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17 03:14:01 作者: 應橙
  周京澤對別人怎麼樣許隨不知道,但他對許隨一直都挺溫柔,有禮有距的,可是……她沒想到,周京澤竟有這樣的一面,霸道又強勢,像一股兇猛的火,舌尖在裡面攪來攪去,許隨四肢百骸都是麻的,喘氣都喘不上來。

  他們在冰天雪地里接了一個長達三分鐘的吻。

  後來,周京澤鬆開她的時候,許隨整個人都有些腿軟。

  滑雪正式結束,他們一行人回去拿東西打算去北山燒烤加露營一夜,為了看第二天的日出。

  許隨在回去的路上,心跳一直未平復下來,腦子裡時不時出現剛才的畫面,周京澤壓著她的後腦勺,親得她快要缺氧,唇齒被一點點撬開,凜冽的薄荷味灌進嘴,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

  許隨整個人完全被掌控,她被親得迷迷糊糊的,感官卻無限放大,許隨感覺他修長的手指往前移,拇指帶著一種粗糲感,輕輕地摩挲著她耳後的那塊軟肉,引起心底的一陣顫慄。

  原來……和喜歡的人接吻是這樣的感覺。

  *

  一行人坐纜車登上山頂,大傢伙各自分工,開始了愉快的燒烤。因為天氣實在過冷,幾乎是碳一燒起來,大部人就迅速搬好小板凳,圍住了燒烤架以便取暖。

  胡大小姐坐在那裡一邊烤火一邊嫌棄炭的煙味,盛南洲倏地起身,擰起眉頭,指了指自己的位置:

  「我跟你換,這兒背風。」

  「好呀,」胡茜西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一臉的欣慰,「果然是京北城第一大孝子。」

  「……」盛南洲。

  許隨來得比較晚,胡茜西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隨寶貝,沖她招手:「隨隨,這裡還有一個位置。」

  一陣寒風吹來,許隨拉緊了身上的拉鏈,自覺地加快步伐。胡茜西側身讓了一個位置讓許隨坐下,她的外套拉鏈到最上面,只露出一雙漆黑的圓眼睛。

  她雙手插著口袋,身側一道高瘦挺拔的影子移過來,在許隨旁邊坐下。她沒有抬頭就已經猜到了是周京澤,因為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煙味。

  許隨刻意沒去看他,因為一想到他們剛才偷偷做的事,她就會很容易臉紅。她伸出手來烤火,一雙骨骼分明寬大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在眾目睽睽下,單手交握,溫暖的溫度一點點傳來。

  她迅速悄悄看了一眼周京澤,他單手握著她,有一搭沒搭地嚼著口香糖,扯著唇角偏過臉在聽別人吹牛逼。

  許隨一向手腳容易冰涼,她怕涼到他,偷偷掙了一下,沒掙脫,反而輕而易舉地被周京澤鉗住指關節,一點都動彈不了。

  胡茜西注意到兩人的小動作,眉飛色舞地「哦約」起來。

  「西西。」許隨下意識地拖長聲音喊她。

  胡茜西看到姐妹眼裡的求情,自然不再打趣。炭火烘得身上的溫度一點點伸高,許隨有些喘不過氣來,便將遮到下頜的拉鏈拉下來,呼了一口新鮮空氣。

  「隨隨,你嘴唇怎麼啦?怎麼有一道傷口!」胡茜西像發現新大陸般,驚訝得叫起來。

  胡茜西這一叫,引來許多人的側目,許隨的耳朵開始變紅,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就連周京澤也聞聲側過頭來,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怎麼幹的禽獸事,還整好以暇地看著她。

  「磕……磕的。」許隨神色不太自然地說。


  周京澤聽後挑了挑眉,抬手掰過許隨的腦袋,拇指狀似關心地撫摸她嘴唇的傷口,眼底戲謔明顯:

  「是嗎?正巧就磕嘴唇了。」

  「你跟我過來,我包里有唇膏,給你塗塗。」胡茜西起身去拿東西。

  「好,」許隨拍了拍周京澤的手,聲音拖長,「都怪你。」

  等許隨塗完唇膏回來後,已經聞到了燒烤架上的香氣。熟的生的食材,只要交給大劉,什麼都不在話下。

  大劉左手抓著用一把羊肉串,右手拿著香料瓶,黃色的火焰躥上來,一把孜然和芝麻油撒下去,炭烤的肉串發出滋滋的聲音,香氣四溢。

  「你一票我一票,新疆烤羊肉串小劉明天就出道。」盛南洲豎起大拇指夸道。

  大劉聽後罵道:「滾你丫的,一會兒吃竹籤吧你。」

  自己在外面燒烤就是比較慢,許隨見他們在分洗好的雪蓮果,剛好有點餓,伸手拿到一個,就被周京澤伸手奪走了。

  許隨眼睜睜地看著周京澤把她的雪蓮果給了盛南洲,看著他:「你剛才不是想吃?」

  「嘿嘿,還是我哥疼我。」盛南洲立刻接過來,啃了一口。

  盛南洲啃雪蓮果的聲音過於清脆,許隨饞得不行,加上又餓得飢腸轆轆的,其實心裡是有點氣的。

  眼看面前的籃子裡還剩最後一個雪蓮果。她剛要伸手去拿,結果一隻手更快,周京澤拿起最後一個雪蓮果,慢條斯理地啃了起來。

  許隨這會兒有點生氣了,周京澤把她想吃的東西給了別人,現在女朋友餓了他也看不到,越想越委屈,眼睛一酸,又怕掉眼淚太丟臉,於是乾脆把臉埋在膝蓋上不肯看他。

  超級無敵大壞蛋。

  餘光瞥見周京澤已經吃完了一根雪蓮果,現在正用水將手沖乾淨,他抽了一張紙巾起身同時,一截菸灰落在泥土上,火光熄弱。

  許隨抱著膝蓋餓得眼睛有點紅,她吸了吸鼻子,結果沒一會兒,一盤烤饅頭片出現眼前,兩面金黃,上面還裹了一層透明的蜂蜜,奶香味十足。

  「你烤的?」許隨吸了吸鼻子。

  「嗯,」周京澤沖她抬了抬下巴,笑道,「給我寶寶的賠禮。」

  看在吃的份上,許隨勉強原諒你了周京澤,她坐在小板凳上,認真地吃了饅頭片,周京澤什麼也不做,看她鼓著臉吃飯就覺得有意思,像養了條小金魚。

  見她嘴角上有蜂蜜漬,周京澤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輕輕將她嘴角的東西擦掉,盛南洲見許隨膝蓋上的小盤子裝著一碼慢頭片,正想伸手去拿。

  周京澤後腦勺就跟長了眼睛似的,騰出一隻手給了盛南洲一掌,緩緩說道:「自己烤,怎麼還跟小朋友搶食。」

  「……」盛南洲挨了一掌不說,怎麼吃了一嘴狗糧。他看著認真吃饅頭片的許隨,越看越恍然大悟。

  可以,吃了肚子會涼的雪蓮果就讓他吃。呵,這兄弟他媽做得可以。

  夕陽緩緩下沉,呈一扇火紅朝他們鋪來,周邊是雪山,一群人圍在一起燒烤,打牌聊天,歡笑聲時不時傳來,倒也不覺得冷了。

  中間,周京澤接了一個電話,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眼梢里溢著冷意,機械性地扯了扯嘴角:「您都自己決定了,還來問我幹什麼?」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許隨坐周京澤旁邊,她的手正好放他外袋裡取暖,輕輕扣住他的手,聲音溫軟:「怎麼啦?」

  周京澤心底正煩躁得不行,忽地對上一雙乾淨沉靜的眸子,他剛在口袋裡摸上煙盒的手不自覺地鬆開,笑了笑:「沒事兒。」

  晚上,取暖的火堆早早燒起來了,大家正在合作分工正在搭帳篷,胡茜西和許隨一起睡,盛南洲和周京澤則負責給他們搭帳篷。

  胡大小姐指揮起兩位大少爺十分得心應手:「哎,舅舅,你一定要搭實來,要是半夜睡覺的時候忽然崩塌了一角怎麼辦?」

  「砸到我沒關係,你捨得砸到隨隨嗎?」

  周京澤嘴裡叼著一根煙,略微俯身將地上的橫槓撿起,輕車熟路地把明黃色的篷布沿著對角線穿過去,眉頭一攏:

  「捨不得。」

  「那就好,」胡茜西眼珠一轉,看向盛南洲,眉頭下意識地皺起,「盛同學,看來你手藝活兒不怎麼樣嘛,將來出了社會沒有一技之長你靠什麼啊?」

  「靠收租。」盛南洲接話。

  「……」胡茜西。

  行吧,當她沒說。

  許隨正在整理東西,一回頭看見暗藍的天空飄著十幾盞孔明燈,非常漂亮,她驚喜地叫出聲:「西西,你看。」

  「哇,好漂亮,我要拍下來發給路聞白,這麼漂亮的風景我得分享給他。」胡茜西拿出手機自顧自地說道。

  這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恰好落在盛南洲手裡,他差點拿竿子戳到自己的手,語氣似在開玩笑:」你還惦記著那小子啊?」

  「對呀,不到黃河心不死。」胡茜西笑眯眯地說道。

  許隨搖搖頭,說了句:「她最近還在減肥,為了路聞白。」

  盛南洲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後他只是說:「你要注意身體。」

  胡茜西一怔,旋即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掩蓋了眼底的情緒:「當然啦,我又不傻。」

  一群人玩到十一點,最後大夥因為一天的體力透支打著哈欠各自回了自己的帳篷睡覺。許隨躺進睡袋裡,鋪好東西後,沒一會兒眼皮就撐不住,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可終究睡得不□□慰,許隨睡眠一向淺,再加上有些認床,她睡了三個小時就醒了,旁邊傳來胡茜西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許隨習慣性地伸手去拿枕邊的手機,摁亮屏幕,看見周京澤半個小時發來信息:

  Zjz:【一一,睡了沒?】

  許隨轉了一個身,手指在屏幕打字:【睡著了,又醒了,有點認床。】

  ZJZ:【那出來看星星。】

  【好。】

  許隨回完消息後,躡手躡腳地起床,套了件外套就跑出帳篷了,她抬頭一看,頭頂的天空一片暗藍,雲層稀薄,一顆星星也沒有。

  周京澤分明是在騙她出來。

  許隨一路朝周京澤睡的藍色帳篷的方向跑去,遠遠地看過去,他正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坐在帳篷邊上,一條腿閒散地踩在岩石塊上,嘴裡叼著一根煙,低頭掌心攏著火,火苗猩紅。

  許隨心血來潮想要嚇他,結果一個踉蹌整個人向前摔去,周京澤眼疾手地單手扶住她,另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把煙摁滅。


  她的下巴剛好磕在他大腿上,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男人身上,周京澤垂眼看她,眼梢溢出散漫的笑意:

  「見到男朋友倒也不必那麼主動。」

  許隨從他身上掙紮起來,小聲嘟囔道:「才沒有。」

  半夜兩點,兩人並肩靠在一起,一陣冷風撲來,許隨立刻躲進周京澤懷裡,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溫熱且強有力的心跳聲落在耳邊。

  周京澤擁著她,骨節清晰的手穿過她的頭髮,眼睛看著遠處,一直沒有說話。

  許隨察覺到他心情不好,總想做點什麼轉移他的注意力。她忽然撤離了懷抱,說道:「我們來玩遊戲吧,輸了的話可以問對方一個人,不想的話就彈腦門。」

  「行啊。」

  周京澤起身去帳篷里,出來的時候手肘下夾著一張小的摺疊桌子,手裡還拿著一盒東西,笑道:「剛好盛南洲塞我包里的。」

  是一座神廟積木,高塔危樓,兩人輪流抽一塊積木,如果積木的框架還是穩的話為贏,掉出一塊,或者倒塌的話,則為輸。

  一開局,許隨小心翼翼地抽出廟正中央的一塊積木,抽來之後沒有動,她呼了一口氣。相比許隨的慎重,周京澤則顯得隨意多了,他抽了一塊,沒有動。

  兩人繼續玩,玩到後面,周京澤抽了一塊積木,「吧嗒」另一塊積木掉了出來。許隨眼睛一亮:「你輸了!」

  「你問。」周京澤手捏著積木,語氣坦然。

  許隨想了一圈,問了一個她好奇了很久的問題:「你高中為什麼放棄學音樂,而去當飛行員啊。」

  又怕被看出她的心思,許隨又補充了一句:「我看大家一直很好奇。」

  周京澤神色一怔,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笑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當初選擇飛行技術,只是因為腦袋裡長了根反骨。「

  他眯了眯眼,回憶道:「高中那會兒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太記得了,反正那陣子和我爸鬧得很僵,他天生暈機,無論談什麼生意都只坐高鐵或者開車去,還見不得任何與飛機有關的東西,我為了噁心他,就改了志願,那時周圍全部人包括老師都很反對,他們覺得我在拿前途在賭,活得太肆意妄為了,除了我外公,畢竟他對飛機一生熱愛。」

  原來是這樣,兩人繼續玩遊戲,這一次「吧嗒」一聲,木塊落地,這回是許隨輸了,她神色有些懊惱:「我輸了。」

  「你最不喜歡別人對你做什麼?」周京澤問道。

  許隨想了一下:「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周京澤怔愣了一下,指尖的菸灰堆積成一截,灼痛手指,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有一絲慌亂。

  「換我了,」許隨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試圖讓周京澤回神,「你覺得比較可惜的一件事是什麼?」

  「把手背上的紋身洗掉了。」周京澤語氣漫不經心。

  許隨想起來高中的周京澤,每次拉大提琴或者在籃球場打球時,手背紋身上一串英文繞著一個大寫的字母Z,總是那麼惹人注目,囂張又張揚。

  她默默把周京澤這句話給記了下來。兩人繼續玩遊戲,許隨一輸就讓周京澤彈他腦門,他輸了則是被問問題。

  許隨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猶豫半天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出來:「你為什麼高中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女朋友?」


  問完之後她迅速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衣服的一角。山風在這一刻靜止,對面的山尖是白色的,四周處於一種萬籟寂靜中。

  周京澤在一片寂靜中開口,語氣懶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玩半天你這是套路我啊,妹妹。」

  「既然……那就算了」,許隨剛想開口,周京澤的嗓音帶了點的嘶啞:「沒什麼太大理由,我爸出軌後,我媽就燒炭自殺了。

  「一開始是跟我爸作對,後來覺得有人陪挺不錯。」

  所以他愛熱鬧,永遠遊戲於喧囂與聲色犬馬的場所中。

  許隨不知道自己無意間觸碰到了周京澤的傷心事,她正思考著該說些什麼時,不經意地抬頭,神色驚喜:

  「快看,有星星!」

  他和許隨隔著一張小桌子面對面地坐著,周京澤聞言扭頭去看天空,原本黯淡漆黑的天空出現了一顆很小但很閃的星星,緊接著,一顆,兩顆,三顆……七八顆,越來越多的星星出現,瞬間把天空點亮。

  「我媽說——」

  周京澤想起在夢裡,他媽媽一如既往地優雅,漂亮,最後她走的時候聲音溫柔:

  「天上出現星星的時候,就是媽媽來看你了。」

  許隨常常覺得周京澤身上有多面,輕狂,聰明,驕傲,又比同齡人多了一份分穩重,可你會發現這是冰山一角,下沉的他,尖銳,張揚,有時又很孤獨。

  不知道為什麼,許隨慶辛有了今晚,她和周京澤在一起這件事,有了真實感。他不是高高在上,對什麼都不在在乎,以笑示人吊兒郎當的周京澤,他也有孤獨的一面。

  許隨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眼睛泛酸,她不擅長安慰人,結結巴巴地說了句:「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山風再一次刮來,呼號聲很大,周京澤背對著她,許隨以為他沒有聽到,正想找個話題揭過去時。

  周京澤忽然回頭,整個人俯身過來,許隨懵懂地抬眼,撞上一雙漆黑深長的眼睛,他不給小姑娘一秒反應的機會,傾身吻了過來。

  這一刻,立在桌子上的神廟轟然倒塌。

  不知道他是不是剛才吃了薄荷糖的原因,粉末從他舌尖勻了過來,許隨下意識地舔了一下,涼涼的,有著甜味。剩下的一點又被他勾了回去,喉結緩緩下咽,分不清誰的味道。

  許隨被親得呼吸不暢,周京澤眼睛溢出難耐的紅,嘴唇下移,對著脖頸那一塊細嫩的軟肉嘬了起來。

  「寶寶,你身上好軟。」

  「你……別說。」許隨臉紅得能滴血,乾脆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越是交付情意,越是心動,周京澤一向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嗓音低啞又欲:

  「碰一下可以嗎?」

  雖然許隨害怕又緊張,但她更想讓周京澤開心,於是整個人趴在他肩膀上,輕輕點了點頭。

  周京澤吮著她的脖頸,骨節分明的手掀開她的毛衣,探了進去。許隨呼吸濃重,感覺有一個堅硬的,類似於銀質的東西刮蹭著她的皮膚,有一下沒一下的,引起一陣顫慄感。

  等她後面才看清,許隨不可置信的睜大眼,嗓音被迫斷斷續續的:「這……這不是……我打算送給盛南洲的戒指嗎?」

  怎麼就戴在他手上了,那天她問周京澤有沒有見過她的戒指,他還耍賴說沒有。

  有山風吹過,周京澤整個人貼過來,舔了她耳朵一下,熱氣噴灑,他的嗓音霸道:

  「現在是老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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