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只剩一口氣

2024-09-27 02:09:20 作者: 意暖
  這句話,她也早就說過了。

  只是,謝永寧一直不死心,固執己見,總覺得自己能改變她的想法。

  說來……

  還當真有些好笑。

  謝棠芝輕嗤。

  謝永寧咬牙,臉色沉下去許久,忽然低喝。

  「動手!」

  話音才落,身後的手下即刻衝上前來,想把謝棠芝按住,將那利器搶過來。

  可謝棠芝比他更快,在人動手之前便躲到一邊,同時,握著木片的手再度發力。

  往更深的地方,扎了進去。

  「啊——」

  謝棠芝輕咬下唇,忍不住痛叫出聲。

  手上力度卻半點沒有減少。

  「住手!」

  謝永寧驟然大驚失色,怒喝起來。

  不只是衝著謝棠芝,還是手下說的。

  場面再度僵持起來。

  「你再試一次,我們便沒什麼好談的了……」

  「乾脆直接死了,便不會給別人添麻煩了。」

  謝棠芝嘴唇變得慘白,額角更有細密的汗珠滲出,然而表情看起來還是遊刃有餘。

  謝永寧眼底帶著狠厲。

  片刻,還是壓住情緒,吩咐後方手下。

  「你先下去。」

  後者頓了頓,點點頭退出去,順道把門帶上了。

  「即便你把我留下,也不見得能改變什麼。」

  「外頭的人手我已安排妥當,更何況,還有大當家在……」

  「我不過是個出謀劃策的,即便不在,他們也同樣會動手。」

  謝永寧無奈嘆了口氣,像是妥協了,沒打算再離開,只低聲道。

  他看了看眼前女子,本以為她會威脅,讓自己去想辦法,把人都攔住。

  然而,謝棠芝只是一笑。

  「沒關係,只要你還在這裡便足夠了。」

  「至於其他人……」

  「我相信他能應付。」

  謝棠芝語氣十足篤定。

  卻讓謝永寧更為不快。

  她對這些人,就這麼信任麼?

  「那便拭目以待吧。」

  謝永寧心中憋了口氣,沒在此事上多說什麼,反而鬆了口氣。

  只要他在這裡應付住謝棠芝,等外頭人把暗中那隻鬼抓出來,此事便算了了。

  到頭來,結果也不曾改變什麼。

  「把木片放下來吧,我不走。」謝永寧嘆息,眼底仍有憂慮。

  小姑娘脖頸間還在出血,也不知道那木刺到底扎進去多深……

  再這麼維持下去,怕是沒事也要變有事了。

  謝棠芝沒動,「我不信你。」

  謝永寧一噎。

  他緩緩上前,把小姑娘身上的鎖鏈解開,將另一頭扣在了自己手腕上。

  隨後,把那條鑰匙放到謝棠芝手心裡。

  「這樣,你可放心了?」

  「……」

  謝棠芝默然片刻,才將其接過。

  謝永寧挪動輪椅,來到床邊不遠處的梳妝檯前,自那桌子底下翻出來一個藥箱。

  他把東西帶回謝棠芝跟前。

  「過來,我幫你處理傷口。」

  「我自己來。」

  謝棠芝沒讓他碰,在人接觸到自己之前,便往後躲了躲。

  後者眸光微暗,總歸沒再多言。

  兩人上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面對面坐著說話,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謝永寧聽著外頭的哄鬧,又看了看眼前認真的女子,不免有些懷念。

  「你兒時性子野,總愛跟你三哥瞎跑出去瘋玩……」

  「稍不謹慎,就會把自己摔得遍體鱗傷。隨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跑來我這裡讓我給你包紮。」


  「是啊……」

  謝棠芝手上動作一頓,附和著點點頭,像是想起什麼。

  以為她是與自己一樣,也懷念起過去,那些幸福快樂的時光,謝永寧有些高興。

  然而,還不懂他說什麼,下一刻,就聽女子又把話接了下去。

  「後來,謝禾霜入府,見我受傷便故意告狀,說我是想對她動手,偷雞不成蝕把米才把自己傷了。」

  這些話同樣勾起了謝永寧的回憶,才剛浮現出一點的笑意,頃刻間便淡了下去。

  「那天,我沒等到包紮。」

  謝棠芝把藥一點點撒在傷口上,一陣吃痛過後,才又抬頭來看眼前之人。

  「只挨了一巴掌。」

  謝永寧面色發青,一時說不出話。

  「那時候,我……」

  他的確是受了蒙蔽,可那也不全是他的錯。

  怪就怪在,謝禾霜裝的實在是太像了。

  更何況,那時他以為,對方真是自己親妹妹,手心手背都是肉……

  另一個還是被送走養了那麼多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心中才不自覺偏頗了些。

  「不必同我解釋什麼,這些事,我已經不在意了。」

  謝棠芝直接開聲打斷,並無興趣聽他繼續往下說。

  畢竟,類似的話,從前已經聽過許多次了。

  謝永寧表情僵硬,眸光黯下去。

  半響,才深吸一口氣。

  沒關係。

  至少,現在她還好好的,待在自己身邊。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總有一日,能得到謝棠芝的原諒。

  即便不原諒,也沒關係……

  只要她還在,便夠了。

  反正沈鶴已經死了,不會有人再把小姑娘從他身邊搶走。

  ……

  京都,太醫院。

  沈鶴被安置在太醫院的房間裡,每日有數不清的太醫圍繞看護著。

  何奉年接連給人施了幾日的針,刺在他全身幾處大穴上,試圖喚醒對方的生機。

  然而,好些日子下來都不見成效。

  「今日,還是沒有變化嗎?」

  衛鞍匆匆而來,正好見何奉年背著藥箱往沈鶴處走,即刻上前來到人身邊。

  何奉年搖了搖頭。

  「將軍被救回來時,就只剩一口氣了……心脈虛弱的像個死人。」

  「能吊著一條命活到現在,既然是個奇蹟。」

  至於奇蹟會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就連他也說不好。

  何奉年眸光黯然,沒有把後面那一句接下去。

  衛鞍盯著他的神情,卻也能明白當中意思,心中沉了沉。

  「今日是最後一日給將軍施針,倘若能醒來,大約便是這個時候。」

  何奉年抿了抿唇,又主動朝他解釋。

  「倘若不能……」

  「那只怕,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

  說到最後,何奉年語氣一點點低了下去。

  「他們都說,你醫術了得。」

  衛鞍深吸了一口氣,強打精神,看向他道。

  「我信你,有這個本事。」

  說完,拍了拍人的肩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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