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從玻璃窗外吹進來,還裹雜著陣陣花香。閱讀
傅雲珩低垂著眼睫看著面前的人,鼻間卻再次被她身上飄散出來的香味占據。
和之前聞到的香水味不太一樣,他現在聞到的更多是她洗髮水和沐浴露的香味,好像是小蒼蘭的味道。
恰到好處描繪出她此刻明媚可愛的模樣。
「雲寶?」博慕遲說完好一會,也沒能聽到他說話。
她抬頭,直接撞進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眼睛生得漂亮,瞳孔黑白分明,漆黑又明亮,像蘊了一捧銀河。
博慕遲直勾勾看著,沒忍住誇了句:「雲寶你眼睛長得真好看。」
「……」
傅雲珩回神,看她白淨細嫩的臉龐應了聲。
他稍稍側了下頭,看她半乾的頭髮,「怎麼沒把頭髮吹乾?」
「太麻煩了。」博慕遲是個很討厭吹頭髮的人,要不是為了美,她早把頭髮剪短了。
傅雲珩無言,低聲說:「我讓遲姨上來給你吹乾?」
博慕遲仰頭看他,想說——要不你幫我吹吧,想想覺得太冒進了,不太合適。她將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搖頭拒絕,「我待會再吹一下就行。」
傅雲珩「嗯」了聲,示意道:「那我先回去。」
他頓了頓,低語:「下回給你重新貼。」
博慕遲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手機膜,她揚了揚眉,笑容燦爛:「下回是什麼時候?」
「……」傅雲珩瞥她,「我這幾天都要上班。」
他工作安排的比較滿。
博慕遲遺憾的「啊」了聲,「那等我回來再找你吧。」
「回來?」傅雲珩看她,「要回隊裡?」
「不是。」博慕遲實話實說,「你忘了,星星姐負責的新劇要開機了,我要過去當幾天教練。」
說是教練,其實就是過去玩一玩。
傅雲珩當然沒忘,只是他不知道這就到開機時間了。
他緘默須臾,點了點頭說:「知道了,去幾天?」
博慕遲:「不知道,可能一個禮拜,也可能更久。」
她得看劇組附近的滑雪場怎麼樣,如果不怎麼樣的話,那她可能會待幾天就走。如果劇組附近的滑雪場不錯,那她應該會待的比較久。
聞言,傅雲珩不自覺地蹙了蹙眉,「劇組很亂。」
他提醒博慕遲,「到那邊讓陳星落給你安排一個助理。」
博慕遲撲哧一笑,唇角彎彎看他,「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需要什麼助理。」
她看傅雲珩,眼珠子轉了轉,直接了當問:「你不放心呀?」
「……」
這話一出,傅雲珩明顯怔楞了片刻。
他看博慕遲臉上的笑,慢條斯理說:「遲姨他們應該也不會放心。」
他沒直接承認,反倒將遲綠他們拉了出來。
博慕遲挑眉,笑嘻嘻道:「我媽放心的。」
傅雲珩瞥她,沒忍住揉了揉她半乾的一直散發著清香的頭髮,嗓音沉沉說:「多留個心眼。」
博慕遲身子一僵,感受他掌心的溫度,抿了抿唇:「知道了。」
她眼神飄忽,生硬地岔開話題,「你今晚還回那邊嗎?」
「不回。」傅雲珩說。
博慕遲眼睛一亮,和他約定:「那……」她歪著頭,笑說:「六點見?」
傅雲珩好笑看她:「六點見。」
-
傅雲珩走後,博慕遲直接將自己摔進了床褥里。
她在床上滾了兩圈,伸手摸了摸自己發頂,自顧自笑了起來。
遲綠一推開房門,便對上了她傻呵呵的笑。
她哭笑不得,抬腳走近,「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跟媽媽分享分享?」
「還不能分享。」博慕遲也是有自己小秘密的,她拉著遲綠到她床上一起躺下,蹭著她手臂撒嬌。
遲綠受不了她哼哼唧唧的小模樣,抬手捏了捏她嫩滑的小臉蛋,又摸到了她沒被吹乾的頭髮,無奈道:「頭髮還吹不吹?」
博慕遲閉著眼抱著她手臂,「吹,媽媽吹。」
遲綠沒轍,只能起身到浴室拿出吹風機給她頭髮全吹乾。
吹乾後,博慕遲才想起問她來房間是不是有事找她。
遲綠瞥她,「雲寶說你頭髮沒吹乾,他估計也知道你習慣,讓我幫你吹吹頭髮。」
聽到這話,博慕遲眉梢一揚,語調輕快道:「雲寶還挺了解我。」
遲綠瞅著她臉上的笑,意味深長說:「確實,我看你們倆都越來越了解對方了。」
「……」
博慕遲一頓,總覺得她媽好像看出了點什麼。
她緘默片刻,眨了眨眼說:「又熟悉起來了嘛,肯定會越來越了解的。」
遲綠沒拆穿她的掩飾,心知肚明道:「是這樣沒錯。」
她沒再博慕遲和傅雲珩越來越熟悉的話題上多說,把吹風機放回浴室後,和博慕遲一起躺回了床上,閒聊些日常小事。
「哪天跟你星星姐去劇組?」
「下周三。」博慕遲趴在她身側,「媽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遲綠拒絕,「我等星星這個劇組進入正軌了再跟你顏姨一起過去。」
博慕遲點頭,「那也行。」
遲綠「嗯」了聲,想了想說:「你去之前問問你乾媽。」
「啊?」博慕遲茫然,「問乾媽什麼?」
遲綠笑了笑,淺聲道:「你乾媽不是挺喜歡那個叫秦聞的男演員的,你問她要不要他簽名照。」
她想了想,「等你到了那邊跟秦聞認識了再問,現在不急。」
博慕遲想了想,覺得遲女士說得非常有道理。
現在問了她乾媽簽名照的事,萬一人秦聞並不喜歡給人簽名照多尷尬。
遲綠沒和她多說,母女倆聊了會,遲綠就被博延喊回去睡覺了。
博慕遲也沒太將習以為常的事放在心上,趴床上給傅雲珩發了條微信消息,便早早睡了過去。
-
早上五點五十八分。
博慕遲一邁出大門,便看到了站在圍牆下等自己的人。
傅雲珩一身淺白色運動服,看上去陽光又帥氣,格外耀眼。
博慕遲上下打量了他會,詫異道:「不是說六點見嗎?」
傅雲珩「嗯」了聲,淡淡說:「起早了。」
博慕遲挑眉,不經意似地問:「幾點起的?」
「五點多。」傅雲珩沒給她準確答案。
「哦。」博慕遲點點頭,換了個問題,「那你幾點到這裡等我的?」
傅雲珩:「……」
他看向眼珠子裡滿是狡黠的人,很想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但最後,他還是說了,「你出來前十分鐘左右。」
博慕遲恍然,拖著腔調道:「那下回我也提前十分鐘出來。」
「……」傅雲珩垂在兩側的手指動了動,跟幼稚初中生似的拉了下她高馬尾,不冷不熱落下兩個字:「隨你。」
話落,沒等博慕遲反應過來,傅雲珩已經像風一樣,從她身側跑過了。
博慕遲不甘示弱,立馬追了上去。
春日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小區靜悄悄的,只有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響,和並肩奔跑兩人的腳步聲,呼吸聲。
晨曦微光灑下,朦朧間似能看到兩人被拉長的影子。
他們的影子時而交疊時而分開,並沒有一直重合在一起,唯一一樣的,是他們一直在往前奔跑。
一圈又一圈,均勻而有力量。
……
早上的風吹得很舒服。
博慕遲剛開始還覺得有點兒涼,跑了幾圈後,身體漸漸熱了起來。她速度均勻,傅雲珩也一樣。
兩人在晨跑這件事情上,都不會過分追求速度,而是一直勻速前行。
最後一圈慢下來時,她聽到了旁邊人的喘息聲。
比剛開始的時候要重一點,聽上去特別性感。
博慕遲腦袋瓜子轉呀轉,莫名有了點不健康的思想。她偷偷地瞟向旁邊,卻沒想到會被他逮住。
兩人目光交匯半秒。
博慕遲面不改色收回,先聲奪人,「你看我幹嘛?」
她非常不講理。
奇怪的是,傅雲珩不單沒否認,還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不能看?」
「……」
博慕遲被他這話噎住,想了想自己也沒什麼不能被他看的,默默搖了搖頭,「能看。」
她笑眯眯問:「是不是發現我突然變漂亮了?」
傅雲珩有點想笑。
他發現,博慕遲是真有點像遲綠,在自戀這方面特別像。
「你笑什麼?」注意到傅雲珩勾起的嘴角,博慕遲警惕道:「你不會是在笑我自戀吧?」
傅雲珩無奈,剛跑過步的嗓音還有些低啞,「不是。」
他坦然承認:「一直很漂亮。」
不是突然變漂亮,是一直都很漂亮。
聽到他這麼直白夸自己的話,博慕遲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接。
她安靜三秒,禮尚往來說:「你也一直都很漂亮。」
傅雲珩:「……」
看傅雲珩一臉無言以對的表情,博慕遲很是茫然問:「我夸錯了?」
傅雲珩:「沒有。」
他微忖須臾,低低道:「只是我覺得漂亮這個詞不適合用在我身上。」
「怎麼不適合?」博慕遲有理有據反駁,「你本來就長得很漂亮啊。」
不是指長相偏陰柔,男生女相的那種漂亮。她是真心覺得傅雲珩五官精緻立體,面容英雋,就是很漂亮的類型。
博慕遲一直都覺得,漂亮這個詞可以用來形容女孩子,也可以用來形容男孩子。
傅雲珩想了想,竟然覺得博慕遲說的有點兒道理,是他帶有偏見了。
他點點頭,一臉受教的表情,「嗯,你說得對。」
博慕遲笑,「是吧。」
她目光大膽地打量著他,一寸一寸地侵占,「你就是長得好看。」
「……」
傅雲珩垂睫看著面前的人,跑了半個多小時,陽光漸漸冒出了頭,柔和的光從頭上傾斜下來,為她明艷的五官增添了自然色彩。
跑過步後,她肌膚白裡透紅,紅潤似蘋果。
傅雲珩沒避開她的目光,甚至直直回看了過去。
兩人僵持了片刻。
傅雲珩率先敗下陣來,抬手輕輕彈了下她額頭,低低道:「去拉伸。」
博慕遲「哦」了聲,歪著頭朝他笑,「雲寶,你是不是被我夸的害羞了?」
傅雲珩沒理她,轉身朝另一側走。
但他步伐不快,似乎在等身後磨磨蹭蹭的「小蝸牛」。
-
晨跑過後的幾天,博慕遲都沒跟傅雲珩有時間見面。
她忙,他更忙。
周二晚上,博慕遲在家裡收拾了一個行李箱,讓博延送她去了陳星落家。
陳星落上周去片場後就沒回來了,那邊事情多,她讓博慕遲明天和她另一個助理一起過去。
博慕遲沒什麼意見,她就算是一個人過去其實也可以。
她給陳星落收拾了些她需要的東西,才懶散地趴在沙發上休息,跟談書閒聊。
知道她要去秦聞的劇組片場,談書已經給她發了十條消息叮囑,拜託她一定要幫她要到秦聞的簽名照,還得是帥氣的那種。
要不是她要上班,她都想跟博慕遲一起過去了。
怕博慕遲不看她消息,她這會還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兜兜妹妹!記得你書姐要的簽名照。」談書千叮嚀萬囑咐。
博慕遲無語,懶洋洋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下的很有設計感的吊燈,「記得呢。」她無言,「你要真怕我忘記,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片場吧。」
「我也想啊。」談書委屈巴巴說:「可我不是還得打工嗎。」
打工人時間哪有那麼自由。
博慕遲笑,「那你別打工了。」
談書哼哼,跟她開玩笑,「不打工你養我嗎?」
「也不是不行。」博慕遲挑眉說,「我就當找了個小助理。」
談書失笑,義正言辭說:「不要誘惑我,我真的有可能會心動的。」
博慕遲挑眉,「我說的是真的。」
「不行。」談書在某些事情上還是很有底線的,「雖然我知道你養得起我,但我不能自己把自己當成一個廢物,我還是要自己賺錢自己花。」
「哦?」博慕遲逗她,「不是賺錢給我花嗎?」
談書一噎,幽幽說:「那也不是不行。」
博慕遲撲哧笑,沉吟了會,正色和她說:「如果你真想見秦聞,那你周末可以過來,我跟星星姐說一聲應該沒太大問題,他們劇組雖不讓粉絲探班,但沒說不讓朋友探班。」
更何況陳星落是製片人,導演和她也很熟,邀請幾個朋友到片場玩意兩天不是大問題。
談書瞭然,「我看看這周加不加班吧。」
「好。」博慕遲道:「要過來提前跟我說,我跟星星姐打聲招呼。」
談書應下,話鋒一轉說:「你去劇組的話,那和傅雲珩相處的時間不是更少了?」
作為第一知情人士,談書覺得有必要關心一下自己好姐妹的感情進展。
博慕遲:「那有什麼關係。」
她並不是很擔心,「反正人就在那裡,跑不掉。」
談書無語,「那你就不怕傅雲珩被別人惦記上嗎?」
博慕遲「啊」了聲,想了想說:「不怕。」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
談書噎了噎,幽幽嘆了口氣,「我要是有你這個自信就好了。」
博慕遲笑,「不說我驕傲自大?」
「那你也是有資本才這樣的。」談書憤憤道:「我要是長成你這樣,還是個世界冠軍,我早飛天了。」
博慕遲微哽,溫柔勸她,「飛天就不必,好好活著不好嗎。」
談書:「。」
兩人正胡扯著,博慕遲手機有電話進來。
她拿下一看,跟談書說了聲:「『曹操』給我打電話了,我先掛你的。」
談書被掛斷電話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曹操」是誰。
……
「餵。」博慕遲迅速接通,聲音輕快,心情愉悅道:「小傅醫生?」
聽到她悅耳的嗓音,傅雲珩微微怔了下,眼前浮現她燦爛笑容的模樣。
忽地,他覺得自己嗓子有點干。
「是我。」傅雲珩低低說:「在哪?」
「在星星姐家啊。」博慕遲不解,「怎麼了?」
傅雲珩「嗯」了聲,「明天去冰城?」
冰城是陳星落他們電視劇拍攝取景最多的地方。
博慕遲:「對。」
她揚了揚眉,好奇說:「你怎麼知道?」
傅雲珩如實告知,「剛看他們在群里說了。」
博慕遲一愣,好一會才想到是他們幾個人的那個群。
她拿下手機點開微信看了看,在她跟談書打電話的時候,姜既白@她問說明天去冰城需不需要他送,他正好在北城,明天上午也有空。
下面還有程晚橙幾個人的哀嚎文字,說想逃課和她一起過去看帥哥美女。
博慕遲看著,無聲地翹了下唇,「看到了。」
她好奇,「然後呢?」
傅雲珩沉默了會,低語說:「我明天晚班。」
「哦。」博慕遲領悟到了他意思,沉吟片刻問:「你跟小白比較來看,誰的車技更好?」
小白說的是姜既白。
傅雲珩一怔,「什麼?」
他沒懂她的意思。
博慕遲壓著唇角的笑,慢吞吞重複了一遍,故意說,「我想選個車技更好的送我。」
「……」
這話一出,對面安靜了許久。
就在博慕遲以為傅雲珩被她氣得掛了電話時,他說話聲再次不疾不徐傳來,「提醒你一下。」
博慕遲眨眼,「什麼。」
傅雲珩面不改色說:「姜既白學車的時候把駕校的車開進菜園子過。」
他們幾個人學車都是一個駕校,在很偏僻的地方,練車也是在人煙稀少的郊區,周圍還有附近住戶重的蔬菜水果。
博慕遲雖沒考駕照,但也聽他們幾個人說起過駕校練車有多偏僻。她沉默了會,沒有任何遲疑地說:「我明天早上十點的飛機。」
傅雲珩:「知道了。」
他一頓,緩聲問:「明早想吃什麼?」
博慕遲想了想說:「我想看你吃肉包子。」
她不能吃豬肉,每回饞了只能看身邊朋友吃。
博慕遲在這種事上的理念是,朋友吃了四捨五入就是自己吃了。
「……」
傅雲珩輕笑了聲,似乎是拿她沒什麼辦法,「我七點到?」
博慕遲抿了下唇,得寸進尺說:「明天早上也想跑步。」
傅雲珩沒半分猶豫,直接說:「六點給你電話。」
博慕遲揚眉,笑得像個小狐狸,甜滋滋應道:「明天見。」
「明天見。」掛電話前,傅雲珩又多叮囑了她兩句,反鎖好門關好門窗。
博慕遲沒嫌他嫌,老老實實答應下來。
-
次日,兩人準時在六點前碰了面。
傅雲珩穿的是一套黑色運動服,整個人看上去略微有點兒冷峻。
博慕遲偷偷瞄了好幾眼,在心底確認了這個想法。
又帥了點。
傅雲珩比她前幾天看到時,變得更沉穩更帥了。
跑完步,博慕遲回陳星落家洗了個澡,才跟傅雲珩離開。
兩人到傅雲珩小區門口要了三份小籠包,一份素的兩份肉的。
這個點吃早餐的人比較多,兩人隨意找了個角落邊的位置坐下。為防止博慕遲被人認出來,傅雲珩特意讓她背對著人來人往的路口。
這家包子店的小籠包味道是真的非常不錯,皮薄餡多,皮軟糯又有嚼勁,餡料飽滿有味,特別好吃。
博慕遲在傅雲珩端過來時,第一時間低頭去看肉包子,甚至還特別可愛的聞了聞。
「好香。」她感慨。
傅雲珩看她這舉動,有點想笑,更多的卻是心酸。
和博慕遲的職業比起來他們醫生好歹在飲食上沒有那麼多限制。而博慕遲不一樣,他們運動員允許在外用餐,但用餐的禁忌很多,豬肉不能吃,她小時候喜歡的熱狗腸不能吃,以及她喜歡的很多飲品,更是一口都不能碰。
思及此,傅雲珩心思微動。
他看著面前嘴饞,卻努力克制自己的人,低低道:「想吃豬肉了?」
博慕遲老實承認,「想啊,一直都想。」
她嘆了口氣,「但是我也只能想著吧。」
她在訓練隊都不能亂吃豬肉,更別說外面。
傅雲珩微怔,輕輕應說:「隊裡是不是偶爾也能吃到?」
博慕遲點頭,告訴他說他們隊裡偶爾能吃的豬肉,都是教練他們那群人找到的沒食用過飼料養大的豬的。
因運動員需求緣故,會有專門的養殖場,養少部分不吃含興奮劑飼料的豬,但這種比較麻煩,且價格昂貴,不吃飼料的豬也很難養大養肥,所以在他們隊裡,有豬肉的食堂像過年。
說真的,在沒進國家隊之前,博慕遲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淪落到想吃豬肉都不能吃的地步。
想到這,她就很委屈。
「雲寶。」她癟著嘴看著傅雲珩,「我好慘。」
傅雲珩:「……」
他哭笑不得,低問:「怎麼慘。」
「豬肉都不能吃。」博慕遲邊說,邊往嘴裡塞了個素包子。
她吃的雙頰鼓鼓,跟小倉鼠一樣。
想到這個動物,傅雲珩眼眸閃過一絲笑。
博慕遲抬頭瞬間,恰好抓到了他的微妙神情。她將嘴裡的東西咽下,狐疑地摸了摸臉,「你笑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傅雲珩:「沒有。」
博慕遲不太相信,「真的?」
傅雲珩斂睫,目光灼灼盯著她看。
接觸到他視線,博慕遲眼睫一顫,心跳莫名快了。
她抿了抿唇,遲疑道:「你在看什麼?」
「看你……」傅雲珩稍頓片刻,慢條斯理說:「臉上有沒有東西。」
博慕遲噎住半晌,抬眸瞪他:「你要看這麼久嗎?」
她藉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和心跳。
傅雲珩揚了下眉峰,坦然應下。
他就是要看這麼久。
博慕遲無言,佯裝淡定說:「好吧,那你看出沒有,有還是沒有。」
傅雲珩:「有。」
「啊?」博慕遲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緊張兮兮道:「哪。」
傅雲珩看她唇邊沾到的豆漿,稍稍頓了頓,扯過一側的紙巾貼近了她嘴角。
下意識的反應,博慕遲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手很小,還有點涼。但傅雲珩的手臂很燙,和她截然相反。
她握上去時,自己也後知後覺愣了下,傅雲珩亦是如此,手臂肌肉線條緊繃起來,有些灼人。
博慕遲怔了怔,倏地反應過來,第一時間鬆了手。
傅雲珩迅速地幫她擦了下嘴角,告訴她,「有豆漿。」
博慕遲覺得被他手指碰過的嘴角還有些燙,她抿著唇角,點頭應道:「哦。」
她頓了下,又覺得自己不能表現的過於驚慌失措,連忙問:「現在還有嗎?」
傅雲珩看她因吃了熱食而格外紅潤的唇,喉結不受控地滾了下,「沒有。」
他收回目光,「有再告訴你。」
博慕遲:「好。」
安靜吃完早餐,時間還早。
博慕遲自覺地跟著傅雲珩回了他住處。
進屋時,傅雲珩彎腰給她拿了雙拖鞋,示意道:「你坐會,我去洗個澡。」
他跑完步後都習慣性洗澡。
博慕遲擺擺手:「去吧去吧。」她心情很是愉悅,看中了傅雲珩的沙發,「我去沙發上躺會。」
「……」
傅雲珩洗完澡出來時,博慕遲在沙發上睡著了。
早上八點時的陽光已經有些許耀眼,傅雲珩估算了下時間,走到窗邊將窗簾拉上。
頃刻間,被陽光灑滿的客廳陷入黑暗。
博慕遲被陽光刺的一直緊縮的眉頭和眼皮跟著放鬆,像被人用手撫平了一般。
漆黑寂靜的客廳,聽不到多餘的聲音,只有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傅雲珩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在客廳靜站了好一會,才起身進臥室拿了一條毯子出來。
客廳只有一絲微弱的光線,傅雲珩憑著記憶走到沙發旁,將毯子給博慕遲蓋上。
剛蓋好,博慕遲翻了個身。
傅雲珩沒轍,只能再次傾身靠近她。
驀地,博慕遲睜開了眼。
黑暗中,人的感官和視覺都會被自然放大。
他們靠得很近,近到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近到氣息被對方占據,讓大腦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少頃。
傅雲珩率先回過神來,聲音沉沉道:「冷嗎?」
博慕遲怔了下,答非所問:「你應該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