博慕遲倒了杯可以入口的熱水,嗓音清冽道:「你讓她發給我。」
博慕遲眼睛一亮,「行。」
她說:「那君子一言——」她眉梢染了笑,眼睛灼灼看著傅雲珩。
傅雲珩沒轍,接下:「駟馬難追。」
博慕遲粲然一笑。
驀地,她想起自己過來的正事,「我項鍊你帶了嗎?」
傅雲珩點頭,轉身給她拿。
看他拿出自己的項鍊,博慕遲接過就往脖子上戴。
只是她這條項鍊比較小巧精緻,扣子一點也不好扣。試了好幾次,博慕遲都沒能將扣子扣上。
她有些生氣地取下,轉頭看向傅雲珩。
察覺到旁邊看過來的目光,傅雲珩眼眸動了動,順著她示意的方向去看,看到她掌心放著的精緻項鍊。
安靜片刻。
博慕遲說:「幫我一下?」
她神色坦蕩,看不出任何端倪。
如果換作是別人提這個要求,傅雲珩會一口拒絕。
他不會惡意去揣測旁人的用意,但也知道幫忙戴項鍊這件事,過於曖昧。可博慕遲和他本就有從小認識這一層關係,加上她過於坦蕩,傅雲珩如果拒絕了,她可能還會吐槽他小氣。
兩人僵持半晌,博慕遲問:「不方便?」
傅雲珩放下手裡東西走近,指腹碰到她沒什麼溫度的掌心,低低說:「怕你不方便。」
博慕遲「哦」了聲,不甚在意說:「你的話,沒什麼不方便。」
她這話仿佛在說,我又沒真的把你當成異性朋友。
「……」
傅雲珩被她的話噎住,一時懷疑自己的性別。
傅雲珩一直知道博慕遲皮膚白,但他並不知道給她戴項鍊會這麼折磨人。
博慕遲晚上過來時換了套衣服,春日的夜晚還有絲絲涼意,她穿了條紫色碎花連衣裙,搭配同色系的針織毛衣小外套。毛衣是小V領的設計,很好地露出她精緻的鎖骨和修長的天鵝頸。
傅雲珩在醫院門口便有注意到她的打扮。
他沒放在心上。
此刻站在她身後,一垂眼還能看到她頸後瓷白的肌膚。傍晚餘暉和室內燈光映襯下,她肌膚更是白皙剔透,似美玉在發光一樣。
傅雲珩垂睫看了須臾,挪開目光,胡亂給她戴。
「欸。」
博慕遲忽然出聲,「傅雲珩,你扯到我頭髮了。」
她不滿地嚷嚷,「你不會扣這個扣子嗎?」
「……」
傅雲珩微頓,聲線沉沉說:「等等。」
他沒轍,只能睜開眼去看那個鏈扣。
博慕遲「哦」了聲,有些不安地挪了挪身體。
她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讓傅雲珩給她戴項鍊,煎熬的明明是自己。後脖頸和耳朵是博慕遲的敏感地方,有什麼東西拂過她都會覺得癢,更別說此刻是傅雲珩的溫熱呼吸在上面起伏。
她抿了抿唇,克制住心痒痒的衝動,任他宰割。
好一會,傅雲珩將項鍊扣子給她扣上,正要跟她說好了時,外面傳來束正陽的聲音。
「雲珩我跟你說——」他闊步走近推開門,一抬眼便看到了科室內曖昧纏繞的這一幕。
束正陽呆若木雞三秒,在看到轉頭朝自己看來的兩張臉後,他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門上寫得科室號。
沒走錯地方啊?
束正陽愣了愣,又頓了頓說:「你們繼續。」
他看向傅雲珩,「注意點,我待會過來找你。」
「……」
門被關上。
室內靜默無聲。
好一會後,博慕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扭頭看向傅雲珩,愧疚不已:「那位醫生是不是誤會了點什麼?」
傅雲珩:「應該。」
博慕遲看他八方不動的模樣,眨了眨眼說:「那你找他解釋一下?」
「不用。」傅雲珩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解釋的,他又沒做什麼。
「那你不怕他出去亂說?」博慕遲問。
傅雲珩坦坦蕩蕩:「怕什麼?」
「……」
博慕遲忽然覺得,自己要說不下去了。
看她噎住的表情,傅雲珩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麼。
他淡然道:「束師兄不是會亂說的人。」他沉吟須臾,又補充,「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為什麼不會?」博慕遲好奇不已,眼睛裡閃著八卦的光芒,「這要傳出去了,對你醫生這個職業的影響不太好吧?」
傅雲珩瞥她,「來醫院是看病的,不是看我私生活的。」
博慕遲無言,竟然覺得傅雲珩說得很有道理。
她「哦」了聲,胡攪蠻纏:「可是還會有其他影響啊?」
「什麼其他影響?」傅雲珩沒放在心上問。
博慕遲:「就——」她思忖了會,「影響你在醫院找對象啊。」
「……」
這話一出,兩人皆沉默下來。
傅雲珩撩起眼皮看她,那眼神看得博慕遲心驚膽戰,唯恐他看出點什麼。
就在她憋不住想岔開話題時,傅雲珩說:「我不在醫院找對象。」
博慕遲揚眉,「那你想在哪找?」
傅雲珩這回沉默了許久,眼神直直看著博慕遲。
在博慕遲燃起第二次擔憂時,他出其不意問:「我媽讓你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