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映菀把看到的衛氏的記憶連帶著衛氏回到大梁後的種種一併全部說了出來。
一來是不想衛氏背負一個薄情寡性,始亂終棄的鍋,所有的苦難,深情都不被深愛之人所知。
二是她怕再不說,肖易受不住會發瘋。
三是後金雖和天山似乎瓜葛很深,但從肖易這裡感覺得到,他對天山人並沒有什麼好臉色,從他拿盒子的動作就能看出,若那血石不是有一塊是衛氏的,只怕他都不會碰。
而在聽完所有後,肖易坐著的椅子已經少了一隻椅臂了。
不是斷了,而是被他捏得粉碎。
這要是捏她的腦袋,那……
心中雖有些發顫,但面上唐映菀還是強裝鎮定問:「她離開之前你就不察覺到她有什麼異樣。」
肖易回憶了回憶,懊惱道:「當時老皇帝剛死,正值動亂奪權之際,我無法脫身,只聽華藝說她時常走神,待我回來人已經不在了。」
「你與天山人合作,不知他們有換魂的本事?」
肖易搖頭。「當時不知,若我知曉定然會用於爭權奪利。」
這倒是事實。
「想來當初天山人覺得你並不受他們所控,為拿捏你鋌而走險在我娘身上用了不成熟的技術,結果我娘意志堅定,並不受蠱惑,亦寧死不願拖累你,自毀換了那靈魂一片空白,尊了她最深的執念,回了家,生下了我,又為了我能夠在湯家安穩生下了妹妹。
天山人應該是在她身上一開始就投了毒,幸得這鐲子有解毒功效才拖了那麼久,而我因是你同娘的血脈,自然而然的遺傳了那毒,妹妹卻沒有。」
提起毒,再想到在輕風峽抱住她時候她幾乎瘦的皮包骨,肖易的拳攥得更緊了,但面上卻不變道:「秘藥並不能完全解你身上的毒,這是天山古毒,需到天山頂上的天池浸泡才能解,我已為你準備好了領路的人,隨時可以啟程。」
「天山人?」
「天山人早已經分為幾個派系,此人並不在派系之中。」
唐映菀想了想,「我的人也要跟著,封衍和孩子也一起。」
聽到唐映菀前面的話肖易並沒有什麼反應,但在聽到封衍兩字的時候眼裡是毫不掩飾的露出深深的嫌惡,隨後的孩子兩字右讓他的眉頭更深,似吃了只最厭惡的菜,偏又已經咽了下去,吐又吐不出的感覺。
「那狗崽子有什麼好的。」肖易忍不住罵出聲。
「他是我丈夫。」唐映菀嚴肅的告知,並站起身道:「我與他是夫妻,也相愛,還有孩子,即便你是這具……我血脈上的父親,但你無權管插手我的事,我來後金只是想要弄清楚生父是誰,說明我娘的情況,並求取或盜取秘藥,如今我的目的都達成了,你的好意,為了我能活命,我領,日後攝政王若有需我幫忙之處,我定義不容辭。」
說完,唐映菀轉身就要走。
「我……」肖易本能伸出的手在要抓住唐映菀手的時候頓住,手指緩緩回握,調整態度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未養過你,是無權左右你,但你是我肖易的女兒,這是事實,現如今你原本的身份既已經在大梁死了,那就得有個新身份,後金的郡主總歸不能如你過去那般一頂轎子,幾隻箱子就跟了那狗……那小子,此番戰事便就以你們成婚,結兩國之好,讓他還有大梁,舉國之力來娶你過門。」
唐映菀腳步頓住。
她沒想到肖易會說出這樣的話,確切的說,是為了她做出這樣的讓步。
即便自己是他女兒,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女兒,再像似,他再深愛衛氏,可沒有從小的養育之情,沒有日久天長的相處,感情又能深得到哪裡去呢。
所以唐映菀原以為今日說清楚了,以後他們也不過就是比陌生人好些而已,念在是自己的骨肉他會護著自己幾分就很好了。
結果,他竟為了給她身份,為她鋪路,願意捨棄籌備多年的大戰,願意和死敵大梁何談,甚至日後都不能再開戰。
「為什麼?」唐映菀忍不住轉身問。
肖易淡笑了笑,言他道:「夜深太涼,早些回去吧。」
明白他是不願說,唐映菀也不追問,頓了頓問出最開始的疑惑:「你是如何得知我是煜王妃的?」
如果不是知曉自己是煜王妃,即便之前的一切都被監視了,她和封衍之間那些暗語也不會被發現,畢竟為了一個合作對象不值得封衍如此冒險。
「等你啟程的時候就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