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外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還有些婆子七嘴八舌的聲音。
江老夫人向前坐直了身子,雙手不由得抓緊了扶手。
宋清阮好整以暇坐好,淡定地問:
「可有查出什麼東西?」
寧枝失落地搖頭:「回夫人,什麼都沒找到。」
江老夫人深深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鬆了下來,重新依回圓椅中,眉眼都帶了些笑意。
她就知道,江枕這孩子不可能幹偷雞摸狗的事!
江老夫人這才假模假樣地問道:
「枕兒的房間也搜了?」
寧枝道:「回老夫人,都已經搜了,沒有找到夫人丟的東西。」
江老夫人又道:「江清宴的房間可搜乾淨了?」
宋清阮看出江老夫人的心思,笑而不語。
寧枝道:「東跨院都搜查了,西跨院大抵還沒查完。」
江枕住在靠近東跨院的福壽堂的東邊角上,江清宴住在西跨院。
江老夫人陰狠地看了眼江清宴,道:
「那便等等再看吧。」
不過多時,寧棠也帶著人來了,道:
「回老太太,夫人,西跨院也沒找到夫人丟的東西。」
宋清阮冷笑一聲:
「這就奇了,侯府都搜遍了也沒找到,莫不是已經叫人偷著送了出去?」
宋清阮聲音嚴肅:
「這就說明,府中有人手腳不乾淨,總是偷了米油送出去養外面的老鼠!這件事一定要查清,也好還侯府一個安心!」
聞言,江枕抖了抖身子,低著眉眼往江老夫人身邊靠了靠。
江老緊緊抱著江枕,沉聲道:
「許是江清宴藏了起來也未嘗可知。」
江老夫人又道:「適才已經說了,什麼都沒查到,即這樣,可不能冤枉枕兒了!」
宋清阮譏諷一笑:「那可未必!」
「老夫人可還記得,孫媳婦說過,那龍涎香留香持久,哪怕是稍微沾染了些,或是從那香前走過,衣袖上都會沾上香味,十天半月內散不去。」
江老夫人面上一僵,心中又打起棒槌。
江枕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心虛地縮起了脖子。
江老夫人忌憚地看了宋清阮一眼,將孫子護在身後:
「若是實在找不到,你且告知你娘家,叫你父親上書今上,自行請罪吧。」
江老夫人道:「眼下只有這個法子了,咱們就是知道龍涎香留香,也沒法子找出來啊!」
叫她的父親請罪?
當真可笑!
宋清阮毫不猶豫地說:
「不可,那龍涎香是我從娘家帶來的,我父親還回稟了今上,若是我父親上書請罪,倒會引下旁的災禍!」
宋清阮道:「老夫人也不能以世子的名上書,畢竟今上因著世子的事還要降罪侯府,不如,老夫人自己上書一封請罪?有什麼罪責,孫媳婦同老夫人一起擔著。」
江老夫人臉色大變:
「不可!哪有一介堂婦上書的!」
宋清阮擺手無奈:
「那便只有查下去了!」
宋清阮臉色一變:
「我聞著,江枕身上的香味倒是同我那龍涎香一樣!」
寧枝也開腔嚇唬他:
「枕哥,你可是見到夫人的香粉和鐲子了?」
江枕硬著頭皮道:「沒見過。」
寧枝急得不行:「這下可壞了,那香粉是御賜的,夫人弄丟了倒還不算什麼大事,就怕有朝一日這香粉被那賊人轉賣,給有心人看去,叫今上知曉了,那咱們就都完了!」
寧枝回過頭,對他講:「那到時候,香粉在誰手中,誰就要被殺頭!!」
江枕嚇得向後踉蹌了兩步,
那他娘親不就要被殺頭了!!
他害死了她的娘親啊!!
不光是娘親,他們一家都要被殺頭,他再也不能像現在這般快活了!!
寧枝拉了他一把:「枕哥,還不快好好想想到底見沒見過!」
江老夫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江枕便揮手著手後退,臉色煞白: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都沒做!」
江枕嚇得比見了鬼還可怕,不住地往江老夫人身後躲。
「夫人,奴婢雖未尋到龍涎香,可在查枕哥房時,卻聞到了龍涎香的味道!!」
「江枕,我問你,你可去了我房中,見過我的龍涎香?」
江枕慌亂的搖頭:
「沒見過!也沒去過你的房間!」
宋清阮逼問著:
「你適才還說去過我的房間!江枕,你意欲何為?!」
江枕已經嚇到魂不守舍,連忙道:
「我……我是去了,我想給母親瞧瞧我的寶貝!」
「我問你,你可還記得我屋中那方桌上的琉璃杯了?」宋清阮問道。
江枕連連點頭:
「是,我……我記著,是有一個方桌,我還看見江清宴把綠豆湯放上去了。」
宋清阮拍了桌子,嚴肅道:
「胡說!」
江枕嚇得臉色煞白。
宋清阮道:「清宴,你來說,我屋中的桌子是什麼樣的?」
江清宴感激地看著宋清阮,擦了擦眼角道:
「回母親,屋中的桌子分明是圓的!」
江枕抖了下身子:「我說錯了,是圓的!」
宋清阮又問了遍:
「你可看好了,確實是在我屋中的圓桌旁的琉璃杯旁邊了?
江枕道:「看好了!」
宋清阮突然笑了,又看向江清宴。
江清宴直言道:
「母親屋中分明沒有琉璃杯!」
江枕慌亂地用眼睛瞟著四周:
「我記錯了,是我記錯了!」
「是,你是記錯了!」
宋清阮道:「你連我為何會知道你進了我屋,站在哪裡又看見了什麼都絲毫沒有疑心,你不是記錯了,你是一直在說謊!」
宋清阮立馬看向江老夫人,堅定地說:
「老夫人,這孩子太不誠實了!依我看,不妨趁著沒立嫡長子,將這孩子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