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股無形的氣體,好像是經過壓縮的透明空氣,在呂真架在身前的雙手之上爆開。
激烈擴散開的空氣迎面吹來,令他感到窒息。
壓縮空氣的異能?
呂真看向那個將右手舉在半空,正對著他的肥胖中年人,身形一閃,在茂密的樹木之間忽隱忽閃,迅速接近肥胖中年人。
另一邊的瘦子大叫道:「胖子小心!」
胖子看著兇猛而來的呂真,瞳孔收縮,額頭上的汗水更多。
不用瘦子提醒,他也知道要小心。
原本兩人看見呂真的首要目標是何老,心中與何老以為呂真的目標是他們兩人一樣,都感到鬆了口氣,就準備坐山觀虎鬥,等呂真和老頭兩敗俱傷之時,再坐收漁翁之利。
只是沒想到以何老不小的名聲,居然敗得如此快,如此乾脆。
當真將兩人都嚇了一大跳,心中都生出了暫時撤退的念頭,但是又不能看到何老活活被打死在這裡,否則回去無法交代,於是胖子不得不硬著頭皮出手。
見過呂真的速度與兇狠打法,胖子不敢讓呂真近身,右手虛握,像是握住了一大團無形的物質,向後猛然一拉,繼而猛然向呂真扔去。
只要控制住距離,他未必沒有勝機,因為他的異能能夠打擊的範圍比如意勁和劈空掌的距離都要大。
而在他已經選好最佳攻擊位置之後,拉開了與呂真的距離,已經算是占據了先機。
而且對方在猝不及防之下,已經中了他一發空氣炮,儘管從對方的表現看來是若無其事,但是胖子相信任何年輕人中了他一發空氣炮都不可能毫髮無損。
要是對方再中兩三次空氣炮,再強悍的軀體都扛不住。
「噗噗」聲連續不斷地在呂真身旁炸響,枯枝亂葉橫飛。
呂真迅疾地在樹木之間穿行,每一次轉折都恰到好處地將身旁的樹木作為遮擋物,像是一隻已對森林無比熟悉的野生動物,動作靈敏,沒有一點多餘的行為。
臉上的汗水越流越多,胖子神情流露出驚懼。
他也發現了這個可怕的事實。
這個呂真一點也不像是初次到達這片小樹林,就像已經對這片小樹林之中的每一顆樹都熟識無比。
因而動作之間幾無思考的時間,流暢迅猛,沒有一絲破綻,讓本應該專注於戰鬥的他也能感受到那動作之間的美感。
這是一種天賦,還是呂真本來就對這片樹林熟悉?或者兩者都有?
胖子心中暗罵昏迷在地的老頭,這種人物就憑他們三人怎麼拿得下?就是那幾個老東西親自趕來都夠嗆。
他發誓,只要逃得過這一晚,就立即回家族養傷,再也不管這些破事。
但此時不是多想的時候,胖子集中精神,全神貫注地盯著已經貼身而來的呂真。
右腿於樹上一借力,呂真迅如閃電的一拳打向胖子面門。
全身汗毛炸起,到拳頭已經快要接近自己的臉龐之時,胖子才堪堪反應過來,擋在身前的雙手向上抓住呂真的拳頭,使了個柔勁,向側面一帶。
本以為呂真會被他帶出去,讓自身獲得喘息的機會,沒想到雙手一搭到呂真的拳頭之上,胖子就感覺抓住的仿佛是一根無法撼動的石柱,而不是一個發出如此勁力的活人。
呂真看也不看,反手一掌劈退奔來支援的瘦子,右手反向一拉,將胖子拉得一個踉蹌,左手兩指向前點在胖子胸前的檀中穴之上。
胖子感覺胸前一痛,經脈中的炁頓時變得散亂,同時心中生出一股慌亂,神智也隨之模糊下去,唯一剩下的頑強念頭就是恐懼。
「胖子!」瘦子怒喝一聲,咬牙向呂真衝去。
與瘦子想像中的呂真會接著下死手的情況完全不同。
呂真只是兩掌逼退瘦子,就緩緩向後退去,到自己扔出的衣服之前將衣服撿起,取出裡面塞著的樹枝,將之穿回身上。
他的動作輕鬆自在,就像是一個普通人撿起自己不小心掉下的衣服,又一絲不苟,即使在做這種小事之時,眼神里也只有認真,和戰鬥時別無二致。
看了眼瘦子三人,呂真一言不發地向樹林外退去。
到這時,一直緊緊盯著呂真的瘦子才反應過來,焦急地跑向躺在地上伸吟的胖子。
……
天色昏沉,東邊的白雲已經染上了紅霞,越遠離東方,光線就越是微弱,無法穿透厚重的白雲,故而看起來黑壓壓一大片,讓人略感壓抑。
涼風怡人,呂真雙眼失神地行走在一條破舊的國道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是哪裡,只知道自己前進的大概方向,只要一直向那個方向走,離目的地自然就會越來越近。
一輛麵包車從國道上駛過,走了幾十米忽然停下,退回到呂真身旁。
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光頭男人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打量了呂真一眼,大概覺得那麼一個看起來有點呆,好像智商不及格的傢伙不像是壞人,於是熱情道:「小伙子,你要去哪?這裡那麼偏僻,離最近的鄉鎮都有二三十里,你這樣走要走到什麼時候去?」
呂真的雙眼恢復了點光亮,看向光頭男人,簡潔道:「我想去Z市。」
「Z……Z市……」光頭男人摸了摸腦袋,眼神變得有點怪異,「你想去Z市?我沒聽錯吧?」
呂真看著光頭男人,沒有說話,一副默認的樣子。
「Z市,那也行啊!」光頭男人一拍大腿,縮回身體,向副駕駛位一指,「算你運氣好,我帶你一程,到我們村就有車出去,好歹讓能讓你少走一點路。」
沒有一點猶豫,好像是做了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呂真沉默著坐上了副駕駛座,讓光頭男人感覺更加怪異。
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光頭男人啟動車子,瞥了眼發呆的呂真說道:「小伙子哪裡人?怎麼大清早天還沒亮出現在這荒山野嶺?」
說一說出口,他就有點後悔,好像問得有點露骨?應該再迂迴一些,不過聽到旁邊奇怪年輕人的聲音沒有什麼異樣,他才放下心。
「X市人。」呂真回答道。
光頭男人輕咳一聲,說道:「你這……是和家裡鬧矛盾了吧?」
呂真略有茫然地點頭:「是的。」
「我就說嘛,現在的年輕人和上一輩間的代溝很大,就說我,不到三十歲,就和女兒有了代溝……」
呂真忍不住看向光頭男人,眼神有點疑惑,好像是在說,就這滿臉皺子,才三十歲?
光頭男人尷尬地扭開臉,說道:「你別看我有點顯老,其實今年也就二十七歲,哈哈,不比你大幾歲吧?」
呂真點了點頭,移開目光。
見呂真不說話,光頭男人繼續開解道:「說起來啊,家人還是家人,年輕的時候不懂,感覺天下哪裡都是朋友,一遇到麻煩就可以找朋友。」
「到了我這個年紀才明白,最靠譜的還是家人,就算遇到再大的麻煩,家人也不會放棄你,想當年,我……」
說了一大堆,不見呂真有什麼反應,光頭男人感覺有點沒趣,沉默著喝了口水,又忍不住問道:「我姓吳,小伙子你姓什麼?」
「呂。」
「呂啊……這個姓有點少,我認識沒一個姓呂的,說起來小伙子你去Z市幹什麼?」
「找一個朋友。」
「哦,你朋友在Z市?家裡人知道嗎?」
「不知道。」
「啊,那就是瞞著家裡人去找朋友?你和這個朋友的關係很好嗎?」
「不知道,沒見過面。」
「沒……沒見過面?那就是去見網友?」光頭男人連連搖頭,「網友不靠譜,我前天看見新聞,說有人去見網友把腎給見沒了。」
「你要是去見網友那就得小心,最好還是和家人說一聲,萬一要是發生點意外,那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們會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