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嫣說要參加新秀杯才藝比賽,寵女狂魔陸簡當然是一百個的支持,還給她買了一柄價格昂貴的吉他。【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不過這柄吉他,陸嫣都還沒有來得及用,就被她那不省心的老爸拿去開創他掙錢事業――
街頭賣藝。
陸臻特意把賣藝地址選在了距離學校幾乎跨越半個城市的人民公園,避免被學校的同學們看到。
當陸臻還是個憂愁的青春期中二少年的時候,為了把妹,曾經學過幾天吉他,也會彈一些簡單的曲子比如《小星星》。
梁庭毫不留情地吐槽他:「你想用這吉他賣藝賺錢,還不如直接將吉他賣了換錢,這吉他不便宜吧。」
他說著伸手來摸,陸臻一把打開了他的手:「賣什麼賣,這是嫣嫣的,我只是暫時借用一下。」
話音未落,陸嫣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陸臻王八蛋,把吉他還給我!!!」
陸臻連忙躲到梁庭身後:「哎,我只是借用!不會弄壞的!」
「才怪,你根本不會彈吉他!」
「胡說,你又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
誰還能比你女兒更了解你嗎!
陸臻根本就是個五音不全的ktv殺手,陸嫣深深懷疑,她能擁有這麼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全是她媽的功勞。
陸臻撥弄琴弦,開始彈奏了:「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
翻來覆去就這幾首兒歌,甚至他連字母歌都唱出來了
人民公園的大爺大媽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要皺起眉頭,捂著耳朵匆匆離開。
太難聽了,兒歌都能讓他唱出噪音的感覺。
陸臻特別挫敗。
夕陽下,陸嫣靠坐在陸臻的身側,看著那空空如也的吉他盒,撇嘴道:「我就說吧,誰還能比我更了解你,你就是五音不全。」
陸臻一個爆栗敲陸嫣腦袋上,陸嫣捂著頭,滿臉委屈:「嗚。」
梁庭笑著說:「別歧視五音不全的人,五音不全的人就沒有資格熱愛音樂嗎。」
陸臻看著那空空的盒子,皺了眉頭,深感掙錢之困難。
沈括那傢伙,到底是怎麼做到靠雙手就能養活自己的?
陸嫣提議:「要不讓我來試試?」
「別了別了!」
「還是算了!」
「no!no!no!」
三位少年聯名反對,陸嫣唱歌的「車禍現場」可比陸臻慘烈的多啊!
初中的時候,她去舞台上唱草蜢的《失戀陣線聯盟》,邊扭邊唱,結果硬是讓主持人打斷了把她送下舞台,可見她唱得多麼天怒人怨。
陸臻那會兒無情地嘲笑過她,小丫頭雖然腦子不好使,也是有氣性的,生了好多天的氣,陸臻為了讓妹妹開心,便帶她去遊樂場……這才發生了意外。
不過好在…人總算是找回來了。
「別看不起我呀,我會讓你們大跌眼鏡的。」
陸嫣說完,接過了陸臻手裡的吉他,撥了撥弦,吉他發出一串悅耳的旋律。
陸臻和梁庭同時用手捂住了耳朵,臉埋進膝蓋里,省得待會兒丟臉。
陸嫣不滿地撇撇嘴,見只有秦皓一人微笑著支持她,索性說道:「秦皓叔叔,幫我打節奏。」
秦皓花兩塊錢買了個玩具手鼓,跟著陸嫣的旋律試了試,倒是一拍即合。
陸嫣開嗓了,清透的嗓音極有穿透力。
陸臻和梁庭同時放下捂耳朵的手,詫異地看向她。
居然不難聽,不,是非常好聽,超級無敵好聽!
陸嫣坐在石凳上,微微傾斜著身子,額前幾縷柔順的劉海落下來,覆著她漂亮的桃花眼。
她唱了一首《小寶貝》,那清甜的嗓音伴隨著朗朗上口的歌詞和悠揚的旋律,吸引了公園裡不少飯後消食的路人。
陸嫣邊彈邊笑,臉頰掛著兩顆甜美的小酒窩,靠在陸臻身邊,滿滿的溫情與幸福。
情緒是可以通過音樂傳染的,周圍觀眾也能夠感受到陸嫣用音樂傳遞出來的小幸福。
唱完這一首,周圍掌聲如雷,很多觀眾自覺地往吉他盒裡放了零錢。
陸臻不可置信,翻找陸嫣的衣兜:「你是不是帶隨身聽假唱了?」
「哪有!我自己唱的,你別瞧不起我。」
「這也」
太好聽了吧!
陸嫣得意地笑了笑:「我都說了,你還不相信。」
那段時間,每天傍晚黃昏時分,人民公園都異常熱鬧,因為聽說那裡有個唱歌特別好聽的女孩子。
那時候沒有抖音也沒有網絡小說,大傢伙兒的娛樂方式還相對比較簡單,在公園裡聽陸嫣唱歌,也成了大傢伙兒的一種精神享受。
上一世,陸嫣在直播平台有自己的房間,每當她開直播唱歌的那晚,直播平台的流量都會異軍突起,呈現一個峰值。
可見她人氣有多高。
公開演出對於她來說簡直就是信手拈來的輕鬆,即便抱著一柄簡單的吉他,坐在公園石凳子上,沒有化妝也沒有美顏效果,她依舊那般光彩動人。
梁庭看了看甜美微笑的陸嫣,又望了望周圍那些痴迷的觀眾。
毫無疑問,男女老少各個年齡段的路人,都已經被她圈粉了。
娛樂圈裡唱歌好聽的人有很多,但是如陸嫣這般一顰一笑都帶了觀眾緣的卻少之又少。
她仿佛天生就該吃這碗飯。
那段時間,陸嫣成了人民公園的小「網紅」,而沈括也是去醫院給父親拿藥的時候,經過公園,無意間聽見了她的聲音。
她在唱一首深情的情歌,嗓音淡淡的,吉他撥弦也格外溫柔――
「往後餘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
沈括從來不喜歡湊熱鬧,尤其是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但是他被她的聲音吸引了,擠進人群中,望見了她。
她抱著吉他安靜地坐著,路燈柔和的燈光籠著她的臉龐,細密卷翹的眼睫毛宛若小刷子般,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
她輕輕撥著弦,好乖好溫柔的樣子。
「想帶你去看晴空萬里,想大聲告訴你我為你著迷,往事匆匆,你總會被感動,往後的餘生,我只要你。」
沈括的心忽然被什麼東西觸動了,巨大的波瀾掩藏他平靜的黑眸之下。
他從來沒有想過餘生應是什麼樣子,深陷泥沼之人,眼前只有家徒四壁的困窘,未來無限渺茫,更沒有希望,沒有光。
可那天以後,沈括心裡開始有了一束光――
是她笑起來的樣子。
陸臻轉頭,看到沈括站在人群中,立刻坐不住了。
他拍了拍褲子,走到沈括面前,以高大的身形隔斷了沈括望向陸嫣的視線。
沈括無視了他,往左側挪了一步。
陸臻仿佛故意找茬似的,也跟著往左邊挪了一步,偏不讓他看到陸嫣。
沈括眼角微顫,喃了一個字:「滾。」
「老子偏不。」
陸臻大咧咧地擋在他前面,囂張地說:「想看我們家姑娘,給錢啊。」
沈括視線落到草地上的吉他盒裡,裡面零零星星有十多塊錢。
陸臻知道這傢伙放學兼職了好幾份工作,掙錢跟不要命似的,而且他平日裡吃穿用度格外儉省,根本不會胡亂花錢。
陸臻有意要給他難堪,揚了揚調子,說道:「捨不得花錢就快滾咯,像你這樣的傢伙,多看我們家姑娘一眼都是醃h了,臭青蛙想吃天鵝肉,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沈括的心被刺了刺,不是因為陸臻侮辱他,而是因為陸臻說的是實話。
他配不上這姑娘。
「陸臻!」陸嫣停下彈奏,帶了怒意地斥他:「你亂講什麼呀!」
「我亂講,我哪裡亂講,本來就是!」
「閉嘴!」
陸嫣望向沈括,抱歉地笑了笑。
沈括倒是沒有猶豫,手伸進了包里,掏出一張一百元的整鈔。
陸臻看著那張鈔票,譏諷道:「我們可不找補。」
「不用補。」
沈括錯開他,甚至毫不客氣地撞了他的肩膀一下,撞得他往後一個趔趄,險些絆倒了。
他沒有把錢放進吉他盒裡,而是走到陸嫣面前,靈巧的手將鈔票規規整整疊好,放進了陸嫣身前的小荷包里,低頭在她耳畔說了幾句話。
說完之後,他冷淡地斜睨了陸臻一眼,轉身離開。
陸嫣手摸了摸荷包,柔潤的臉頰微微泛紅,點了點頭。
「真給了?」陸臻趕緊跑過來,想要從陸嫣包里摸出那張百元鈔票:「他狗日鐵定是拿的假鈔!快給我看看!」
陸嫣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荷包:「他給我的!」
「什麼給你的!」
「沈括自己說的,這是給我的錢,讓我拿去買米泡筒吃。」
「就知道吃,這錢夠買十車米泡筒了,撐不死你啊!」
對於二十年前而言,一百塊的價值差不多能翻個七八倍,所以陸臻才會這般反應。
陸嫣望著沈括漸漸消失在夕陽下的頎長身影。
她印象中的他,陰騭、冷漠、笑裡藏刀
可是他剛剛把錢放進她的荷包里,讓她拿著錢去買米泡筒吃,那深咖色眼眸
真是溫柔到極致了。
晚上,沈括從自家院子出來,鄰居的寡婦陳月琴正在巷子口晾曬衣物。
「小括在家呢,吃晚飯了沒。」陳月琴殷勤地對他說:「我們家燉了雞湯,我給你們父子倆盛一碗去?」
「不用。」沈括冷淡地拒絕。
陳月琴臉上依舊堆滿了笑意:「那屋子裡有沒有髒衣服,都拿給陳阿姨,陳阿姨幫你洗了。」
沈括當然知道陳月琴打的什麼主意,父親沈建尋因為在水泥廠長時間無防護勞作而染上了塵肺病,工廠賠付了一大筆撫恤款,用以父親的後期治療和調理。
陳月琴沒有工作,也沒有收入來源,自然看上了那筆不菲的撫恤金。
沈括將房間門鎖好,轉身的時候,冷冷睨了陳月琴一眼:「以後,你不要再來我家了。」
「哎喲,白天你在學校,晚上有在外面打工,你爸沒人照顧可不行啊。」
陳月琴抖幹了一件碎花的罩衫,晾在鐵絲上:「我聽見你爸難受的呻喚,心裡頭也難受啊,怎麼忍心不聞不問呢,你要是不叫我來,要是你爸在家裡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啊。」
「我會請保姆。」
陳月琴笑意更深:「花那冤枉錢做什麼,我在的時候就搭把手唄,你爸也有個人說說話。」
沈括也不知道陳月琴給沈建尋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真的以為這女人是真心真意地要和他過日子。
但是沈括看得明白,這女人沒安好心,她這樣的市井無賴,越是和她好好說話,她越是蹬鼻子上臉,這樣的人,沈括見得多了。
「你真想嫁給我爸?」
「哎喲,你說這話」陳月琴含羞帶臊地說:「也就是相互搭個伴,說什麼嫁不嫁的呢多難為情。」
沈括冷冷地笑了,眼底泛著森然的寒意:「聽說,你還有個女兒。」
感受到沈括的不善,陳月琴忽然有些緊張:「你、你想幹什麼。」
沈括慢慢走近,以只有她聽得見的嗓音,沉聲說:「我也真的很想多個妹妹。」
他舌尖故意捻重了「妹妹」兩個字,臉上輕浮的神情讓陳月琴全身一緊,哆哆嗦嗦話都說不出來。
這小子陰邪得很,可不是善茬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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