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神機營第一師負責紫荊城的門衛,以及周邊巡邏等。
再外邊是九門提督的三萬大軍。
當神機營的一個管帶壽山,看到曹永仁的時候,立刻派人詢問。
神機營的警衛制度是載湉親自製定,因此比歷朝歷代還要嚴格。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而且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警衛。
曹永仁不說話,就是往裡闖。
這還能饒了你?
「不說話可就開槍了。」
壽山雖然年輕,但是精明能幹。
他的祖上就是袁崇煥,父親是原吉林將軍富明阿,曾經管理神機營。
十五六歲的時候,壽山就跟著他南征北戰,刀槍劍戟那是樣樣精通。
不但是出身世家,而且他家裡也有錢。
老爹富明阿1866年回旗,授吉林將軍。
在任上鎮壓「馬賊」、招撫「金匪」,開墾閒田數萬頃。
隨著農業發展,不到十年,當地便設置了郡縣。
不過他早就退了。
但是家裡有錢有勢。
古代,對於這種領兵的大將都有質子要求。
比如你是將軍,那麼你的兒子,老婆,父母都必須在京城才行。
富明阿在老家東北,而他的長子壽山則是在神機營當差。
因為老爹管理過神機營,壽山也在22歲當了一個步兵營的管帶。
看來人不說話,壽山親自開槍。
「砰砰砰砰砰。」
一連五槍只打的來人五肢疼痛,趴在地上。
附近的神機營第一師官兵,立刻上去給他來了一個五花大綁。
但是紫禁城門口的槍聲也引起了載湉的注意。
他正在和兵部尚書左宗棠商量四川提督的事兒。
結果聽到了槍聲。
「怎麼回事?打個電話問問。」
「喳。」
李蓮英趕緊打電話給大清門。
這個大清門的牌匾以前叫做大明門,翻了一個個兒就變成了大清門。
「喂,大清門警衛處嗎?皇上問你們,剛才的槍聲是怎麼回事兒?」
「報告大人,是有人闖宮,目前已經拿下。」
負責大清門警衛的壽山一臉冷汗,怎麼連皇上都聽到了?
這是肯定的。
大清門距離軍機處又不遠。
開槍要是聽不到,難道開炮才能聽到?
他趕緊的匯報給自己的團長,然後是旅長,師長。
伯彥訥謨祜聽到以後,也不敢耽擱,趕緊審訊。
「說,你為什麼要闖宮?」
「我被人冤枉,天大的冤枉,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說話的這個曹永仁是普通老百姓,因為平時給人們挑水為生。
放在現代,這就是送水工。
以前的老北平非常缺水,而且也沒有自來水管。
但是沒有水也不行,玉泉山那不用說,皇室專用。
於是人們就自己打井。
清代《京師坊巷志》載:東城南小街東側的幾條胡同中,幾乎每條胡同都有井。
當時北京城內有701眼井,城外有557眼井,共計1258口。
但是這些井大都是淺井,而且水質不好。
舊時北京的住戶都是預備三種水,苦水洗衣服,二性子水(甜中帶苦的水)做飯,喝茶才用甜水。
當時如果打出一口甜水井,被視為寶物,北京有一處「蜜罐胡同」,就是由一口甜水井而命名。
除了私人打的井,還有一些是公用的官方打井。
有的富戶人家自己不去打水,而是花錢買水。
比如有一些專門兒的力工拿著兩個水桶和一個扁擔,每天走在大街小巷,給家家戶戶送水。
曹永仁就是幹這個的。
神機營審訊處,曹永仁交代著自己的冤情。
「我們依靠著這口兒甜水井務工,雖然辛苦點兒,累點兒,但總算也有個吃喝。
但是最近來了一個姓趙的官宦人家,他們家蓋房,把那個官井給包在了院子裡。
他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法兒進人家院子裡去挑水。」
「就為了這個,你要來皇宮告御狀?」
伯彥訥謨祜都傻了。
你要說真是有什麼大冤情也行,就他媽為了一個挑水工的活兒,你竟然闖皇宮?
曹永仁趕緊又說到。
「當初我報了官,可是這家姓趙的家裡有人當官。
他們官官相護,把我打的那叫一個慘。」
「這事兒本來就是他們不對,我報官,他們還派人打我。」
「這事我不服。」
「這次你不用走了。」
闖皇宮還想出去?
伯彥訥謨祜拿起證詞,就要進宮匯報。
這時候曹永仁又說出一個秘密。
「之所以我要進宮告御狀,是因為他們姓趙的冒充旗人。」
「冒充旗人?」
伯彥訥謨祜不得不停了下來。
八旗是一種軍事組織,更是一種功勳後代。
這些人在後世有一個名稱叫做清二代和清三代。
當年有句話叫旗民不出旗,凡是老八旗子弟打過仗的,永遠都是旗人身份。
這些人的子孫後代,生下來就有錢。
而且如果你當了官兒,哪怕是你讓老中醫給你吃30年的藥,也一分錢不用花,有朝廷報銷。
但是其人當中也有很多絕戶,這些絕戶他們沒有後代,按理說自己吃完了皇糧也就完事兒了。
可是他們很多人不甘心,跑到普通老百姓當中,從漢人中抱養孩子,來上戶口,當旗人。
除此之外,這會的旗民身份,相當於後世的城市戶口。
老百姓在怎麼忍飢挨餓,也得先供著他們城市戶口吃飯。
比如曹永仁要告狀的這一家,本來姓趙,但是鑽了空子改旗人身份。
不但是可以吃皇糧,最重要的是當官兒提拔也會很方便。
伯彥訥謨祜聽到這裡,心裡也是一緊。
不過還是趕緊的進宮,匯報給皇上。
「皇上,臣神機營天子親軍軍長,神機營第一師師長伯彥訥謨祜叩見皇上。」
此時,聽到槍聲以後,九門提督,醇親王奕譞也來了。
刑部,順天府尹,都帶來了官員和護衛。
載湉怒氣沖沖。
「說吧,到底是誰在闖朕的紫禁城?還有沒有王法了?」
「皇上,已經審訊完了,這是犯人的供詞。」
伯彥訥謨祜拿出審訊證據。
載湉看了看,以為自己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