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你時我第一次有了別樣的感覺，你吸引我，這是從未有過的，起初，我認為我是心悅你，喜歡你，甚至，愛你。」
白子玉歪著頭回憶那種感覺，略微苦惱又遺憾道：「我跟著人類學了很多年，行為舉止，思考方式，幾乎都學會了，可一直學不會情感，特別是愛。恨也好，憐也好，嫉也好，都總歸有起因來源，唯獨，愛沒有。我一直不明白，怎麼能從數以億計的人里精準的愛上那麼幾個從來沒見過的人，甚至有人能從一而終，明明沒有數據綁定，明明那麼多人，怎麼就能認定一個人呢。」
「遇到你，我認為我終於可以學會了，所以我靠近你，觀察你，運用這些年來我學到的一切，對你適當幫助，合理出現，給予關懷，投其所好，還有，乘火打劫，按理說，你應該會愛上我，選擇我，這才是最優解，可你卻後悔了，不走了，我想不明白。」
「能夠感知到你微弱的波動，我便一路尋來，我想要解惑，但這次到了後金我卻想起了很多，可始終有一處似打不開一樣，直到方才，打開了鑰匙，你之所以吸引我不是因為我能夠學習愛這個情緒了，而是你本就是我的指令。」
說完，白子玉的眸色更冷了一分，冰冷安慰：「放心，不會疼，我會在取出的一刻銷毀你的靈魂。」
「取出了又如何？你能確定地球還存在？人還活著？計劃還照舊運行嗎？」在感觸到白子玉之間的溫度變化時唐映菀極快的拋出幾個問題。
「無論存在於否，我的指令如此。」
「那你呢？若那邊早已消亡，拿到了數據你也傳不回去，那你又該做什麼？」
一下子，白子玉猶豫了。
他的指令是取得數據，傳輸數據，可若數據傳不回去，他的指令也就沒有完成。
完不成的指令，該怎麼處理。
「你在這個世界也待了幾十年，時代變遷，你比我清楚，上百年的時間會發生多大的變化，要麼消亡，要麼他們也會找到另外的生路，而隧道的炸毀無異表明了他們放棄了這個計劃，你繼續實施沒有意義。」
「可這是我的指令。」
「你學了這麼多年人，你就甘心變回只聽指令行事的機器？」
白子玉遲疑了。
不甘心，他學過，是事情沒能達到自己所預期的而產生的情緒。
如今，他應該有，也的確好像有些。
時代變遷下他們這支線被放棄的可能性極大，他的指令幾乎是只能完成一半，那麼他要留在這個世界嗎？可指令沒有完成，他離不開唐映菀，即便她死了，他也只能枯坐在這，連銷毀都做不到。
「指令如此，我必須服從指令。」
「我可以幫你，擺脫指令。」
「你不是我的程式設計師，你修改不了我的程序。」
「我可以，只要你配合。」唐映菀目光如炬，直盯著白子玉，無比堅定。
「我不該配合你。」
「時代已經變了，你也有自主意識，不該被一個指令束縛，你該想你自己想要什麼，難道不是嗎？」
「想要？」白子玉程序錯亂般腦袋晃了晃，聲音變得有些溫度道：「我想……想變得和人一樣。」
聽到了熟悉的語調，唐映菀趁熱打鐵，揮開他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指的同時轉手拿出一塊淡黃色的長條水晶，其中閃爍著光點。
白子玉瞬間被吸引去目光，仔細打量後用手指觸碰，瞬間瞪大眼睛。「這是自毀程序。」
果然如此。
唐映菀面上盡力壓著不漏，心裡卻是已經樂開花。
還真被她壓中寶了。
這東西是臨行前肖易給她的，是後金世代傳下來的，居所後金百年前建國時就是與天山人合作的，之後幾個天山人一直留在後金，並沒有再回到天山上，死後在焚燒的時候得到的這個東西。
不知具體用途，只當做寶物世代傳承。
肖易覺得這東西不俗，她要去天山，就交給了她，以備不時之需。
接觸到的時候她就感覺到這東西是凌駕於天山那些所有東西之上的，裡面足夠大的能量直接恢復了她的精神蓄池，且這東西能夠被驅動，也就是說，即便在天山地界，即便白子玉耍手段，她也能藉此為屏障順利進入醫院並將天山的東西隔絕在外。
所以，她這次才一點不懼。
只是剛剛一切發生得太急，她一時沒來得及。
但在進入這個實驗室，意識到不是幻覺的時候，她就悄然把這水晶捏在了手裡，本想擺脫白子玉的束縛，可還沒催動這水晶就開始瘋狂汲取能量，而白子玉絲毫沒有察覺，她便猜想這東西是高於白子玉的。
最初的那些人明明已經把最高權限給了白子玉，怎麼會留下一個高於白子玉的東西。
除非是壓制，或者，銷毀。
過於智能化的東西都會設置一個銷毀程序，即便是在未來，看來也是一脈傳承了，應該原本是掌握在最核心的人手裡的，可惜沒能找到丟失的白子玉，也不敢告知下面的人，陰差陽錯落在了後金，幾十年後又到了肖易這，再之後在這個時候恰好到了她手裡。
人生如戲，真劇本般的安排。
但現在還需要一個啟動力，因為她並非那個時代的人，靈力和精神力想通，但也有細微的差別。
「我想，你應該知道是用在哪裡的，朋友一場，我讓你選。」唐映菀把手往前遞一分。
「朋友？」白子玉呢喃著兩個字，看著唐映菀，又垂眼看了看她手裡的水晶，最終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