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沙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太子妃不必驚慌,奴婢並沒有惡意,只是代我們君主請太子妃去北狄做客而已!」
盛玉萱嘗試著動了動手腳,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一點勁都使不出來。
她面上露出惱怒之色:「你對我做了什麼?」
「不過是點軟筋散而已,太子妃放心,此物只會使人渾身無力,不會對身體造成絲毫損害。」納沙垂眸答道。
盛玉萱冷哼一聲:「你可知挾持華朝太子妃是何罪名?太子殿下一旦得知我被北狄擄走,北狄怕是承受不住他的怒火,你若不想做亡國之奴,趁早識相的放我回去!」
納沙聞言面上一僵,她心知盛玉萱此言非虛。
以夏子晉對盛玉萱的寵愛重視程度,一旦發現她失蹤了,必定會派人四處尋找。
所以她才想利用這個時間差,儘快將人送出華朝國境,到達北狄,只要到了北狄,一切便在他們的掌控之下了。
而且任夏子晉想破腦袋,恐怕都想不到他們會將盛玉萱藏在使團隊伍中,使團隊伍有通關文牒,北上的一路可以順利的通過各城池的關卡。
只怕在夏子晉的人把京城四周都翻了個底朝天的時候,他們已經順利出關了。
即便事後夏子晉查出盛玉萱在北狄,要對北狄開戰,只要他們有盛玉萱在手,便能叫華朝投鼠忌器。
而且若是在此之前威逼利誘,有法子能使盛玉萱投靠北狄,說出火彈和火炮的製造方法,那麼即便和華朝開戰,北狄也有了底氣。
思及至此,納沙的心頓時又放了回去。
「太子妃說笑了,奴婢豈敢擄劫您,奴婢只是奉我家君主之命,請您北上到北狄王庭做客。」
「做客?」盛玉萱挑了挑眉,「這便是你們北狄國君待客之道?」
她頭一次見有人能理直氣壯的把劫持說的這麼清新脫俗的。
「北上路途遙遠,車馬顛簸,只能先委屈太子妃了,待到了北狄,我家君主自會親自向您賠罪,並以最高規格的貴賓之禮招待您。」
納沙說完,又補充道:「我勸您這一路上都老實著些,別想著向路人求救或者沿途留下什麼記號,您折騰自己沒關係,可別把不相關的人牽連進來,害他們喪了命。」
若是半路上碰到路人,盛玉萱想法子向對方表明身份求救,他們自然是要殺了這知情的路人的。
盛玉萱也想到了這一點,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她可不想連累無辜的人喪命。
納沙見她面上露出幾分顧忌之色,心中頓時大安。
這位太子妃素來心善,可是這份善良既是優點,也能成為被他們拿捏住的弱點。
「若是您不安分,那奴婢也只能一包藥下去,讓您一路睡到北狄。」
雖然她手裡有讓人昏睡的藥,可是那藥用的多了,對人體並不好。
而從華朝到北狄,即便快馬加鞭日夜趕路,也要走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都用藥讓盛玉萱昏睡著,勢必會對她的身體有損害。
別的都不要緊,最怕的就是傷著了她的腦子。
他們費盡心思的把盛玉萱擄去北狄,就是為了她腦子裡的火彈和火炮的製作方法,以及更多存在她腦中還未面世的東西。
若是用藥損傷了她的腦子,他們白忙了一場不說,只怕北狄王也要大發雷霆,降罪於他們。
所以納沙權衡之下,只給盛玉萱用了使她渾身無力,無法逃跑的軟筋散。
盛玉萱自然是不想一路昏睡過去,無知無覺到達北狄。
她似妥協般耷拉下眉眼,有氣無力道:「不就是去北狄王庭做客嗎,我去就是了,說起來我還從未去過北狄呢,這回就當是出外遊玩,見識見識北狄的風土人情。至於那藥就不必了,這沿路的風景秀美,若是不欣賞一番,就這麼睡過去,豈不是可惜?」
說到最後,盛玉萱甚至還忍不住笑了笑。
「太子妃果然是個聰明通透的人!」
納沙面上稱讚著,心裡卻不由得更加警惕了。
若是旁人得知自己要被劫持到北狄去,恐怕早就驚慌震怒,或痛哭求饒,企圖喚起對方的一點同情心,或大聲咒罵,抬出自己的身份非同一般,以此威懾鎮壓。
然而盛玉萱除了最初的震驚憤怒外,後面都很平靜,最後甚至接受了自己要去北狄的事情。
雖然這有可能是盛玉萱的詭計,她只是清楚了自己當下的處境,只好面上先做出一派不得不接受的樣子來,後面再暗戳戳的尋機逃脫。
然而這份反應和心性,卻都讓納沙佩服和欣賞。
這般女子世間少見,集美貌和智慧於一身,難怪華朝太子對她十分迷戀,嘉和帝也對她十分恩寵。
儘管盛玉萱一副不反抗的樣子,可是納沙卻沒有放下警惕心,一直都不錯眼珠的盯著她。
兩人分坐在馬車的兩端角落中,盛玉萱努力忽視一直盯著自己的那兩道目光,在心裡暗暗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使團的車隊一路急行,傍晚時分到達了津州。
津州是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不僅水路陸路通達,而且還設有衛所,駐兵五千,是拱衛京城的一道屏障。
車隊停下來接受檢查,納沙從腰間抽出一柄匕首,一手將匕首抵在盛玉萱的後腰上,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
「你若是敢高聲呼喊,可別怪我不客氣,看看是救你的人來的快,還是我的刀子快!」
納沙在盛玉萱耳邊壓低聲音道。
她面上十分冷靜無情,實際上心裡卻緊張的不行。
津州的衛所駐紮著五千精兵,若是盛玉萱高聲求救,引得官兵前來,他們使團的這一百多人,壓根就不是對手,只能被他們拿下。
所以納沙也只能賭一把,賭盛玉萱惜命。
事實證明她賭贏了,盛玉萱果然惜命的很,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守城的兵士得知這些是北狄的使臣,檢查過他們的通關文牒後,便直接放行了。
車隊從南門入城後,眼看著天色已晚,盛玉萱本以為他們會去驛館或者客棧歇息,誰知馬車竟沒有停歇,一路往北門而去,最後從北門出了津州,繼續往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