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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北城,已經是六月中旬。
時瑾畢業在即,在北城一家會所包場辦了一個畢業典禮party。
畢業party不僅邀請了北城圈裡的一眾名門子弟,還邀請了平時交好的同學,都是年輕人,吃吃喝喝玩玩樂樂,熱鬧非凡。
明煙穿著T恤短裙,戴著帽子低調地到了會所,見會所門口還扎了一個粉色的氣球門,上面寫著「祝瑾爺畢業快樂!」
不覺失笑。
真是浮誇,想必是她身後那一些紈絝小弟的手筆。
「對,會所三樓,我們包場的,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隨便嗨。
明煙,你快來。」
時瑾的電話里十分吵鬧。
「好,我到門口了。」
明煙笑道。
她早些年最喜歡參加南城大大小小的晚宴,因為長得美,人又虛榮,那時候整日就想著要成為南城最閃亮的那顆明珠,壓住華姿,得到藍熹和所有人的愛。
時過境遷,如今想來,覺得那大約是前世的事情。
華姿自從陷害她不成,被起訴之後就消失在她的圈子裡,郁寒之和藍熹也從來不提她,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相看兩厭的女孩子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至於藍熹再也不能牽動她半點情緒。
明煙自顧自地一笑,拿著手裡的禮物,進了會所三樓,在人群里找到時瑾。
「阿煙,你終於來了。」
時瑾一見她就歡喜地抱住她。
「恭喜畢業,你的畢業禮物。」
明煙笑著將禮物送給她。
青鳥造型的藍寶石吊墜,寓意也很好,藍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精緻典雅。
「阿煙,你送的吊墜造型真的太好看了。」
時瑾欣喜地說道,愛不釋手。
「喜歡就好。」
明煙笑道,見她今日是主角,穿的是清新綠色小碎花的禮服,無敵可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你在南城的事情都解決了嗎?」
時瑾興奮地拽著她到外面走廊里,問道。
「嗯,都解決了,很順利,下周就要去青城山錄製綜藝了。」
「這麼快?
我還想著你跟彩月回來,我們繼續同居呢。
回家住無聊死了。
結果彩月不回來,你也要去青城山。」
時瑾唉聲嘆氣。
「以後有機會的。」
明煙笑盈盈地說道,她這次回北城,主要是搬家的,要把酒店裡的東西都盡數寄到南城去,南城一行,讓她心結徹底解開。
她是土生土長的南城人,在北城近一年始終沒有歸屬感,北城的圈內人雖然很好,但是始終少了點什麼,南城才是她的故土,如今南城一眾世家子弟都嚷著讓她回去,明家別墅又重回自己名下,她歸心似箭,至於時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以後大家恐怕很難住在一起了。
「瑾爺,你怎麼在走廊里,外面有人找你,你快來。」
「阿煙,我哥馬上就要過來,你先自己玩,別急著走啊。」
時瑾被人拽下樓。
明煙見她被拉走,想到郁寒之還等在外面,也跟著下,出來時時瑾已經不見了。
郁寒之的車停在會所旁邊的樹下,明煙走過去敲了敲車窗。
男人降下車窗,露出一張斯文禁慾的臉,聲音低沉:「這麼快?」
男人鳳眼微深,沒有遇到時嘉?
「都是北城的紈絝子弟和華大的高材生,不太熟。」
明煙笑道,「年紀大了,嗨不動了,回家睡覺。」
一把年紀的郁寒之:「?」
「剛才我看到時瑾被人拽走了,就那邊。」
郁寒之視線落在會所旁邊的小花園裡。
明煙大吃一驚,定睛看去,果然看見幾個比較眼熟的紈絝子弟鬼鬼祟祟地躲在景觀樹後,而昏黃的路燈下,時瑾被俊秀狠戾的小狼崽子拽住,不是溫含墨是誰?
「溫含墨?」
明煙錯愕地問道。
「嗯。
溫宴的小堂弟。」
郁寒之下車來,站在明煙身邊,高大頎長的身影隱隱將她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裡,鳳眼從後視鏡看到熟悉的黑色賓利,上前一步,擋住了明煙的視線。
「沒聽溫宴提到這事,可能是偷偷跑回來的,想必想拉著時瑾私奔。」
男人眯眼,溫家和時家鬧的不愉快,時瑾現在也畢業了,私奔的話確實是最好的時機。
「私奔?
那兩家還不得撕的腥風血雨?」
明煙有些目瞪口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鬧出私奔的醜聞,以後在北城怎麼來往?
「也許兩家會按下這件事情,乾脆結成親家也不是不可能。」
郁寒之若有所思地眯眼,見時嘉的車已經停穩,打開車門,低沉地說道,「阿煙,年輕人一天一個想法,尤其是小情侶,勸來勸去勸成仇,我們還是回家吧。」
明煙看了一眼還在拉扯的時瑾和溫含墨,點了點頭,又有些擔憂:「要不我給時嘉發個信息吧,我怕時瑾吃虧,」
郁寒之挑眉,溫宴說他那小堂弟被甩之後,整天要死要活的,時瑾能吃虧?
男人想到自己那一段水深火熱的日子,深切同情溫家那小狼崽子,伸手將明煙的帽子往下壓了壓,遮住她漂亮的小臉蛋,沉聲說道:「嗯,你上車發個信息,我跟溫宴說一聲。」
明煙上車給時嘉發了信息。
郁寒之看了一眼已經從車裡出來的時嘉,又看了一眼不遠處拉拉扯扯的小情侶,朝著他勾唇一笑,上車,開車回酒店。
「溫含墨回來了。」
時嘉看著手機信息,英俊溫和的面容閃過一絲的晦澀,看了一眼時瑾和溫含墨,終究沒有去追明煙,轉身朝著時瑾的方向走過去。
郁寒之上車之後,直接連線了溫宴。
溫宴還在家裡擼貓,聞言溫含墨那小子回來了,還跑去找時瑾,瞬間就炸裂了。
「靠,這小子能耐的,偷偷摸摸回北城了?
我非打斷他的腿。
不是,老郁,你怎麼知道?」
郁寒之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明煙,唇角含笑:「阿煙給時瑾送畢業禮物,撞見的,你家小堂弟一臉狠戾的模樣,沒準想綁架人私奔,你還是去管管吧,是給他擦屁股,還是打斷腿都隨你。」
「老子給他擦了多少回屁股了?
這一次必須打斷腿,怎麼能栽在女人身上兩回?」
溫宴話一出口,見郁寒之俊臉沉鬱,就知道戳他心窩了,嘿,老郁栽明煙身上可不止兩回。
這老男人小肚雞腸,沒準還記仇呢。
「行叭,等我處理完這小兔崽子的事情,出來聚聚?」
「沒時間,我要回南城了。」
郁寒之冷淡拒絕。
「那黎家那邊你就撒手不管了?
虧人家老太太天天盼著你回來,黎家人都跑到我家來打聽你的事情了。」
黎家?
郁寒之目光微深,看了一眼明煙,低聲說道:「行,我知道了,這事我跟明煙商量一下,回頭說。」
「咳咳,老郁,你這麼比我堂弟還沒出息,這麼丁點大的事情你還要請示?
你家庭地位挺低的呀,你……」
郁寒之直接掐斷了電話。
「他有些聒噪。」
男人看向明煙,低沉柔軟地笑道,「阿煙,你希望我跟黎家人來往嗎?」
是很聒噪,而且說話還挺毒。
明煙耳尖都有些紅,尤其溫宴點破她跟郁寒之之間的關係。
南城一趟,她跟郁寒之的關係就很是尷尬,不遠不近,不親不疏,像是情侶又總是隔了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大家都很小心翼翼,反而沒有之前的親密自然。
郁寒之對她一如往昔。
明煙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也許越是看重,越害怕失去,越不敢前進,她像一隻烏龜龜縮在自己堅硬的殼裡,看著郁寒之一點點地付出,然後再決定回報還是及時止損。
可他做的太好,像是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壓根就不給她及時止損的機會。
「如果是我,可能會順其自然,無需多麼親近,但是也不會刻意斷絕來往。」
明煙回答。
郁寒之目光含笑,見她沒有拒絕回答,內心十分喜悅,以前他很忐忑很不安,可見明煙猶如一隻慫慫的小獸,戳一下她吱一聲,摸摸頭她就蹭你一下的反應,內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她對他是有回應的,只是這些回應比較緩慢且溫吞。
以前的阿煙肆意明媚,滿肚子都是小心機,他愛的發瘋,現在她學會了給自己裹了一層盔甲,心口不一,傲嬌又彆扭,可愛又慫包,他隱忍的有些發狂。
她的每一面他都想收藏起來。
「行,那我們年底走親戚的時候,就去一趟黎家吧,平時看心情。」
郁寒之笑道。
走親戚?
我們?
明煙選擇了裝死,將帽子拉下來,嘟起紅唇,好像被套路了,但是心裡有些甜滋滋的。
好像真的可以期待一下以後的日子,就這樣吧,不說破也挺好,讓郁寒之一直緊張,做家裡的小奴隸就好。
……
隨後幾日,明煙一直都在打包行李,這次去青城山錄製綜藝大約也有20來天,要帶的東西很多,衣服、鞋子、日用品就裝了三大箱,還有各種食材。
就在明煙飛青城山的前一天,時瑾跟溫含墨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