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有元大步向前,居高臨下掃視屋內一圈。
他的到來,讓屋內之人都如臨大敵,神色變得緊張。
秦安爆喝一聲:「盧總督,今天是我們秦總管大喜的日子,勸你不要在這裡胡言亂語!」
「我胡言亂語?」盧有元驀然笑了起來,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你們秦總督能來我江州攪局,那我盧有元為何不能來你寧海獻上一份賀禮呢?」
他話音一落,其身後一個頭戴黑風帽的老人忽然向前大踏一步,抬起袖子,其內飛出數隻如蚊蠅一般黑色的細小飛蟲,朝著秦震的位置飛撲而去。
秦安立馬大喊:「保護秦總督!」
宴席幕後頓時湧出一大批持槍警衛,急忙護在秦震身邊。
但飛蟲實在太小,別說是用槍打,哪怕是看都很難看得清。
王浩眼疾手快,雙指如拈花一般,探出手捏死其中一大半,可仍舊讓兩三隻零散飛蟲溜了過去。
秦震伸手去擋,然而飛蟲的目標卻壓根不是他,而是一旁搖籃椅之中的幼兒秦守東!
叮!
一隻飛蟲落在秦守東粉嘟嘟的小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原本粉中透白的臉蛋瞬間鼓起一個大包。
秦守東哇哇大哭。
秦震臉色徹底陰沉下來,驀然拍桌而起:「盧有元,你這是什麼意思!」
孩子是他的逆鱗,任何人觸之必死!
盧有元怡然不懼,慢悠悠的端起桌上一杯紅酒,細細的品嘗起來:「你來江州壞了我的好事,那我不給你點教訓,你豈不是要覺得我盧有元好欺負?」
「咱們都是總督,你也沒有比我高半級,不要真的以為我怕了你秦震!」
「不過我今天來是和你商量事情的,傷你孩子也不過是為了報當初之仇而已。」
「現在,讓這些廢物都滾出去,只留下咱們的人,我跟你慢慢談,如何?」
此言一出,無疑是得罪了在場大半的寧海和慶州官員,所有人都面如寒霜,怒言:
「盧有元,這裡是寧海,哪怕你是江州總督,好像也管不到我們吧。」
「盧有元,你太囂張了!」
「盧有元,你大話說的太大了!」
他們都不是江州的官員,加上秦震在這裡,也沒必要太給盧有元面子,紛紛直呼其名。
秦震同樣如此:「沒錯,這裡是我秦府,你這麼囂張,難道不怕我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盧有元哈哈大笑:「秦震,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你怎麼還這麼蠢。」
「我敢大搖大擺的來你這裡,就已經代表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你想直接動我,不妨試試,何必說這些大話?」
「況且,你孩子此刻可是正在哭呢,你就不怕他待會兒哭都哭不出聲嗎?」
這一番話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氣氛驟然變得沉默。
針落可聞的寂靜。
秦震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大手一揮,向赴宴的眾人抱歉一聲:「諸位都請先出去吧。」
秦震既然發話,其他的寧海、慶州官員縱有不甘,也只得憤憤離去。
此時,寧海這邊在場的只剩下了秦震、王浩、楊千紫和柳婉秋等人。
盧有元呵呵一笑,拉過一把椅子坐下:「對咯,這才是談話該有的態度。」
他的視線掃過寧海眾人,隨後落在了王浩的身上,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我就猜到你這個小癟三也在這裡,這次可以順便算一下我們之間的帳。」
上次的對賭,王浩一招釜底抽薪,導致嘯辰集團覆滅,攪亂了江州的局勢。
使他的計劃落空不說,還狠狠地虧了一筆,元氣大傷。
若不是背後有葉家支持,如今恐怕已經坐不穩總督之位了。
他每每想起此事,都恨王浩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生吃其肉、活喝其血。
盧有元伸手點了點王浩:「秦總督,這樣吧,你先把這個小癟三的腿給我打斷,隨後咱們再慢慢談,如何?」
秦震立刻拒絕:「這不可能,王大師是我兒子的乾爹,更是我的恩人,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
盧有元搖了搖頭:「那可惜了,秦總督要是這麼想,你兒子的命恐怕保不住了。」
「我身後出手的這位,可是神醫教的袁仕賢袁長老,他手下的毒蟲兇猛無比,哪怕是棕熊猛虎沾上一點都會受不了,更別談你這剛剛滿月的兒子了。」
「唉,為了一個乾爹,廢掉一個好不容易得來的親兒子,秦總督真是會算帳啊。」
「神醫教?!」秦震瞳孔劇烈收縮,沒想到江州總督盧有元居然和神醫教有勾連!
他一時間心火頓起,新仇舊恨同時湊到了一起,當即一擺手,喚來身後警衛:「立刻開槍,給我打死這個邪教!」
咔咔!
一排荷槍實彈的警衛拉開保險栓,槍口直指黑風帽老人。
「且慢!」盧有元伸手一擋,不慌不忙:「秦總督,我都說了讓你不要衝動。」
「你這些手下要是開了槍,事情就大了。」
「我和神醫教,是好朋友,而神醫教,和京城葉家又是很好的朋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秦總督?」
盧有元的笑容玩味,讓秦震心中「咯噔」一聲。
難怪此人如此肆無忌憚,敢來秦府當眾挑事,原來背後是有葉家支持!
京城葉氏是與博陵崔氏、琅琊王氏齊名的大夏豪族,哪怕是一省總督面對其權勢也要退避三舍,畢竟你壓根不知道,這種從開國之初便存在於世的絕頂豪門,其內究竟出過多少總督,又與多少總督有著交情。
秦震怒目圓睜,但仍舊也只能擺手,讓手下人將槍放下。
盧有元見此情形,更加得意:「秦震,現在認清局勢了吧。」
「我盧有元向來是個極講道理的人,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是你惹了我,我一定加倍奉還!」
「現在把那個小癟三的腿給我打斷吧,我們再繼續聊。」
秦震掙扎著看向王浩,心中搖擺不定。
他壓低聲音,問:「王大師,你可有辦法解除我兒子的毒?」
此刻,秦守東的哭聲逐漸變得衰弱,粉嫩小臉上的大包也轉變為了青白色,命懸一線。
王浩微微點頭:「簡單,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王浩的聲音並不大,但在這寂靜的環境之中,卻是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
黑風帽老人恥笑一聲,盧有元更是毫不克制的大聲嘲諷:「小癟三,你好大的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