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萱是按照他們這些人的飯量做的,所以最後只剩了一碗白米飯,菜全都吃了個乾淨,要不是她攔著,盛霆都要去舔菜盤子了。
收拾了碗筷後,盛玉萱拿去廚房清洗,盛霆擦桌子,盛震掃地。
剛收拾完沒一會兒,錢里正突然來了。
錢家雖然日子過的好,可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的,所以盛玉萱送的那條子肉,中午就被錢婆子做燉肉吃了。
錢里正吃人嘴短,吃完飯就讓小兒子套車去小北村找鄭牙子了。
鄭牙子一聽有人想買地,收拾收拾立刻就跟著過來了,他們做牙人的就靠從買賣田地中賺取佣金,有生意上門,那自然是要利落積極一些。
小南村和小北村離的又不遠,趕著車來回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盛玉萱沒想到錢里正的動作這麼快,不過這事宜早不宜晚。
「我手頭有八十兩銀子,想全都用來買地,不知鄭大叔手裡有沒有這個價錢範圍內的地?」
盛玉萱想留一些備用金,所以只報了八十兩銀子。
鄭牙子本名鄭萬青,身材中等,長著一張圓臉,笑起來眼睛眯著,十分討喜,他大約三十歲左右年紀,盛玉萱在心裡掂量了一下,便稱呼他為鄭大叔了。
鄭牙子起初見要買地的是個小姑娘,還以為錢里正拿他開涮呢,誰知等盛玉萱一開口,便知道她是真心想買了。
他從袖子裡摸出一本小冊子,翻了翻,這才道:「合適的一共有三塊地,一塊在南山附近,一塊在小北村,還有一塊是隔壁趙家窪的,要不我陪著你們去看看?」
盛玉萱想了想,覺得還是親自去看看,再決定買哪一塊為好。
盛玉蓉留下照顧小玉蓮,順便看家,盛玉萱帶著盛震和盛霆,坐著錢家的牛車,錢里正也跟著一起去了。
買地的事情,盛玉萱沒有提前和盛震他們商量,所以當下只簡單的解釋說她想買地,至於其他的則打算等以後再私下裡說。
聽說要買地,盛震和盛霆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一臉興奮的樣子。
自從盛老頭把他們家的四畝地收回去以後,盛震和盛霆心裡其實是憋著一口悶氣的,想著以後一定要掙錢買更多的地。
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就能買地了,要是老宅的人知道了,肯定氣的鼻子都歪了。
鄭牙子先帶他們去看的是南山附近的那塊地,一共十六畝,中等田,每畝五兩銀子。
「雖說是中等田,不過這地說中上等都綽綽有餘,這旁邊有從南山流下來的一條河,遇上天旱的時候,給莊稼澆水也近便,這是老杜家的兒子欠了賭債,被人追上門來討債,不還錢就要剁手跺腳,老杜頭沒法子,不然這麼好的地,哪捨得賣呀?」
盛玉萱不懂土質好壞,不過看附近的環境倒是不錯,而且鄰著流經村裡的那條大河,離他們家也不算太遠。
「錢爺爺,您覺得這地怎麼樣?」
她不懂行,錢里正肯定懂,而且他為人正直,相信他不會和鄭牙子一起忽悠她的。
錢里正蹲下身子,抓了一把土在手裡碾了碾。
鄭牙子見狀立刻道:「錢大爺,您老是老莊稼把式,這地的好壞一看就知道,況且我幹這一行也有年頭了,一向是誠信公道,童叟無欺!」
錢里正點點頭,轉臉對盛玉萱說道:「這地是伺候多年的熟地,這個價格可以買。」
盛玉萱想了想,覺得要貨比三家,多看看有好處,頓時道:「鄭大叔,我們能去看看另外兩塊地嗎,總要比較一下才知道哪一塊好。」
鄭牙子笑了笑,覺得小姑娘還挺有主見的,當下也沒有露出一絲不耐煩,領著他們分別去小北村和趙家窪的地里看了看。
小北村的地一共有二十畝,每畝四兩銀子,不過比起南山那塊每畝五兩銀子的,就差太多了,幾乎就是剛開墾的荒地,這要是種莊稼的話,光拔草就有的忙了,主人家開這麼個價錢,實在是過高了,簡直可以說是漫天要價。
雖然鄭牙子說價錢還可以再商量,不過盛玉萱卻不想買這樣的下等田。
趙家窪的那塊地一共是十八畝,每畝四兩銀子,堪堪才到中等,盛玉萱看完後,心裡也不太滿意,而且趙家窪離小南村有些遠,這地以後打理起來也不方便。
盛玉萱起先還在趙家窪和南山的兩塊地之間猶豫,直到無意中遇見了大伯娘趙月娥的娘家嫂子,這才意識到這趙家窪是趙月娥的娘家。
趙家窪和小南村的雜居不同,整個趙家窪幾乎都是姓趙的,算起來都是同族。
她要是在趙家窪買了地,萬一趙月娥起了壞心,聯合趙家窪的人一起,那她可就有苦頭吃了。
而且遇見趙家嫂子時,盛玉萱心裡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擔心趙家人給趙月娥通風報信。
雖然她買地這件事情光明正大,沒什麼好遮掩的,可是在塵埃落定之前,卻不想聲張,免得節外生枝。
離開趙家窪的路上,鄭牙子忍不住搓著手問道:「大侄女,幾塊地你都看了,你這到底是個什麼說法?」
「就南山的那塊地吧。」盛玉萱拿定了主意,「能不能今天就買下來?」
盛玉萱想儘快把地買下來,免得節外生枝。
「好嘞!」
鄭牙子見買賣成了,臉上的笑意頓時濃了幾分,「杜家也急著出手,你要是帶現銀了的話,咱們現在過去,一會兒就能辦成。」
「那就現在去吧。」
幾人當即趕往杜家,當面丈量了土地,等將丈量的結果和地契上的核對之後,見準確無誤,便請了錢里正做中人,杜家的左鄰右舍做見證,寫買賣田地的文書。
待寫到土地擁有人的名字時,鄭牙子停了筆,抬頭問買方的名字。
「寫我弟弟的名字,盛震。」
盛玉萱心裡早就想好了,倒不是她覺得女子不該繼承家業,而是這筆錢是人家老爹拼了命掙來的,她占了原主的身體已經心中不安了,怎麼還能厚著臉皮把這些田地放在自己的名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