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人掠到了第一座大殿,才剛剛落下,就已經有一名半禿頭的老者掠了上來,朗聲道:「諸位可以回去了。」
「回去?不是讓我們來接應古軀麼?」為首的藍袍護法皺眉道。
「古軀已經被秘宮的長者們帶走了。」
「秘宮的長者……」洛月婉俏顏頓時一變。
「秘宮在何處?」林昊沉聲問道。
「你到不了秘宮,就算是我也沒辦法進入。」
洛月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傳音道:「秘宮是混天帝尊宮的特殊之地,那裡隱居著的都是曾經混天帝尊宮的大人物,每一個實力都極為恐怖,據說還有著接近神帝層次的人物存在。」
「如果不能進入秘宮,那樣東西,我也不會去取。」林昊沉聲說道。
「林昊,你這是在威脅我?」洛月婉俏顏沉了下來。
「你也可以這樣認為,反正見不到古軀,我是不會去取那樣東西的。」林昊說道:「如果你沒辦法進入,那我也不麻煩你,只要你告訴我秘宮在何處就足夠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自己會去找人問。」
「林昊,你可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我已答應你來這裡了,而你又要前往秘宮。你真以為,你的能耐很強麼?秘宮是什麼地方?那可是混天帝尊宮的核心所在,縱使是我父親昔年身為宮主,也只進入過兩次。」
洛月婉說道:「不瞞你說,混天帝尊宮中,真正可怕的地方,就是這秘宮。任何擅闖者,根本就沒機會能夠活著出來。古軀縱使重要,你也沒必要搭上自己,就算她與你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感,但相比起活命,自然是後者更重要。」
「你曾死過嗎?」林昊望著洛月婉。
「死過?」洛月婉不明白林昊為何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你沒死過,自然不會明白死過之人的感受。古軀對我而言,堪比我的性命,若她遭遇不測,那與丟失了性命又有什麼區別?自古以來,世間不知發生了多少變化,甚至曾經出過滅世危機,但還不是一樣繼續變化著。所謂的拯救蒼生,所謂的大義凜然,與我有何相干?我只要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就足夠了。」林昊說完,身形一動,朝著遠處掠去。
洛月婉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林昊離去的方向,俏顏透出了一絲莫名的悲哀,保護好自己想要保護之人……曾經自己的母親,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殞落,而自己的父親……卻一直都只顧著他自己的事。
猶豫片刻,洛月婉還是追了上去。
「跟我來,我帶你去秘宮。」洛月婉咬了咬牙。
「這會連累你的,還是我自己去找吧。」林昊不想欠別人的人情。
「你自己找?你就算將這混天帝尊宮給翻遍,都未必能夠進入得了秘宮。」洛月婉冷哼道。
「秘宮不在這混天帝尊宮內?」林昊眉頭一皺。
「當然在這混天帝尊宮中,你是找不到的。就算是我,也只是知道大體的位置而已,具體在何處也不清楚。有一個人,可以幫你進入,但是肯不肯幫忙,就很難說了。」洛月婉說道。
「是什麼人?」
「跟我來。」
在洛月婉的帶領下,通過了六座傳送陣,最後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古宮,與其餘古宮不同,這座古宮很舊,上面還有著裂痕,四周一片寂靜,仿佛已經廢棄了很多年。
不過古宮的門前和四周卻是很乾淨。
「等下一定要客氣一些。」洛月婉鄭重告誡道,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和緊張起來。
來到古宮的門前,洛月婉輕輕敲了三下。
「誰?」一道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古宮內傳來。
「斷伯,是我,月婉。」
洛月婉語氣滿是恭敬,同時對林昊傳音道:「斷伯乃是混天帝尊宮最老的氏族傳人,先祖曾經跟隨過混天帝尊征戰八方。斷伯多年早已不理混天帝尊宮的事了,雖已被隔離出核心層,但也有不小的威勢。斷伯脾氣不好,切莫胡亂說話得罪他,不然你可能再也走不出這裡。」
「嗯。」林昊點了點頭。
沉寂了片刻後,古宮內傳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原來是小婉兒,你帶人前來,莫非此番是要讓我這老傢伙幫什麼忙吧?不是與你說過,不能隨意帶人前來麼?」
「斷伯,此人乃是父親看重之人。」洛月婉說道。
「你父親看重之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就消失了,沒有再說什麼。
這時,昂的一聲,大門豁然開啟了。
咻……
虛空極度扭曲,林昊忽然感到莫名的窒息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背部岣嶁的老者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個老者外表與普通老者沒什麼區別,唯獨那一對眼睛,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黝黑至極的眼眶。
「斷伯的眼睛曾經受過傷,後來自己挖掉了,原本斷伯可以化為神靈,重新恢復的,可是他卻不肯,說自身之軀,若是捨棄,縱使身為神靈,也難及本心。」洛月婉傳音道。
林昊能夠感覺得到,眼前的斷伯沒有用神念掃視,也沒有用感知,卻是用那一對空洞的眼眶在盯著自己。不知為何,他感覺到斷伯真的能夠看到自己,而且還能看穿一些東西。
而在斷伯的身上,林昊沒感知到任何東西,只有一具空蕩蕩的軀體而已,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斷伯突然出現的話,他真的會認為斷伯只是一個普通的老者罷了。
這時,斷伯伸出了一隻手,抓向林昊的臉。
「不要動,讓我看看。」斷伯聲調有些怪,似乎蘊含著一絲莫名的激動。
洛月婉用眼神對林昊示意了一下,讓他不要隨意亂動。
林昊沒有再動,而是任由斷伯的手摸著自己的臉,乾枯的手掌上布滿了皺紋,在觸及的剎那,斷伯的手微微一顫。
「是您……回來了,您終於回來了。」斷伯開口了,聲音滿是顫意和激動之色。
「我?」林昊眉頭一皺。
一旁的洛月婉也是柳眉緊顰,不知為何斷伯會說出這般話來,不過在想到斷伯有時候神神叨叨的,也就沒再放在心上了。
「跟我來。」斷伯說完,朝著古宮走去。
林昊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畢竟事關沐凝雪,別說是一座殘破的古宮,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闖一闖。
洛月婉就要跟上來,卻被斷伯阻止了,「你在外面等著,切莫讓任何人進入此地。」
「斷伯,那他……」
「與你無關之事,就別問這麼多。」斷伯眉頭一皺,洛月婉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雖然她乃是尊子,但她也很清楚,在這混天帝尊宮內有著很多人物,是她這個尊子都惹不起的。
就連她的父親,昔年來見斷伯的時候,都要恭恭敬敬的,更何況是她。之所以敢帶林昊來此地,是因為洛月婉小時候不懂事就跑來,斷伯見她乖巧,所以才頗加照顧。
若不是念在這份情分上的話,洛月婉是無法踏足此地,更別說帶人前來了。
昂……
古舊的大門再度關閉了。
在踏入的時候,林昊心中猛地一震,外表看起來古舊的大門,竟蘊含著恐怖至極的結界,一旦貿然開啟,必會被結界困死其中,而這等結界的繁複程度,遠超以往所見的結界。
在大門關閉後,斷伯迅速轉過身,拱手便拜,雙膝下跪,「罪奴後人斷天域拜見主人。」
「主人……」林昊一愣,愕然的看著斷伯。
「主人還未恢復記憶,自然不知道,但是我等歷代斷氏等待主人已經不知多少個歲月了。主人命我等守護混天帝尊宮,而我等有負於主人交託,導致混天帝尊宮如今成為這副模樣,請主人責罰。」斷伯納頭便拜。
怔了怔後,林昊眉頭一皺,主人?斷氏?難道這斷伯將自己當成了混天帝尊不成?雖然他第二世是混天帝尊,但是在林昊看來,混天帝尊只是自己以往的過去而已。
「起來說話吧。」
「主人不責罰罪奴?」斷伯一怔。
「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歲月變遷,難免會有些事超脫掌控,更何況你們斷氏謹守當初誓言,守候這麼多年,應該說是有功無過。至於混天帝尊宮如今的變化,遲早都會發生的,何必介懷呢。」林昊說道。
「多謝主人。」斷伯激動不已,他已經守候了兩百萬年了,就等著這麼一句話。
「你如何認出我的?」林昊問道,這是他頗為好奇的地方,當時斷伯只是摸了自己一下而已。
「主人之容雖變幻萬千,但我們斷氏自有辨識之法,這乃是自古就傳承至今的,從未出過任何錯。」斷伯說道:「主人曾經就回來過一次,乃是我一位先祖迎接的主人。」
「哦?」
「主人估計也記不得了,這也不奇怪,主人已經輪轉了三四世了。上一次回來,乃是以一位神帝身份歸來的,當時主人名為太始。」
「太始神帝……」林昊心中一顫,雖然他已猜到了太始神帝是自己的某一世,但那只是猜測而已,並非很肯定,沒想到這太始神帝真的是自己的某一世,而且還來過混天帝尊宮。
「主人此番回來,是要拿走那樣東西吧?」斷伯說道。
「拿走那樣東西?」
「是的,上一次主人回來的時候,留下一句話給先祖,讓先祖傳達給後人。我等一直謹記著。主人曾說過的話是,『若我再回來,就帶我去取那樣東西。』」斷伯說道。
聞言,林昊眉頭緊皺。
是太始神帝第二次回來,還是太始神帝知道了自己會前來?如果是前者,倒還沒什麼,倘若是後者的話,那就很讓林昊心驚了。太始神帝怎麼會知道自己要來?就算是自己的前世,也不可能預測得到後世的舉動啊。
「主人,那樣東西就放在這座古宮中,由我們世代守護。主人現在是要取走麼?」斷伯恭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