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昀城之中的平靜,終究沒能維持多久。
出問題的,並非周邊勢力,而是玄霄閣核心區域。
玄霄閣集結重兵,在邊境與北方蠻族對峙,又要應對南面強勢崛起的昕雲澤,已經頗感疲軟。
東面不知何時出現一股敵人,對防守薄弱的河東重鎮發動突襲。
敵人數量不多,但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且據說還是一位元丹境修士親自帶隊。
一路勢如破竹,攻陷數座城池,差點打到玄霄閣門戶。
幸好被漠南山方向察覺,瞿嘯憲率軍南下,做出一副截斷後路的姿態,才迫使對方停止攻勢,罷兵後撤。
即便如此,也是在玄霄閣腹地造成極大破壞,還搶一片廣袤土地。
消息傳到玄霄閣高層之中,引發一場震動。
連忙派兵回援,同時派出探子,打探敵人的情報。
果不其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勢力之中,領頭之人名叫羅松,元丹境中期修士,兵力不過兩萬,背後是神渺宮的影子。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玄霄閣此刻雖然敗落,但在西南角隅還是有些影響力的,更何況還有萬象境修士坐鎮。
尋常勢力,即便搞事,也只是在邊境,玄霄閣控制薄弱之地。
膽敢在其腹地搞事的,多半是其他幾家大勢力的試探之舉。
至於目標,自然只能是那位太上長老了。
如此一場襲擊,無疑是赤裸裸的羞辱,令玄霄閣高層氣急敗壞,當即收縮兵力,起兵三萬,另就地召集兩萬眾。
四長老趙宏親自領兵東出,征討羅松及其部眾。
這個時候,下面的冊封勢力乃至野生勢力,出乎意料沒有在後面搞事情,扯後腿。
事實上,這一點不難理解。
玄霄閣現在的處境,衰落已成定局,只要太上長老坐化,立刻便會烽煙四起。
現在撩撥虎鬚太甚,簡直是在挑戰殘存萬象境修士的耐心。
更何況面對外部,不管玄霄閣如何衰落,總歸還有幾分面子。
倘若其早早倒下,失去這杆大旗庇護,下面各大勢力只會孤立無援,提前嘗到小國寡民,諸邦亂戰的滋味。
當然,想讓他們竭力相助,也是不太現實的。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兩倍於敵的玄霄閣大軍,在野外戰場,竟被羅松一行不到兩萬人打得連番潰敗。
雙方在玄霄閣東面關塞大戰幾場,皆是大敗而回。
若非作為元丹境修士的趙宏強行介入戰場,這會兒戰鬥恐怕已經結束了。
撤出戰場之後,只得固守城池不出。
趙宏一臉恨鐵不成鋼看著下方軍官,眼中殺意一閃而逝,隨即拂袖而去。
「罷了,你等自行與賊軍交戰吧,只要不到存亡之際,便不要過來攪擾。」
「我等尊令。」
玄霄閣承平多年,核心地帶更是久未經戰事,他想過中心拱衛軍的戰鬥力不會太強,卻沒想到竟能拉胯到如此地步。
剋扣軍餉補貼,吃空餉,士卒疏於訓練。
為了湊數,居然還塞了幾百個凡人進入軍中,一片烏煙瘴氣。
本想殺幾個人立威,然而抬眼看去,不是自家後輩,就是幾位師兄弟的後輩真傳,真要在這裡打殺幾個,回去怕是面上不好看。
眼不見為淨,乾脆回到城中閉門不出。
反正自己坐鎮城中,還不至於被人趁虛而入。
等待源源不斷的援軍到達,憑藉絕對的人數壓制,才慢慢找回主動。
即便如此,戰事依舊膠著。
原本該是一片浮萍的羅松所屬軍隊,全然沒有物資耗盡的勢頭,平日裡作戰時,比之玄霄閣更為奢侈。
再過一段時日,乾脆裝都不裝,憑空又冒出兩位元丹境修士。
其中還有一位元丹境後期。
眼看局面一發不可收拾,玄霄閣向境內冊封勢力發布一道召集令,調集各路人馬前來勤王。
一個月之後,出於大義名分,也是為了自身利益,各家皆是派出人手趕往玄霄閣都城。
當然,除了隱仙門這等老牌勢力,其餘元丹境修士大多不會親身前往。
隨便遣一將領,領數百上千人,算是過來湊數。
更有甚者,連樣子都懶得做,直接熟視無睹。
消息傳到虔昀城之後,李遷年當即親身北上,前往玄霄閣,此前已經調派三千駐軍,無需另行派兵。
如此倒不是為了作秀,向玄霄閣,而是為了保護邢陽城中的天元商會中轉站。
確切來說,是控制其境內的超遠傳送陣。
羅松一行西進,進攻玄霄閣腹地,難免波及邢陽城。
倘若不能遏制,失去溝通中州大陸的渠道,乃至被人發現此處超遠傳送陣,都是李遷年不能忍受的。
除他之外,趕來的還另有兩位元丹境修士。
隱仙門二長老范芻,元丹境中期修為,以及一位風韻猶存的美艷女修,名為余頌雅,元丹境初期。
對如今的玄霄閣而言,元丹境修士親至,不管從實力上而言,還是臉面和自身影響力,都是極為重要的。
怕就怕一塊巨石砸下去,連點動靜都聽不見。
閣主殷琅親自出城迎接,設宴款待,可算是給足了面子。
李遷年不是第一次來這玄霄閣,只是每次過來,都有一種愈發破敗之感。
遙想當年,玄剎古府試煉之際,玄霄閣召集諸多冊封勢力首腦,加上本部人手,僅二十位元丹境修士。
殷琅居中,揮斥方遒,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然而這才多少年過去,面對一夥來路不明的敵人,千方百計召集人手,也才堪堪召來三位名不見經傳的元丹境修士。
閣主殷琅,卻不得不拉下身段應對。
沒辦法,玄霄閣其他兩位元丹境修士,一個在北方,一個在東面,實在是無人可用。
至於下面的援軍,五花八門,零零總總加起來,還不到兩萬人,便分成七八個派系。
別說打仗,上了戰場,還要將他們護著點,若是一個衝鋒下來,全面潰敗,其中一兩家全軍覆沒,編制都打沒了。
不僅丟面子,還敗壞士氣。
礙於南苑城發生的事情,那位隱仙門二長老見到李遷年時,自是沒什麼好臉色。
「三位道友不遠萬里馳援,本閣心中感激,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面對一位元丹境後期修士,玄霄閣主,三人自是不敢托大。
「閣主言重了,我等受玄霄閣冊封,自該為君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