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眼睛裡常含著恨意,可我按照你的意願,將他們母子送走了,你還是不肯原諒嗎?」李雲正最後問道。
「嗯,不會。憎惡與仇怨哪裡能輕易放得下。看來,你如今也不肯與我和離了是吧?我與陸瑾的關係你沒有問,讓人真是覺得遺憾。」謝芸音笑了笑,毫無感情。
「他是宦官,即便有關係,又能怎樣呢?阿音,他沒有保住你的父兄,對吧?」
「別叫我阿音。我最後說一遍,不要叫我的名字!李雲正,你不配!」提到陸瑾,提到父兄,她心煩意亂,發了脾氣!
「我不會與你和離的,你和離了還能去哪裡?」
謝芸音笑笑一副就知道的表情,死到臨頭,都不肯放過他。
她霍然起身,再一句話都沒說,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照顧好郡王,他病的很重,不要時刻打擾,一個時辰進去一次便可。」她冷聲吩咐。
「是,郡王妃。」
這裡的人都是她的人,只會聽她的話。
謝芸音一走,金元出現,「郡王,為何不與她和離呢?」
「她此一生休想離開郡王府。」李雲正有些咬牙切齒。
「寶藏已經探到確切位置了,郡王。」金元帶回來的是好消息。
「快為我請名醫治病。」李雲正喜出望外,咳嗽了幾聲。
「昨夜掌印來了,為郡王親自把脈,說你的毒已經到了五臟六腑,食藥無醫!」金元很是淡漠地坐下來說道。
「掌印?什麼?你是陸瑾的人?你並非我父親的舊部?」李雲正驚駭,氣憤,猛烈咳嗽之下吐出一口血來。
「來人,來人,拿下他!」
外面一陣安靜,根本無人進來。
「郡王還是冷靜為妙,身子骨要緊,這寶藏到你手裡又有何用呢?掌印拿著至少還能做一番大事業呢。」金元說完,不等李雲正發脾氣,便拿著趙氏的信物走了。
李雲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三月過的很快,四月都又過去一半。
謝芸音沒了胃口,吃什麼都想吐。
桂香悄然提醒,「郡王妃莫不是有了身孕?奴婢要求告訴掌印嗎?」
謝芸音卻是笑了笑,「不必了,這是郡王的孩子,告訴掌印作何?」
「可是……」
「你去告訴李氏、老太太,昭告全府,我有了郡王的骨肉,就是那次入宮回來的事情……一定要親口告訴郡王,知道嗎?他病的太久了,需要喜事的。」謝芸音說著,眼裡划過一抹陰鷙。
桂香應是,立即去辦。
現下所有人都知道謝芸音懷孕了。
老太太挺高興的,終於有了嫡孫。
司純燕並不高興,「到底是讓那賤人得逞了!」
桂香來報,李雲正又吐血,「我要見她,你讓她來,我要見她……」
「郡王還是好生養著吧,著急又有什麼用?」桂香不咸不淡地丟下這句離開了。
趙仲義不信,他才不信,他衝進謝芸音的房間,將門反鎖,「嫂嫂,懷孕了?難不成是顧炎英的?入宮回來那晚你明明與顧炎英在一起的。」
謝芸音表情木然,「你還真是什麼都知道呢。」
「真是顧炎英的?他都沒了,你還要為他生下孩子嗎?」
「嗯,沒錯。郡王府沒有嫡子,正好需要。」謝芸音冷笑說道。
「你瘋了,你瘋了嗎?你在報復,你在報復我們!」趙仲義不可置信。
「報復的人裡面,沒有你,我從未恨過你!」
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趙仲義將她逼到牆角,陰鷙說道:「你既然人盡可夫,多我一個不多吧?」
「你殺無量道長在前,還殺了孫蝶兒,我有證據,我只要出事,你便前程盡毀,你現在想做什麼?」謝芸音絲毫不懼。
「你!我為你殺人,你卻拿此事威脅我!」李雲正低聲咆哮!
「嗯,我再問你一句,你將宏哥兒賣到哪裡去了?你說出實話,總是在衙門裡被審問強吧?」
「一個野種,你也關心?」趙仲義咬牙切齒。
「嗯,孩子是無辜的。」
「今夜我將他接回來。」趙仲義說完這句,憤然離開。
吃過晚飯,紫鵑來探望謝芸音。
謝芸音正在用左手練字,紫鵑走近,頗為驚訝,趙字練了不少。
「郡王妃竟然會寫郡王的字體呢,您如此在意郡王,郡王卻是一直都不知道呢。」紫鵑有些羨慕,又有些奇異的情緒。
謝芸音嫣然一笑,「在意他嗎?」
「恭喜郡王妃有孕,只可惜郡王現在身體不好,都沒法慶祝。」紫鵑恭喜完,又有些失望。
「你坐下來說話吧。」謝芸音放下筆,看到已經開始有些顯壞的紫鵑說道。
「您氣色瞧著不大好,懷孕讓您不舒服嗎?」紫鵑對謝芸音還是很信任的,也很關心的。
謝芸音點點頭,「你如今當心些,少吃些補品,避免太大不好生。我這兒有些好東西給你,你有身孕之後,我都沒有表示過。」
說著張嬤嬤就拿了一盒子,雕刻著梅花花紋,紫鵑打開,震驚,這麼多金銀首飾,玉石寶貝。
「都是到趙家來,我置辦的,還有被送的,我不喜這些了,便贈送你吧,沒有記號,也好賣。」謝芸音是把紫鵑未來的事情都想好了。
紫鵑道謝之後,感激地離開。
謝芸音見到宏哥兒,感慨萬千,孩子瘦了很多,沒有驚動郡王府的人,便按照原計劃三個孩子先轉移走了。
如夢與雙壽負責接應。
謝芸音拿著寫好的和離書來見李雲正。
李雲正問謝芸音懷著誰的孽種?
謝芸音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個名字。
李雲正驚駭的猛烈地咳嗽起來。
他並不想知道這樣的秘密。
謝芸音拿出寫好的和離書,又給李雲正餵了一顆藥丸,「你看,我模仿你的字體是不是惟妙惟肖?」
李雲正捂著喉嚨說不出話來。
「婚書,金元給我了,你都是藏的深沉。日後,我們可就兩不相欠了,李雲正,永別了!」
她將其中一份和離書放在桌几上,離開。
翌日,謝芸音說要去安寧寺祈福。
是夜,她所住的禪房著火了。
郡王府上下還在關注她的安危的時候,雪落院的人卻一個都沒有了。
在淮南的某個小院。
謝芸音坐在院子裡,挺著大肚子,看著三個孩子嬉戲打鬧。
不一會兒有人敲門,是陸瑾帶著四大一小五個人。
她定睛看仔細看到,那人許久未見消瘦很多。
身後站著他的阿父、阿兄、阿母還有阿姊……
他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正德十三年,昭定司掌印陸瑾奪皇權,改國號周。
他拿出先皇遺詔,陸瑾才是秦氏子孫,被傳位的幌子。
三日後,他立謝芸音為後,謝芸音之子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