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在憧憬著成為全國首富他媽的趙淑英，喜色突然收回，故作鎮定地理了理頭髮輕飄飄地道：「還能是啥？不過是老頭子喝醉酒後欺負了我，覺得毀了我對不起我，發的誓罷了！」
這話謝風也不止問過一次了。
每次趙淑英都是這個回答。
但謝風不信。
因為每回趙淑英這麼說。
自己要去跟謝奇彪對峙時，趙淑英都慌裡慌張地攔著。
謝風是壞。
但不蠢。
知道這是趙淑英編的！
「媽，你這是連自己的親兒子都不說實話了是吧？」
擱著以往，趙淑英這麼說謝風雖然不信也就不再多問了。
反正憑直覺。
應該是趙淑英使了見不得光的手段了。
他這個當兒子的也不好戳親媽的傷疤。
不過現在不一樣。
從上次謝奇彪偷偷跑到清水鎮回來之後，尤其是他和趙淑英衝動之下針對了謝瑞軒和沈青之後，謝奇彪對他的態度大變！
以前他無論是幹了什麼事兒闖了多大的禍，謝奇彪罵完依然會替他擦屁股。
那次之後直接斷了他所有的門路和關係。
今天這一趟他更是意識到謝奇彪對他的耐心已經快要用完了！
而且跟謝瑞軒那一支的人有破冰和好的跡象。
這些都讓謝風有了危機感！
他迫切想要拿捏住什麼來給自己安全感！
「這就是實話！行了，你不是要忙著你那工程嗎？還有心思想東想西的，我可是把大話給放出去了，要是這個再搞砸了，我也沒臉再去找老頭子了……」
趙淑英扭過了臉，迅速轉移了話題。
謝風知道趙淑英心虛了。
不過也認可她的話。
如今工程的事兒比什麼都重要！
這個項目接了，那整個的關係也就打通了。
之後的路就能四通八達，也用不著跟老頭子低三下四了。
趙淑英的秘密知道不知道的也沒那麼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儘管趙淑英這麼說，一旦自己遇到事兒了，下一回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幫忙。
所以不說就不說吧！
……
軍區大院這邊，趙淑英母子一離開，謝奇彪就趕緊跟謝元霆表態：「元霆，這是最後一次了，我保證……」
「上次你跟我爸也是這麼說的！」
謝元霆冷臉打斷了謝奇彪。
謝奇彪嘴張了幾下又頹然閉上了。
他知道剛剛謝元霆被沈青給摁住沒有下他的臉，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沈青拉了拉謝元霆示意他冷靜，之後平靜地對謝奇彪道：「爺爺，其實你怎麼對待他們，我們並不在意。
元霆生氣也是因為他們針對了我和恬恬。
他們兩個想幹什麼，我們不想干涉，但有一點，他們要是再找我們的麻煩，希望我們還擊的時候爺爺不要攔著更不要說情！
這次就算了，畢竟也只是嘴賤了一句，沒造成什麼後果！」
沈青不想讓謝奇彪和謝元霆鬧僵。
但也想讓謝奇彪知道他們的底線！
謝奇彪看了謝元霆一眼，小心地道：「丫頭放心，但凡他們再去招惹你們，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就清理門戶！孩子，不是爺爺要護著他們，而是爺爺有不得已的苦衷……」
謝奇彪實在不想失去沈青和謝恬。
謝恬剛開始對他的一點濡沫之情，如今都坐的離他遠遠的。
這讓他難受。
「爺爺所謂的苦衷，是寧願對不起奶奶和姑姑也要瞞著我爸真相是嗎？」
謝元霆今兒個是固執了。
他特別討厭苦衷這種理由。
有苦衷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自己的親人嗎？
謝奇彪低頭不再說話了。
當年的決定，已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他說什麼都彌補不了什麼。
這也是這麼多年他隻字不提的原因。
只不過，年紀大了終究還是貪戀兒孫團圓，所以剛剛才沒忍住為自己辯解……
見謝奇彪又不吭聲了，謝元霆幾次怒氣衝上頭頂，最終還是壓下來盯著謝奇彪平靜地開口：
「好，你護著他們有苦衷不能說，我不逼你！那我就問你一句話，我奶奶和姑姑一屍兩命是不是跟趙淑英有關？」
沈青和謝恬齊齊地看向了謝奇彪。
謝奇彪扭過了臉，不敢跟謝元霆對視。
「我並不是想打探你的隱私，我也尊重你的苦衷，但這麼多年了我們有權利知道一些該知道的事實！
哪怕知道這些事實改變不了什麼！」
謝元霆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謝奇彪起了身。
背著手站在窗前。
他的身板不再挺拔，他的頭髮不再黑亮。
身影在夕陽映照下顯得落寞。
跟牆上掛著的他昔日穿著軍裝威武無畏的樣子大相逕庭。
沈青心頭沒來由地湧上了一股子心疼。
想著勸謝元霆要不就不要逼他了。
不想此時謝奇彪卻是轉過了身，看著謝元霆嘴唇蠕動了幾次最終艱難開了口：「是！」
屋裡靜的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
沈青擔心謝元霆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舉動，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謝元霆卻是低頭衝著她扯了扯嘴角，示意她放心。
而後平靜地看著謝奇彪道：「所以，她害死了奶奶和姑姑，但是因為某種原因你非但不能讓她償命，還要娶她，並答應照顧她一輩子……」
謝奇彪知道這個說法是個人都覺得荒謬。
他已經做好了被謝元霆狂噴的準備。
不想謝元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謝奇彪愕然
他一時間以為是自己耳背聽錯了：「你……你不生氣？」
謝元霆嘆了一口氣：「該生氣的不是我，我爸這麼多年對奶奶和姑姑的執念，他需要一個答案，而你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他。
或許你沒辦法解釋為什麼趙淑英害了兩條人命，你非但不追究還把人給娶了的做法。
你認為爸爸不可能理解。
也許之前的爸爸不會。
但是他在下放那幾年經歷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兒，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不一樣了，所以只要你說，他未必不能理解。
但是你從來嘗試過告訴他。
比起我，他更有權利知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親口告訴他……」
沈青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謝元霆會這般的理智。
謝奇彪喃喃道：「你爸能理解我嗎？我對不住你奶奶和姑姑更對不住你爸……」
「會的！我爸會的！」
這回說話的是謝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