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大人還不曾去拜訪,那位謝小侯爺倒真的來了陸家做客。
江暖作為陸遜的夫人,自然也是在側相伴。
「世韞,此番剿匪大獲成功,陛下定是容顏大悅,想來你又能官升幾級了。」
幾杯濁酒下肚,陸遜一邊誇讚著謝世韞,一邊舉杯。
江暖能察覺得出陸遜口中的羨慕。
「陸兄,陸家乃將門,你真不打算重振陸家風光?」
「我陸遜十三歲之前是練武的,但是你知道的,少年突逢變故,陸家需要男丁!」
「陸兄眼下兒女雙全,夫妻和睦,若是還想重振將門,不如從孩子入手……」
「我兩個兒子,一個十歲,一個四歲,都在暖暖膝下教養,即便真要走上那條路,也得暖暖捨得,對吧,暖暖?」
這還拋到她手裡了?
「孩子那么小,若是到軍營里,那可怎麼活啊!」
江暖一副心疼模樣,「夫君,陸家的家底殷實,自我入門,我便知道陸家家訓是讓子孫登科及第,做一位文官,保家宅平安。夫君,你說對嗎?」
「是啊,刀槍無眼,世韞,你可笑我這膽怯姿態?」陸遜自嘲道:「先輩無一生還,陸家子孫,已經沒有昔日的熱血了!」
江暖似乎看到謝小侯爺眼中的鄙視,但她一眨眼,謝小侯爺又一副感慨神色。
耳邊又傳來了陸瑤甜膩的聲音,江暖循聲望去,便見穿戴華麗的陸瑤帶著侍女款款而來、
「小侯爺,得知你前來,我特意去廚房給你們做了一款糕點,這光喝酒傷身的。」
陸瑤說著,身後侍女就將食盒遞了過去。
「小侯爺,聽聞你最喜歡這響鈴卷,我的手藝算不上好,還請小侯爺見諒。」
「世韞,我這妹妹可是從來不下廚了,我娘把她當心頭寵一樣寵著長大的,今個我做大哥也是託了你的福啊!」
「既然是陸姑娘的一片好意,謝某自然要嘗一嘗的。」
許是有了上輩子那十幾年的經歷,江暖看出謝世韞的心口不一。
明明嫌棄卻又裝出一副歡喜神色,他到底想幹嘛呢?
「大嫂,我來時好像看到孫嬤嬤在找你。」
江暖也想著找藉口離席,卻聽到陸瑤開口道。
「真的嗎,那想必是有要事,夫君,我先回屋去了。」
江暖看到陸瑤同自己使眼色,她便立馬附和道,她又不想在這裡給陸遜撐場面。
「許是孩子的事,你先回去吧!」
陸遜這一開口,江暖便是立馬起身,同謝世韞福了福身子,退席離去。
「少夫人,你在這呢,夫人請你過去一趟,你身邊的孫嬤嬤也已經在了。」
回房的路上,江暖就遇到了余氏身邊的趙嬤嬤。
「趙嬤嬤,可是有什麼要事?」
自從自己讓秋霜同趙嬤嬤說了讓她的小孫子給陸長意做小廝後,這趙嬤嬤對自己的態度也更和善了。
以往這種傳話的事情,應該不是趙嬤嬤來的。
「夫人想把府上內務讓您接手,先前少夫人院子的孫嬤嬤不是不在嗎,這回來了,夫人便覺得這內務可以交給您了。」
江暖皺眉,前些天還說不用的,怎麼這麼快就要給她了?
「不是讓瑤瑤接手的嗎?怎麼又突然要給我了?」
「我的少夫人,別的能當家都開心的很,怎麼到了您這,想推不成?」
「趙嬤嬤,你就給我透個底吧!」
江暖說著,就拉過趙嬤嬤的手,塞了幾兩碎銀過去。
「大爺昨個又要了一千兩,再過些日子,族中的要來支銀子了。」
果然是爛攤子啊!
江暖知道陸家要給族中每年兩千兩銀子。
昔日陸大將軍帶兵出征,也帶走了不少族中的壯年,但是全部都死在了戰場上,從那之後,陸家就每年給族中銀子。
上輩子,陸家沒有錢了,都是她拿出私產在補貼啊!
「江暖,孫嬤嬤已經應下了,有她幫襯,家中內務,你也能很快就上手。」
到了余氏跟前,江暖還沒開口,余氏就笑著說道。
「娘,既然你這麼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負你的厚愛。」
江暖應道,「只是,在我接手之前,我想同娘先對家中帳務來個核對,還有一些日常支出,我怕也不了解,所以,還請娘給個人。」
江暖知道,自己推託了幾次,只要沒有扯破臉,就不可能一直推掉。
那便攤開吧,大家都是體面人不是嗎?
余氏臉上的笑容一僵,帳面上可沒幾個銀子了。
若是讓江暖查看收支,她定會發現陸遜的俸祿根本就沒有給到家中。
「來年的帳本前些時日都丟了,江暖,你出身江家,想必這不算什麼吧!」
「過去已經過去,你就放眼當下,從今日起,擔起這個家不就好了?」
「娘,這怕是不行啊,我不介意再等幾日的。」
江暖笑笑:「沒有帳目,我便不知往日開銷如何,即便是下人的工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給啊!」
「還有那營收,若是有帳目,我便能知道,家中每年收成多少,如今剩餘該是多少,若是不對,便也能看出哪裡出了問題。」
「再冒昧問一句,娘,目前帳上,還有多少錢?」
當著下人的面,江暖這般不給面子地直接問,余氏很下不來台。
帳上……哪還有錢哦!兒子要了些去,女兒想要攀上謝家,又要了一筆錢置裝,自己持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自然也得按下一部分。
想著江暖接手,馬上族老上門,她便稱病不出面,這錢自然就江暖出了!
「江暖,你是故意不接內務嗎?」
余氏板著臉呵斥道:「籬籬在宮中被人欺負,你也不出面;知安尋夫子,你也不管;還有給長意跟寶依找啟蒙夫子,你也推脫。江暖,你是對陸家有什麼成見嗎?」
江暖驚詫,震驚般看著余氏。
「娘,籬籬入宮,是我找了江家又花了錢打通路子送進去的;這被人欺負,我也同夫君說了,該請那王大人來府上一聚,怎麼能說我的不出面呢?」
「知安要尋名師,我拿私產出了三千兩銀子給夫君,想著夫君將門之後,出面更顯誠意啊!」
「至於啟蒙夫子,娘,不是你說你來的嗎?」
「還是娘覺得我拿出這麼多的私產還不夠?該拿私產養起整個陸家是嗎?」江暖面色如常,只靜靜看著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