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學成材

2024-08-17 04:31:06 作者: 笑話怪
  江枕願意跟著宋清阮學。

  宋清阮雖在之前的事上很嚴格,但旁的事上,對他很溫柔,總是誇他懂事,不要他太過勞累,比起那些不熟悉的先生,他更喜歡宋清阮。

  江枕討巧地叫了聲母親,又道:

  「兒子願意跟著母親學。」

  江老夫人甚是滿意江枕的話:

  「如此便定下了,現叫你教著,等日後你將兩個孩子教好了,再去請先生也不難。」

  宋清阮卻笑:「老夫人,除非兩個孩子在府中自學成材,一鳴驚人,方可在日後叫那些先生高看,屆時,莫說我們親自去請,那些先生也會爭著搶著要來。」

  只是想要自學成材,一鳴驚人,怕是比登天還難。

  江老夫人沒讀過多少書,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只覺得宋清阮讀過書,又是自文官世家出身,自然曉得這些,說得很有道理。

  她便道:「那如何是好?」

  宋清阮直言:「孫媳婦可以寫一貼書信,求我娘家出面,想來如此的話,會好說許多。」

  江老夫人立馬拒絕了。

  他武定侯府什麼時候還要求著宋國公府的臉色了?

  這是絕對不可的。

  江老夫人沉吟片刻,直截了當的說:

  「還是你來教的好。」

  宋清阮也不推脫,輕鬆答應了下來:

  「好,只是一點,孫媳婦只是一介婦人,也只會讀寫詩詞歌賦,能帶著幾個孩子略略識得幾個字便是最大的能耐,還望老夫人莫要寄予厚望。」

  詩詞歌賦?

  這不是有詩有詞還有歌?

  能學會這些就齊了!

  江老夫人只當她在自謙,還笑著同她樂:

  「不消我說,你自會用心教的!」

  宋清阮不可否置,她當然會好好教,至於江枕會不會好好學,她就不知道了。

  辭了江老夫人,從福壽堂回攏香閣的時,天色已經徹底明亮了。

  江清宴還在攏香閣內候著,遠遠見她進來,立即站了起來,走到外面候著。

  宋清阮叫他免禮,又帶著人進了屋內,安坐下來後,才問江清宴:

  「你可有去同老夫人請安?」

  江清宴道:「回母親,兒子去了。」

  宋清阮見他拘謹地站著,便道:

  「你且坐下同我說話。」

  江清宴看了眼腳邊的板凳,卻不敢坐:

  「母親,兒子站著就行,不累的。」

  這些日子下來,宋清阮算是摸透了這孩子的脾性。

  他是生怕給旁人添一點麻煩,更怕逾越了半分規矩。

  若是同他說,你坐下,你快些吃罷,你莫要累著,他一定會很高興,那雙墨黑的眸子瞬間亮了,但口上還是說,兒子站著,母親先吃,兒子不累。

  起初宋清阮只覺得他拘謹不自在,後來才發現,這孩子是太注重規矩。

  他倒是不知道,若是這樣,只會叫旁人更費心思地哄著他坐下。

  宋清阮覺得有些好笑,於是彎起一雙眼,笑著說:

  「我這樣瞧著你,總得抬著頭,我累。」

  江清宴一驚,頓時有些懊惱。

  宋清阮又道:「坐下吧。」

  江清宴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還將背挺直了。

  宋清阮便問他:「你可用過早膳?」

  江清宴道:「回母親,兒子出來前,只吃了一些粥,不餓。」

  說完,他肚子中傳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江清宴一張白嫩的臉瞬間漲紅。

  宋清阮忍著笑:「傳膳吧,你陪著我吃些。」

  江清宴紅著臉:「多謝母親。」

  席間,宋清阮似是無意地問他:

  「你可想尋個先生教你讀書?」

  江清宴放下碗筷,仔細想了想,說:

  「兒子都聽母親的。」


  宋清阮問他:「那你可讀過什麼書?」

  江清宴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回母親,未曾讀過書。」

  「嗯?」宋清阮主動提起他的事:「你祖……你在你叔父那裡,也沒讀過?」

  江清宴更羞愧了,連忙站起來道:

  「回母親,兒子自五歲起便在叔父家了,叔父家中不甚寬裕,大多以農田為業,因而不曾讀過書。」

  宋清阮這才想起來,江清宴的祖父雖然為官,但江家到底敗落的太快,輪到江清宴的時候已經徹底破敗。

  估摸著家中的資產也早就已經變賣維持生計,再加上他年紀尚小,江清宴的祖父年邁又多操勞,自然顧不上他讀書的事。

  而江清宴的叔父,也在江家敗落後倒台,開始學著種田,就是有書可讀,也緊著自己的孩子先來。

  宋清阮深深看了他兩眼。

  上一世病重賞花時,偶然見過江清宴捧著一本書站在院子中的柳樹下讀。

  她身邊的丫鬟與她解悶,說這孩子很有毅力,也很爭氣,將發放到手的銀子一多半拿去買書,閒下來的時候就捧著看個不停。

  如此說來,江清宴還真是自學成材,一鳴驚人?!

  她上一世到底是怎麼做到忽略了這般聰明的孩子?

  宋清阮忽然就有了壓力。

  她喃喃道:「還是要給你請個先生的。」

  江清宴不知今日福壽堂的事,見她獨自低語,愣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宋清阮好奇地問他:

  「若是我教你,你可願意?」

  江清宴想也不想,連忙道:「兒子願意。」

  宋清阮問他:「你這般相信我?」

  江清宴漆黑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疑惑:

  「兒子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江清宴又道:「母親治理侯府的時候,兒子看過,兒子很是敬佩母親,所以兒子相信母親。」

  宋清阮便笑了:「待你日後開蒙,我且為你尋一位名師。」

  也能更好地開導江清宴,或許有了名師的指導,她再請娘家多多關照著,他便不會被人矇騙,鋃鐺入獄。

  江清宴卻道:「學非一日而成,兒子不急於一時,只求能腳踏實地。」

  當然,若是能得宋清阮的教誨,他會開心很久。

  今日在福壽堂,江枕嘲笑他是沒爹沒媽的孩子。

  他不理解,江枕不也是如此嗎?

  但江老夫人說,江枕的母親是宋清阮,日後要繼承侯府,為侯府爭光,這些東西,不是他能觸及的。

  江老夫人還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人頭地,得到和江枕一樣的優待。

  江清宴將這些話記在了心中,忐忑地等著宋清阮從福壽堂回來。

  他怕宋清阮也是這樣覺得。

  江清宴又想起祖父,想起祖父最常對他說的一句話,一個人能成多少事,看的是他自身的修養,並非那些所謂的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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