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怪

  封彥臣的點頭仿佛在兩個人中間畫上了一個終止符，封彥臣的心瞬間如同落到了冰窖之中。

  易清婉則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雖然也有捨不得，可是理智告訴她，她與封彥臣的婚姻不可能再走下去了。

  她知道封彥臣方面一直在準備離婚材料，進行財產分割，可是等了許久都不見對方律師來同自己談。

  易清婉不免有些著急，她一向是個按照計劃行事的人，如果某件事情在偏離自己計劃的軌道上發展，她便會產生一種失去掌控感的不安。

  而最近，這種不安因為涉及到與封彥臣的感情問題，變得更加深切。

  封彥臣點頭的那一剎那，易清婉雖然覺得心裡仿佛空了一塊一般，但又有了一種令人舒心的釋然感。

  這樣就可以儘快將精力投入到工作中，走進人生的下一個階段了吧。

  易清婉點點頭：「行，那就這幾天吧，你讓律師把離婚協議書送過來，我簽好後我們就約時間去民政局吧。」

  「好，」封彥臣的語氣中儘是苦澀，「你在協議書上簽字就行，後面的所有手續我會找人去處理的……你……」

  封彥臣深深看了易清婉一眼，仿佛有千言萬語積蓄在胸中一般，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有短短一句：「清清，照顧好自己。」

  「好。」易清婉輕輕點頭，「去病房看看許夢傾吧，我估計她快醒了，如果你在身邊，她可能情緒會穩定一些。」

  「好。」

  「行，那接下來的事情，你就和值班醫生對接吧，我還要去門診那邊看看情況。」易清婉低頭看了一眼腕錶。

  又瞬間有些不自在地將錶盤掩蓋在袖口之下，她突然想起這還是封彥臣之前送給她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果然，夫妻多年，兩個人之間的牽絆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那，我就先走了，」易清婉轉身，夕陽在兩人的身後緩緩下沉，一抹金紅色的餘暉剛好穿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易清婉的側臉，「封彥臣，你也要好好的。」

  ……

  離婚手續比起結婚手續變得簡單許多。

  和當時雙方父母注視下的簡單儀式不同，離婚不過是封彥臣的私人律師送來了一厚沓合同。

  易清婉看到周律師手中沉甸甸的一摞房產證和股權證明，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對方解釋半天，她才弄明白是封彥臣將自己的幾乎全部身家都劃給了易清婉，離婚手續辦完後，周律師就能緊鑼密鼓地給她辦理過戶手續。

  「易清婉女士，這是我的委託方封彥臣先生擬定的離婚協議書，上面已經將所有財產分割情況寫明白了，您刊要是沒有問題的話，就在這裡簽字。」

  周亞楠遞過離婚協議書，易清婉突然生出一種荒誕滑稽的感覺。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情，周亞楠可以算得上是他們夫妻二人的朋友，三個人偶爾加上周亞楠變換不定的女伴，經常會一起出去旅行、聚餐，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公事公辦的一天。

  易清婉接過協議書，眼睛沒掃幾行，便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我不能簽。」

  周亞楠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為什麼？是有哪些條件不滿意嗎？」

  易清婉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邊敲鍵盤邊對周亞楠說：「我不能接受這麼大份額的財產分割，這都是封彥臣自己的東西，與我無關。而且他將這些股份轉到我名下，對封氏集團會造成不好的輿論影響……」

  更何況，如果接受了這些股份，自己就無法和封氏脫開干係了。

  易清婉眼底有苦澀，卻終究沒將這句心裡的話說出來，她想要的是脫胎換骨一般的重新開始，最好能與封彥臣此生不再相見。

  易清婉敲擊鍵盤的速度很快，纖長的手指在深空灰色的鍵盤上來回紛飛，很快便擬好了一份全新的離婚協議書。

  上面僅僅提及夫妻雙方因為工作原因，聚少離多導致夫妻感情破裂，雙方婚姻存續期間並未產生過多夫妻共同財產，因此不涉及財產分割問題等等。

  她將擬定的協議書列印了出來，遞給了周亞楠：「周律師，麻煩你看一下吧，有些表述不準確的地方可能需要你幫忙修改一下。」

  周亞楠看著這薄薄一張紙的協議書，有些為難：「可是彥臣那邊。」

  「亞楠，」易清婉注視著周亞楠，滿臉真誠，「我跟封彥臣結婚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是你，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尊重我的意願好嘛？」

  易清婉言辭懇切，周亞楠雖然覺得自己回去免不了受封彥臣的一頓責難，卻還是點了點頭。

  不知道周亞楠是用什麼理由說服了封彥臣，後者並未對這份離婚協議書提出過多異議，唯有一個要求，就是將二人婚後居住的這套別墅贈予易清婉。

  易清婉遲疑片刻，還是接受了，畢竟這棟房子承載了她這幾年的回憶。

  後面的手續就如同按下了加速鍵一般，在金錢和地位的加持之下，封彥臣那邊很快就搞定了離婚的所有事宜，直到周亞楠將離婚證送到易清婉的手中。

  她看著樣式和結婚證幾乎如出一轍的紅色本本，淡然笑了笑，對周亞楠道了一聲謝，便重新轉身投入到每日繁忙的工作之中。

  今天還有好幾台複雜的手術等著她，不過在做術前準備之前，她得先去許夢傾的病房查看一下情況。

  最近主任出差，許夢傾便實際上成為易清婉的病人，由她負責每日的監測和給藥。

  許夢傾腹中的孩子倒還算給力，只要她安安靜靜臥床靜養，孩子的狀態便比較穩定，這一周多以來也沒有再出現什麼兇險的情況。

  最開始的幾天，為了避免和封彥臣打照面，易清婉總是找各種藉口讓別的醫生去查房，可沒過多久她便找到了規律。

  封彥臣幾乎很少來病房探望許夢傾，只偶爾半夜過來一次。

  這兩人倒也是奇怪，易清婉邊走邊看許夢傾的病例，心裡覺得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