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博慕遲用自己混亂的腦子想了半分鐘, 才想起他說的是什麼。
上回他送自己回來,她說要是沒有計程車司機,她可能會親他。當時傅雲珩給她的回覆是下回。而今天, 恰好是下回。
看她的表情變化, 傅雲珩輕啄著她的唇角, 滾燙的呼吸落在她臉頰,「想起來了?」
博慕遲輕輕「嗯」了聲,抬起眼睫看他, 「你怎麼記那麼清楚。」
傅雲珩沒解釋, 他輕笑了下,嘴唇再次貼近她,「我得走了。」
他怕再不走, 自己就真不想走了。
博慕遲微怔, 手往上抬了抬,對上他深邃的眼眸半晌, 紅著臉喃喃說:「可是剛剛……都不是我主動的。」
「嗯?」傅雲珩斂睫看她。
博慕遲沒再出聲, 仰頭主動地親上他的嘴唇。
她學著傅雲珩親自己的動作,描繪著他的唇形, 然後試探性地伸出舌尖, 她舌尖碰到他牙齒時,他緊閉的貝齒自動鬆開,為她的開路。
兩人舌尖相撞, 一種酥麻的觸感傳遍全身。
博慕遲努力迴響著傅雲珩親自己時的姿態,在他的注視下,含著他的舌尖吮了下。
傅雲珩喉結滾動, 眼底幽深, 像濃濃的夜色一般。
「不會了?」他看博慕遲停下來, 嗓音啞啞地問。
博慕遲皺了下眉,有些苦惱地應了聲。
傅雲珩一笑,隔著被子覆在她身上,低低說:「我教你。」
「……」
這個親吻教學,讓兩人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博慕遲不知要怎麼形容,但她想說,雖然被親的嘴巴發麻,紅腫,但她是真的喜歡上了和傅雲珩接吻的感覺。
人走後,她還躺在床上回味了小半天。
等她反應過來時,被自己羞的躲進了被子裡。博慕遲在床上滾了好幾圈,才讓自己躁動的心漸漸地靜了下來。
她慢吞吞掀開被子,盯著天花板下的吊燈須臾,緩慢地眨了下眼,又莫名地笑了起來。
起床到浴室重新洗了臉塗了護膚品,博慕遲才折返回床上。
她在被子裡找到手機,估算著傅雲珩此刻的地點位置。
二十分鐘後,她收到傅雲珩發來的到家消息。
博慕遲翹了下唇,和他道了晚安,才擁著被子入眠。
傅雲珩看她發來的晚安表情包,斂睫笑了笑。
他把手機放在一側,進浴室洗了澡出來後,他在書房和臥室中間糾結了片刻,走進了書房。
他猜想,自己今晚應該沒那麼容易睡著。
-
翌日上午,博慕遲在滑雪場和焦明誠幾個人匯合。
看到她面色紅潤的模樣,焦明誠猶疑地多看了幾眼,「遲妹妹。」
博慕遲側眸看他,「焦師兄。」
焦明誠笑了笑,玩笑說:「最近在家休息的不錯呀。」
博慕遲詫異,「怎麼這麼說。」
焦明誠莞爾,「氣色看起來不錯,是吧許鳴。」
聽到這話,許鳴目光直直地看向博慕遲。
兩人視線交匯,他緊盯著她說:「是。」
博慕遲微頓,儘量讓他們隊友之間的關係自然一些。
她點頭,「那比在隊裡肯定要好一點的。」
畢竟在家吃得好睡得好玩得好。
許鳴看她,緩聲道:「最近訓練怎麼樣?」
「還可以。」博慕遲實話實說,「有點小突破。」
許鳴頷首,「加油。」
博慕遲粲然一笑,看向他說:「許師兄也加油。」
他們都要突破,都要往前走。
除了博慕遲焦明誠許鳴外,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位師兄,幾個人抵達少有人過來的訓練道。
博慕遲穿著黑白相間的滑雪服,色調看上去還有些酷。
她專注訓練自己的,一次次縱身往高處跳,鍥而不捨。
他們隊裡的成員訓練時都有點兒類似,只要進入到訓練的狀態,就不怎麼會交流說話。
博慕遲在滑雪場,傅雲珩也早早到了醫院,進入繁忙的工作狀態。
忙到中午休息間隙,他才看到博慕遲給他發了幾個滑雪視頻。
傅雲珩點開時忘了調小手機音量,趙航耳朵靈敏地聽見,第一時間探著腦袋過來,「慕遲妹妹的滑雪視頻?」
「……」
這不能怪趙航敏感,主要是他耳朵一動就先聽到了博慕遲的聲音。
傅雲珩撩起眼皮看他一眼,沒搭腔。
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趙航不明所以地問:「我說錯話了?」
「沒有。」傅雲珩把手機音量調小,「是她。」
趙航眼睛一亮,湊著腦袋過來想看,被傅雲珩避開了。
他滿腦子問號,猶疑地看向他,「你幹嘛不看了?」
傅雲珩就在他說辭,「不是不看,是晚點再看。」
「那你現在先給我看看。」趙航提出,「慕遲妹妹這段時間沒比賽,我都要忘記她滑雪時的樣子了。」
「不看。」
傅雲珩收起手機,聲線冷冷的,「你別想。」
趙航:「???」
他不解地看向傅雲珩,很是不明白,「為什麼?」
傅雲珩什麼時候變得這么小氣了。
傅雲珩沒搭腔。
趙航盯著他看了半晌,拿出手機嘀咕著,「你最近有點小氣。」他點開博慕遲的微信,「我一定要好好和慕遲妹妹探討一下,你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變成現在這樣。」
「……」
收到趙航消息時,博慕遲正和焦明誠一行人在吃午飯。
他們就近找了家還不錯的餐廳,跟廚師叮囑過什麼不能吃後,幾個人坐包廂里等著。
看完趙航的消息,博慕遲無聲地彎了彎唇,安慰他:「可能是他工作遇到了煩惱?」
趙航:「工作煩惱天天有,也沒見他這樣過。」
他控訴:「我就是讓他給我看看你發給他的視頻,他都藏著掖著,感覺像是在生我氣。」
博慕遲忍笑,想說你不用想太多。她覺得傅雲珩不給他看,純粹是占有欲作祟。
嗯,是雲寶的占有欲。
想著,博慕遲繼續道:「其實我滑雪的視頻也沒什麼好看的。」
趙航:「???」
趙航:「慕遲妹妹!所以你也不想給我看你滑雪的視頻是嗎?」
他原以為,自己都來找博慕遲告狀了,博慕遲應該就會給他也發視頻。誰能想到,她竟然會說自己滑雪視頻沒什麼好看的。
趙航覺得自己很受傷。
博慕遲的文字透露著一絲絲的心虛:「上午的視頻沒錄好。」
她儘量不讓趙航心碎:「你要是想看,我下午讓我師兄給我重新錄兩個發給你怎麼樣?」
趙航:「也行,勉強的話也可以不發的。」
博慕遲:「不勉強的。」
趙航:「還是慕遲妹妹好,不像傅雲珩那么小氣。」
博慕遲笑著給他回了兩個點頭的表情包。
回完趙航,博慕遲截圖去找傅雲珩,逗著他玩似的:「雲寶~」
傅雲珩:「跟趙航聊完了?」
博慕遲:「你們在一起?」
傅雲珩:「在科室。」
博慕遲想起來了,這兩人在科室的位置就在隔壁。
博慕遲:「聊完了。你怎麼不給趙航看視頻?」
傅雲珩:「不想給他看。」
博慕遲:「?這不像你啊小傅醫生。」
傅雲珩:「嗯。」
博慕遲詫異,沒想到他會這麼坦然承認。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面前的傅雲珩時常會不那麼像傅雲珩。因為他只想當她專屬的獨一無二的傅雲珩。
博慕遲驚訝了好一會,在她正要給傅雲珩回消息時,許鳴喊她,「 吃飯了。」
「……」
博慕遲一頓,跟傅雲珩說了聲,便先放下了手機。
「跟誰聊天呢遲妹妹。」焦明誠隨口問,「這麼開心。」
博慕遲笑,坦坦蕩蕩說:「男朋友。」
話音落下,包廂里幾人齊刷刷用訝然的眼神表情看著她。
好半晌,才有人出聲:「慕遲妹妹你什麼時候談男朋友了?」
焦明誠驚訝地看了眼許鳴,又抬起眼看向她,「男朋友?什麼時候交的啊?」
對上幾個人視線,博慕遲笑盈盈道:「前段時間。」
「我們認識嗎?是國家隊的嘛?」
「草,是誰把我們隊的隊花搶走了,慕遲妹妹你跟我說,我幫你鑑別一下看看對方夠不夠格。」
「……」
博慕遲知道他們都是開玩笑的,她笑著回:「你們不認識。」
她坦然,「男朋友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
聞言,焦明誠倒是有了點印象,「就是你剛入隊那會,經常跟晚秋說的哥哥?」
博慕遲點頭。
「靠。」焦明誠爆了個粗口,「防火防盜沒防住鄰居啊。」
博慕遲噎了片刻,「為什麼要防鄰居?」
焦明誠無言,偷偷地瞟了眼許鳴的神色,含糊不清道:「焦師兄就是隨口一說。」
「那慕遲妹妹你什麼時候帶你男朋友給師兄們看看?」
博慕遲想了想說:「冬奧會吧。」
她道:「他很忙,最近都沒時間。」
「那你去國外比賽他不去看啊?」其中一師兄問,「這男朋友不太行吶。」
聽到這話,博慕遲挑了挑眉,「師兄,如果你要比賽,你女朋友也要比賽,你會丟下比賽去看你女朋友比賽嗎?」
師兄被她的話哽住,好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許鳴:「你男朋友又不是國家隊的。」
「他確實不是,但他做的事比我們做的更重要,比我們的職業更神聖呀。」博慕遲認真說,「他是醫生,拯救生命高於一切不是嗎?」
博慕遲雖算不上什麼懂事的女朋友,但她從小就很能分辨出,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次要的。
可能是從小看過她傅叔叔因為一個電話深夜往醫院趕的畫面,也可能是經常聽她乾媽提起她傅叔叔的「英雄事跡」,所以在她內心深處,她覺得醫生這個職業比大多數職業都更神聖,他們忙的事,也比所有事都更重要。
她甚至不會因為傅雲珩把救人放在首位,看自己比賽放在第二位而生氣。
因為她覺得,就該如此。
不然,傅雲珩當什麼醫生。
難得看她這麼認真地說一件事,焦明誠也知道大家玩笑開得有點過了。
他點點頭說,「慕遲妹妹說得對,醫生比我們更偉大更厲害。」
剛開始逗她的師兄也和她道歉,「是師兄玩笑過了。」他笑著說,「師兄這不是生氣嘛,生氣我們的慕遲妹妹就這樣被人給搶走了。」
博慕遲笑,「師兄。」
她看向那位師兄,「你要是見過他,肯定也會很欣賞他的。」
「真的?」師兄點頭,「那期待冬奧會的時候能和他見上面。」
博慕遲爽快答應:「好呀,我到時候一定讓他提前把假期空出來,來看我們比賽。」
焦明誠:「那我可得好好表現表現。」
「……」
-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許鳴看著博慕遲臉上的笑,神色微斂。
他其實想問那個人有什麼好的,值得你說起他就喜笑顏開,心情愉悅。可這話問出來又不太對。
如果說之前他還覺得自己有希望,那麼現在,許鳴知道自己其實沒什麼勝算。
不說他不願去當個第三者,就算是願意,博慕遲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察覺到許鳴失落的情緒,吃過飯後,焦明誠特意找他聊天。
「心情不好?」
許鳴瞥他一眼。
焦明誠苦澀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說:「之前讓你跟慕遲妹妹直接點,你偏不。」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許鳴淡聲問。
焦明誠真覺得自己冤枉,「我這不是來安慰你的?」
「沒必要。」許鳴看向另一側和師兄聊得很開心的博慕遲,緩聲說:「你有句話說得很對。」
焦明誠:「啊?」
許鳴:「是我沒把握機會。」
之前不怎麼從博慕遲嘴裡聽到傅雲珩這個名字時他不去表白,不去爭取,一直害怕這害怕那的,這才有了此時此刻的現狀。
許鳴到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人不會在原地等你。喜歡你不去說,對方永遠也不會知道。
他雖然說了,但他說得太遲。
焦明誠看他這樣,忽然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他無言,拍了拍他肩膀,「滑雪去?」
他們有低落情緒時,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借酒消愁,只有滑雪。滑雪能讓他們忘卻煩惱,甚至進步。
許鳴挑眉,神色變得明媚,「走吧。」
他說:「今天練久點。」
焦明誠:「奉陪到底。」
吃過午飯休息了會,幾個人又回到滑雪場。
過幾個月得參加雪聯世界盃比賽,大家都要漸漸進入訓練狀態了。
博慕遲也一樣。
這一天,博慕遲都和焦明誠他們待在滑雪場訓練。
她在漸漸加自己的訓練強度,爭取不掉鏈子,找回自己之前參加比賽時的狀態。
到下午五點,博慕遲才從滑雪場離開。
「慕遲妹妹你去哪?」焦明誠問,「要不要我們送你?」
「不用。」博慕遲朝幾人擺擺手,「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去找我男朋友。」
焦明誠:「……」
他哽了下,「行吧,到了在群里說一聲。」
「好。」
看博慕遲打車離開,焦明誠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看不出,慕遲妹妹還挺粘她男朋友。看來真的是很喜歡她的鄰居男朋友。」
「……」
許鳴一時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在說博慕遲,還是說出來扎自己心的。
-
計程車一路堵堵停停的,終於在六點時將博慕遲在醫院門口放下。
博慕遲看著不算大,卻也不小的人民醫院大門,摸出手機給傅雲珩發消息。
博慕遲:「小傅醫生,下班了嗎?」
消息發出去好一會,傅雲珩都沒給她回復。
博慕遲猜測他應該還在忙,四處張望了會,她往傅雲珩所在的科室樓棟走。
他們這邊的人民醫院很大,傅雲珩實習的地方是主院,自然而然比其他幾個院區還大。正好到下班時間,不少人從里走出。
博慕遲慢悠悠抵達傅雲珩所在科室時,跟護士說明了來意。
看到她,繆丹丹狐疑地多看了幾眼,小聲問:「你之前是不是來找過小傅醫生?」
博慕遲一愣,想著上回過來好像也是她值班。
她點了下頭,「來過。」
繆丹丹笑了笑,「難怪,我說你有點兒眼熟。」想著,她問博慕遲,「你要不要去小傅醫生的辦公室等啊,剛剛送了個急診病人過來,他和束醫生一起進手術室了,應該沒那麼快出來。」
「這樣啊。」博慕遲還真沒想到會這麼湊巧,她思忖了會,跟面前的人道謝,「謝謝,那我就不等他了。」
手術不知道得多久,她先回家也可以。
繆丹丹:「應該的。」
「嗯。」博慕遲笑道:「你們辛苦。」
她想了想,柔聲說:「你別和他說我來過啊。」
繆丹丹微怔,但還是答應下來,「好。」
從傅雲珩科室出來時,博慕遲直接回了家。
她到家時,遲綠和博延已經從迪士尼回來,還給她帶了不少禮物。
母女倆膩歪了會,遲綠瞥她,「今天怎麼在滑雪場練了那麼久?」
「沒練很久啊。」博慕遲接受著她水果的投喂,咬著有點酸的草莓,含糊不清喃喃,「我去了趟雲寶醫院。」
遲綠一愣,立馬猜了出來:「雲寶在忙?」
「嗯。」博慕遲點頭,「護士說他們接了個急診病人,五點的時候進了手術室。」
遲綠莞爾,垂眸觀察著她的小表情,感慨說:「雲寶這個職業,註定會很忙。」
博慕遲反應過來她媽什麼意思後,倏地笑了起來,「我知道呀。」
她蹭著遲綠,撒嬌說:「我也很忙的。」
遲綠聽懂了她話里意思,抬手摸了摸她腦袋,感慨說:「這倒是,你忙起來還有可能幾個月都不回家,對比起來更可憐的是雲寶。」
博慕遲微哽。
驀地,她想到了重點,「完了,雲寶加班的話,雲朵怎麼辦?」
遲綠:「???」
她懵逼看向博慕遲,視線往下,「雲朵是誰?」
順著她的視線,博慕遲噎了噎,哭笑不得:「媽。你想什麼呢。」她臉色漲紅,「你看我肚子幹嘛?」
遲綠眨眼,又往她嘴裡投餵了一顆草莓,「我這不是做合理猜測嗎。」
「……一點都不合理。」博慕遲說。
遲綠想了想,也是。
「你說得對,這畢竟不是電視劇里的世界,總不至於我和你爸一天不在家,你就有寶寶了。」
「……」
博慕遲差點放棄和遲綠交流。
安靜了會,遲綠問:「雲朵是誰?」
「我們去學校撿回來的流浪貓。」博慕遲老實告訴她。
遲綠怔了怔,兀自笑笑:「有照片嗎?給我看看可不可愛。」
「可愛,但是瘦巴巴的。」博慕遲掏出手機,「耳朵上還有傷。」
遲綠接過她手機看了看,哎喲了聲:「怎麼這麼瘦,你們帶它看醫生了嗎?」
「看了。」博慕遲就知道她會心疼,會喜歡,「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得慢慢養著。」
遲綠點了點頭,「那你今晚過去照顧雲朵吧。」
她直接說:「吃完飯我和你爸送你過去。」
「……」
博慕遲沉默了會,遲疑道:「你意思是,讓我睡雲寶那邊?」
「不然呢。」遲綠說:「你反正也在那邊睡過,多一晚少一晚對我和你爸來說沒影響。」
她輕咳了聲,壓著聲在她耳邊嘀咕,「不過有一點要注意。」
博慕遲:「什麼?」
遲綠:「你明年年初還得參加冬奧會,記得做好措施。」
「……」博慕遲被她的話嗆住,猛地咳嗽,「媽你說什麼呢。」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遲綠聳肩攤手,「我又沒說錯,你們都是成年人了,做點什麼我和你爸也不會生氣。」
博慕遲無話可說,想反駁點什麼,又覺得反駁其實也沒什麼意義。遲綠根本不聽她的。
「不過今晚應該不至於。」遲綠自言自語,「雲寶跟一台手術下來,應該沒什麼精力體力了。」
博慕遲閉上了嘴,她之前就不該接她媽的話。
等這個話題過去,她才問:「我要不把雲朵帶回來吧,我感覺雲寶太忙了沒時間照顧它。」
「過段時間吧。」遲綠說,「小貓咪好不容易有了個家,你第二天就讓她換新家,它會覺得自己又要被拋棄了。」
小貓咪也是敏感的。
特別是流浪小貓,更是敏感又脆弱。
博慕遲沒遲綠細心,忽視了這一點。
她覺得遲綠說得非常有道理,「那待會吃了飯我洗個澡再過去吧。」
遲綠:「行。」
吃過飯,博慕遲都沒來得及出門散步,就被遲綠趕去浴室洗澡。
她催她早點洗完早點過去傅雲珩那邊照顧雲朵。
博慕遲無語半晌,忽然生出一種雲朵來家裡了,她在遲綠面前一定沒有現在的家庭地位直覺。
雖然,她也不至於和一隻貓爭寵。
但怎麼想都覺得心酸。
心酸歸心酸,博慕遲還是迅速洗了澡,然後讓博延和遲綠送她過去傅雲珩住的那邊。
傅雲珩這邊是密碼鎖,博慕遲看向送自己到門口的人,詢問道:「不進來嗎?」
遲綠很尊重傅雲珩隱私,「雲寶沒邀請我們,我和你爸就不進去了。」
她道:「你抱著雲朵到門口給我摸一摸。」
博延:「嗯,下回跟雲珩打了招呼我們再進來。」
博慕遲啞然失笑,在屋子裡找到雲朵,抱到門口給遲綠摸了摸。
遲綠看著瘦瘦巴巴,眼神可憐兮兮的小貓咪,哎喲了聲,握著它的小爪子自我介紹說:「小雲朵你好呀,我是你遲姨。」
博慕遲:「……」
她緘默兩秒,問:「為什麼是遲姨。」
「它難道不是雲寶的弟弟?」遲綠反問。
博慕遲:「……好像是。」
都叫雲朵了,總不能是傅雲珩兒子,所以算下來,只能是弟弟。傅雲珩喊遲綠遲姨,那她自然就是雲朵的遲姨。
理明白關係後,博慕遲一時不知該夸遲綠腦子轉得快,還是聰明。
好在幾個人都不是在這種小事上糾結的人。
遲綠和博延沒在這兒待多久,摸了摸雲朵跟它說了兩句話,又叮囑博慕遲有事給他們打電話,要鎖好門窗之類的,便離開了。
人走後,屋子裡忽然安靜了下來。
博慕遲給雲朵鏟了屎,給它換了水和貓糧,陪她玩了會,時鐘忽然就轉到了十點的方向。
她看了眼手機,傅雲珩還沒給她回消息。
博慕遲摸了摸雲朵的小腦袋,哄著說:「你哥還沒給我回消息,我們先去睡覺吧?」
雲朵像是聽明白了,腦袋拱著她的手掌蹭呀蹭,喵喵叫著。
博慕遲粲然一笑,進浴室刷了個牙,光明正大進了臥室,霸占傅雲珩的床。
與此同時,傅雲珩剛走出醫院。
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他把手機充上電,驅車回家。
到家門口時,屋子裡有了微弱的光亮從門縫的位置投射出。
傅雲珩微怔,忽而想到博慕遲給自己留的消息。想到她,他臉上有了些許笑意。
開門時,傅雲珩特意放輕了動作。
看到門口丟的鞋,他無聲翹了下唇,彎腰把她的鞋擺放整齊,徑直往臥室那邊走。房門沒關嚴實,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色,傅雲珩一眼便看到了床上的人。
博慕遲背對著門口這一側,但被子下的形狀很清晰。
他盯著看了須臾,想起身走近去抱一抱她,又聞到了自己一身的消毒水味,掐滅了這個念頭。
雲朵發現他回來了,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他腳邊,仰頭望著他想要叫。
傅雲珩彎腰將它抱起,退出房間才壓著聲說:「不鬧。」
雲朵能聽懂他說的話,小聲地喵了聲。
傅雲珩去浴室洗澡。
他洗完澡出來,準備回房間拿一床被子時,注意到了博慕遲動作。
借著月光,兩人看清對方的神情。
「吵醒了?」傅雲珩走近她。
博慕遲盯著他看了片刻,迷迷瞪瞪地應了聲,「嗯。」
傅雲珩一笑,斂睫看她,「繼續睡。」
「幾點了呀。」博慕遲揉了揉眼睛,「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她問:「今天的手術很複雜嗎?」
傅雲珩「嗯」了聲,「有點。」
聽出他語調里的低落情緒,博慕遲怔了怔,下意識將床頭櫃的燈打開,輕聲問:「你心情不好?」
「也有點。」傅雲珩忽地低下頭,將滾燙氣息全數吐露在她臉頰,「我這麼久沒回來,在家是不是無聊了?」
「我還好。」博慕遲指了指旁邊跳上床的雲朵,「我和它玩了好一會,倒也不怎麼無聊。」
傅雲珩應聲,鼻尖壓著她臉頰,「今天訓練怎麼樣?」
「也還不錯。」博慕遲戳了戳他滾動的喉結,小心翼翼地問:「你心情怎麼這麼差,是不是手術……」
她沒把後面的話說出。
傅雲珩搖頭,「手術是順利的。」
他就是覺得,人心複雜。
今天接手的急診病人,是上了年紀的。今年六十歲。
被送到醫院時,情況就已然很緊急了。但在要不要手術前,她的孩子糾結了許久,幾個孩子互相推脫著責任,試探地問手術費用,如果不做手術,還能有多久活著。
在醫院久了,傅雲珩其實看了很多這種事。
但每次再碰到,還是不可避免的會覺得難受。
最後,還是束正陽出面說,不手術那個人可能熬不過今晚,對方幾個孩子才勉強地答應,簽了字同意手術。
卻沒想,手術結束後,大家又開始為誰守夜,誰責任比較大,要支付多少費用而再次爭吵。
……
博慕遲沒問他手術順利,那為什麼心情這麼差。
她大概能猜出讓傅雲珩心情這麼差的原因在哪裡。思及此,她仰頭望著他說:「雲寶。」
「嗯?」傅雲珩借著暖橘色的光看她。
博慕遲拉著他的睡衣,小聲說:「你身上好香啊。」
傅雲珩:「……」
他看她跟雲朵似的在自己胸口亂蹭,嗓音低啞,「然後呢?」
對上他幽深如潭的目光,博慕遲猶疑道:「我想抱一抱你,可以嗎?」
傅雲珩一頓,「只想抱一抱?」
「……」
博慕遲緘默片刻,慢吞吞地說:「你願意給我親一親的話,也可以親。」
傅雲珩:「求之不得。」<!--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