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一聲慘叫打破了現場的沉靜。
一位哪都通的員工抱著腦袋栽倒在地。
像是連鎖反應一樣，接二連三的痛呼聲傳出，修為不高的員工，與那些南亞人一一載倒，面露痛苦。
張楚嵐與張靈玉等人也感到腦袋一陣一陣的刺痛，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腦袋。
「那麼遠都能被影響到嗎？」
張楚嵐拍了拍腦袋，勉強抬起頭，向四處打量了一眼，發現不止是他，甚至是畢游龍和郝意都面露痛苦之色，只是比他要強一點，還能保持鎮定。
「那種力量是針對人的神魂……」張靈玉咬牙說道，「就算圍觀也會被無意中傷到。」
張楚嵐皺眉道：「太不講……道理了，好像直接就出現在我的意識里……看到就會被傷……」
張靈玉擔憂道：「先別想太多了，你先看看寶寶姑娘是怎麼回事吧！」
「寶兒姐！」張楚嵐聞聲，下意識地看向馮寶寶，卻發現馮寶寶蜷縮在地上索索發抖，好像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張楚嵐大驚，強忍痛苦，把馮寶寶福扶起：「寶兒姐，你怎麼樣？！」
「我……沒事。」臉色蒼白的馮寶寶微微睜眼，「張楚嵐，不用擔心，我就是有點頭痛，我……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張楚嵐擔憂地晃了晃馮寶寶：「寶兒姐……」
馮寶寶沒有雙眼禁閉，沒有出聲，看起來好像失去了意識。
張楚嵐稍微給馮寶寶檢查了一遍，發現馮寶寶呼吸平穩，應該真的只是昏迷了過去，便放下了心。
就算在昏迷中，馮寶寶也是眉頭緊皺，不得安穩，不知道夢到了什麼，讓張楚嵐有點心痛。
從西北開始，馮寶寶就一直沒有安穩過。
這次受到的影響好像比他和張靈玉都要大。
「寶寶姑娘沒事吧？」張靈玉問道。
「沒事，只是昏迷了。」張楚嵐說道。
馮寶寶失去了一段記憶，所以意識不完整。
她這次受到的傷害和刺激要強烈一些，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就好。」張靈玉鬆了口氣，忽然又說道，「呂真也受傷了。」
「呂真大佬？」張楚嵐抬頭，隨著張靈玉的視線，看向公司大門前出現的那個近乎深不見底的大坑。
現在已經不能說是大門前，因為公司大門已經沒了。
那個大坑一直從呂真與喬哈里交戰之地，蔓延數丈之遠，將公司大門也吞沒其中。
憑現代的機械，挖出那麼一個大坑是一個相當簡單的小事，甚至可以輕易地挖出比這大十倍、百倍的大坑，可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直接把坑裡的泥土以及波及到的樹木變成虛無。
而眼前的這個大坑中原先存在的東西，包括那個在波及範圍內的大門都是直接消失在世界上，好像是被某種力量變成了虛無。
好在觀戰的人一直在向後退，要是被呂真與喬哈里的交戰波及，後果不言而喻。
如此浩大而詭異的力量，任何異人都會被為之震撼。
但是此刻的張楚嵐的注意力沒有放在這個大坑上，而是放在了大坑旁的王震球身上。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大坑邊的王震球的手上拿著一塊破爛的染血的布條。
這還呂真大佬的衣服！
呂真大佬真的受傷了！
張楚嵐心中一驚，不顧腦袋的刺痛，連滾帶爬地跑到大坑邊，一把強過染血的布條。
王震球的身體晃了晃：「是呂真的吧？」
張楚嵐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他向破爛的衣服出現的方向看去，還能在地上看到一些鮮血和破碎的布塊。
地上還有一條勉強可見的拖痕，好像是什麼移動或者被拖動後留下的痕跡。
這是那個三面怪物留下的痕跡……張楚嵐心中更沉。
難道剛才的戰鬥中，到最後雙方都沒有贏，那場戰鬥還在繼續，只是換了一個地方？
不管怎麼樣，張楚嵐都不會相信是呂真戰敗，但是種種跡象表明，呂真肯定受了重傷，否則呂真不會如此狼狽離開此處。
自認識呂真以來，張楚嵐還是首次見到一向自信優雅的呂真那麼狼狽。
他對張靈玉留下一句「替我照顧寶兒姐」就匆匆向那個方向追去。
「還沒結束……」王震球蒼白一笑，也跟著張楚嵐，向那個方向追去。
……
「可怕的修行者。」
羅伯特從秘書身後現身，看著張楚嵐和王震球現身的方向，蒼白的臉上也露出笑意。
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比傳聞中的還好可怕許多倍……如果不是喬哈里，我們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獲知這個消息。」
因意識刺痛而導致臉頰不斷抽動的秘書說道：「那種光芒十分可怕，只要看到就會出現在我們的意識中，不可躲避，不可阻攔……」
羅伯特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連現出這個狀態的喬哈里才能和他戰到這個狀態，喬哈里不是吹噓自己只要用出最終姿態，在這裡就沒有人能贏他嗎？現在這局面倒是有點可笑。」
「他沒有顯露最終的形態。」秘書躬身道，「最終的形態應該是三面同時出現。」
「兩面就有那麼強大的破壞力，也不算吹噓。」羅伯特看向身前的大坑，「南亞人有點本事，弄出那麼個東西來，就算我們最強大的覺醒者也未必贏得過他。」
秘書提醒道：「那個呂真應該已經負傷，下一步的行動是否按照計劃開始？」
「開始吧。」羅伯特胸有成竹道，「既然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我們肯定要收回一點東西，否則不就虧本了？商人可沒有那麼做生意的。」
他掃視一眼哪都通的員工和對面的畢游龍一眼，微笑道：「他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卻不知道這事情才剛剛開始。」
……
「結束了。」
站在屋頂上的身材修長的異人轉身離開。
「哦？」那個稍矮的異人神情一愣，「你對結果不感興趣嗎？呂真好像受了重傷……」
「他更強了，強得超出了我的預料。」身材修長的異人沒有轉頭，「我又多了一個對手。」
「事情好像還沒有結束。」稍矮的異人跟上步子，「我看南亞人和那個白人都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好戲看。」
「勝負已經註定，沒有什麼好看的。」身材修長的男人躍下屋頂。
「勝負已經決定？」稍矮的異人眉毛一挑，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也跟著跳下了屋頂。
……
一顆顆大樹的樹幹轟然炸開，樹冠倒塌，枝葉亂飛。
一個人影重重地砸進樹林之中，一聲巨響之後，久久沒有動靜傳來。
「你還能堅持多久？」呂真緩緩走進樹林之中，沿著地上滑出的痕跡，走向那道人影的所在之地。
一顆大樹就倒在他的身旁，他卻無動於衷，只是注視前方。
此時，他確實有些狼狽。
上衣已經不見蹤跡，上身到處都是鮮血，觸目驚心地是他的左邊的肋骨，可見明顯的斷裂，向外已經刺出皮膚之外，可見森森白骨。
一眼就可看出，實際上他的內臟也收到了波及。
但他卻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蒼白的臉上一直保持平靜的神情。
這種平靜與自身的重傷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讓人驚懼。
「三面濕婆……」呂真踩在一顆斷裂的樹幹的地步，看向不遠處的灌木叢中撞出的巨大窟窿，「你真的是神明？你好像有點弱。」
「褻……瀆……」
低沉宏大的聲音響起，灌木叢瞬息之間炸開，三面濕婆攜帶著巨大的氣勢出現在呂真身前。
「神……明……」
三面一轉，畏怖尊變成正對呂真，身後的數條手臂同時向呂真合攏。
與之前相比，這個三面濕婆已經縮小了一大圈，現在只有不到兩米高，只比呂真高上一點，身後的六條手臂已經消失兩條，只剩下四條，其餘兩條還在恢復之中。
腦袋上，無論是科拉納主導的畏怖尊，還是喬哈里主導的平靜臉孔的眼神中都有些茫然，依稀可見瑰麗色四色閃過。
詭異的是，儘管他眼神茫然，腦袋無力晃動，顯然是意識遭受重創，可是他的身軀在一舉一動之間，仍然充滿爆炸性的力量，好像他的軀體與腦袋是分開的，不受腦袋控制的另一個生命體。
以他手臂合攏的強勢，不要說呂真，任何人被這些強壯的手臂抓住，都會內捏成一團肉泥。
一團白光出現在呂真的手上，然後徒然炸開，變成閃爍得電光，如同潮水一樣向前擴散而去，眨眼就將三面濕婆淹沒。
悽厲的慘叫傳出，中間還夾雜著烤肉的焦糊味。
「褻瀆神明？」呂真雙目中電光閃爍，右臂向前探入漫天的電光之中。
「砰」的一聲巨響，三面濕婆的整個身體從電光中飛出，狠狠地砸在地上。
在地上留下一個巨大的人形凹坑。
呂真緊隨而至，右膝蓋跪在三面濕婆的胸口之上，右手按在濕婆的畏怖尊的臉孔之上。
胸膛凹陷，鮮血從胸口和嘴裡不要命地流出，三面濕婆的眼神從迷茫短暫的變得清醒，他怒吼一聲，欲要從地上爬起。
呂真右手變拳，一拳砸在三面濕婆的畏怖尊的臉孔之上，將其又砸回了地面上。
「如此神明，何須我褻瀆？」
他面無表情地再次砸下，將畏怖尊砸得面目全非。
不止是畏怖尊的臉，三面濕婆的整個腦袋已經被砸的凹陷下去，顯然是頭骨發生了碎裂。
但是裡面並沒有常見的紅白之物，也沒有鮮血，三首濕婆的腦袋像是一個由骨骼構成的空洞的氣球一樣，裡面空無一物。
但是三面濕婆的恢復力驚人。
這腦袋居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原樣恢復，只是他的軀體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這就是三面濕婆恢復的代價。
「我是神明！」腦袋一轉，變成中間那張平靜的臉孔正對呂真，「即使再虛弱，你……也殺不了我！」
「是嗎？」呂真隨手一拳砸下，將這張平靜的臉孔也砸得凹陷下去，「你的意識虛弱到這種程度，還能堅持多久？」
其餘兩條手斷臂正好恢復，三面濕婆的六隻手臂再次猛然向前收緊，卻被呂真身上的金光擋住。
看了眼想要擊破他金光的六條手臂，呂真再次一拳打在濕婆的腦袋上，將其完全打到對面的泥土之中。
「你的意識還有研究價值，所以我不會讓他泯滅，但是如果那你的軀體和意識徹底分開會如何？」
呂真右手成爪，下移到三面濕婆的脖頸上，猛然向下一抓。
清晰的骨裂聲傳出，三面濕婆掙扎著抬起的腦袋又向後無力地倒下。
呂真右手抓住三面濕婆的腦袋，左手抓在其脖頸上，發力一擰，生生地三面濕婆的頭顱從脊椎上拔出。
三面濕婆的兩張臉孔並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好像被拔出腦袋的不是他，而是另外的生物。
「就算是這樣，你也殺不了我。」
中間那張臉孔的語氣和他的表情一樣的平靜。
「我為什麼要殺你？你難沒聽到，我想把你當做研究對象嗎？」呂真提起手中的腦袋，「我想知道你們所謂的濕婆的秘密，在我的預感中，這東西應該對我有很大的價值。」
「褻神！褻神！」三面中的畏怖尊憤怒大吼。
地上的軀體忽然爆發，把呂真掀飛了出去。
呂真落地，看著爬起，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胡亂衝撞的軀體，若有所思道：「你的軀體雖然可以活動，但是似乎需要和你共享視線？」
「真是有趣，我想，你的意識剛才沒有泯滅，從我的第三劫中存活下來，應該和這有點關係。」
剛才他就疑惑，這東西的意識為什麼只是受創，而沒有湮滅，現在他心中有了些猜測。
三面中，那張平靜的臉孔說道：「不管怎麼做，你都殺不了我，因為我帶著濕婆的使命而降生，在凡俗中即是濕婆……沒有人可以殺大天濕婆，也沒有人可以褻瀆大天濕婆。」
「你那麼做下去，只會給你自己帶來災難。」
呂真認真問道：「你們要怎麼給我帶來災難？」
平靜的臉孔閉上雙眼：「我只有兩面，你不會想見我三面時的完整狀態。」
「三面……」呂真看向三面濕婆的軀體，「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見？」
身形閃爍，他瞬息之間已到三面濕婆的軀體之前。
左手提住三面濕婆的腦袋，他右手成爪，以鷹抓功得發力姿勢，當前一抓，三面濕婆身軀上胡亂揮動的一隻手便落在他的爪中，然後想起骨骼碎裂的聲音。
就算三面濕婆意識完好，可以操控軀體時，也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在？
不到半分鐘，三面濕婆的六隻手臂與兩條腿均粉碎性骨折，身軀躺在地上像蚯蚓一樣扭動不停。
失去腦袋後，三面濕婆身體的恢復力也降低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麼誇張。
以呂真的觀察，沒有半個小時，應該無法完全恢復。
「看來，失去腦袋，對你的影響很大。」擦掉嘴角的鮮血，呂真抓起地上的軀體向樹林深處走出。
忽然，「啪啪啪」的鼓掌聲響起，然後是一個輕佻的聲音從呂真背後傳來：「呂真，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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