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未盡之意
陸遠好奇問道:「不是說黑山城裡有大人物麼，不管這事兒？」
小二四周張望了一下，面色為難:「這就不是咱們這種小人物能懂的了。」
「得嘞，客官您稍待，飯菜馬上好。」
陸遠也沒再問，讓他下去。
回過頭就看到鶴招雙眼放光，迫不及待開口道:「江湖兒女，路見不平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不如咱們去將這股匪盜解決了！」
陸遠不露聲色道:「這樣太冒失了，出門前老爺告誡我們，行事需得穩重。再者說，剿滅盜匪後善後處理，人員安置也是個麻煩，還是等明日找上地方官府再說吧。」
他將此事糊弄了過去。
倒是不介意把這批盜匪隨手剿滅了，但卻沒必要跟這二人一塊。
等把這兩人甩開，再行計較便是。
鶴招聽他這麼說，瞬間就不開心了，總覺得陸遠處處與她作對，撅著個嘴不說話。
幾人簡單吃過晚食後，便各自回了房間。
為了方便夜間跑路，陸遠與素千衣挑了一間套房，兩個房間。
當然，回房間後二人都沒有歇下。
只等夜深，屆時甩開杜勾陳潛身離開。
此時素千衣頭髮隨意披下，坐在桌案邊上。
她右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吹起額頭前的頭髮，看著陸遠吐納修行。
「你跟那位王武聖同出於黑山城，江湖上都說你們得了大機緣，真的假的？」
陸遠眼睛也不睜開，只是略略分神，與她閒聊:「說來話長，要聽麼？」
素千衣手指纏著發梢捲來捲去，好奇道:「能說？」
她向來不愛探尋別人身上的秘密，陸遠身上有不少秘密她也知道，無論是所謂的祖師轉世，還是呂祖欽點，她都未曾提及過。
乃至於所謂的先天機緣，她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此時不過百無聊賴隨口談及，也沒有深究的意思。
但陸遠既然一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樣子，她自然也是好奇的。
陸遠隨意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
隨後他隱去了玄君的名諱，以及得到的神意傳承之事，將此前黑山城的前因後果都與素千衣說了一遍。
其實拋開神意圖，他並未在此事當中獲得多少好處。
他一身本領全靠自己練來，可不是信口說出的。
素千衣還是頭次聽聞陸遠的經歷，這種草根崛起的故事天然就像話本，再加上事主本人所述，不知不覺就讓她代入其中。
直到陸遠說完，她仍意猶未盡。
「你這麼一說，伱那師弟反而更像天命之子。」
陸遠笑了笑:「我也覺得。」
此時夜色漸深，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
「不過，你不好奇，那所謂道種與那樓約所使儀軌的來歷麼？」素千衣素手撥弄著頭髮，若有所思。
「好奇歸好奇，有時候知道未嘗不是一種麻煩，我是個怕麻煩的人。」陸遠平靜說著。
素千衣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哪怕男裝也遮不住胸前的風光:「麻煩不是你怕，就不上門的。」
陸遠氣息一頓，疑惑道:「甄兄所言是什麼意思？」
素千衣道:「從未聽聞血祭一場就能獲得大能道則的說法，若是這般，整個玄離界早就被殺完了。」
陸遠點了點頭，他現在見識上來，自然知道這個道理。
只是就算知道不對勁，也沒動過探究的心思，還是讓王鵬這個當事人去吧，他可不信王鵬這般鴻運齊天，會意外死在外面。
只聽素千衣繼續說道:「尤其是衡山郡這種大陳腹地，什麼好東西早就被瓜分乾淨了，還輪得到你們？」
陸遠越聽越是皺眉:「不妨明言。」
素千衣眼神亮起，緩緩道:「生靈血祭，大能道則，這種事，我只能想到地脈。」
「地脈？」陸遠不明所以，如何與地脈牽扯關係。
「淵海侵蝕地脈，地脈同時也會將其消解，但，若是有什麼沉渣還未被消解，也並非難以理解之事。」素千衣侃侃而談。
陸遠順著她的話想下去，思忖不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血祭生靈，除了與道則和鳴這個目的之外，還有以生靈怨念，動搖地脈的意味？」
「就像釣魚，污染河水的同時，又給魚撒下餌料，自然就會上鉤。」
素千衣點了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陸遠此時也停了修持。
皺眉道:「首座提及此事，恐怕不是無的放矢吧？是在想最近的地龍翻身之事？」
樓約的事無論當時看來多麼驚心動魄，此事畢竟都已經過去了，最多一點餘波蔓延到他身上，實在乏善可陳。
但素千衣特意與自己講解此事，顯然別有意味。
他又聯想到白日裡被杜勾陳纏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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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特意追查此事，又無端牽扯是自己，首座是懷疑此次與自己有因果牽連？
「你的意思是，這次地龍翻身，也與我有關？但那小姑娘不是說與血魔道有關聯？除了除魔衛道，我與他們也沒別的牽扯。」
素千衣盯著他:「你再好好想想？」
她見多識廣，自信自己的判斷。
見她這樣篤定，陸遠不由皺眉沉思。
若說樓約之事背後有血魔道，也不出奇，但與他卻牽扯不深。
那麼會與他有什麼牽扯？
還是說此後會與他對上？那也沒道理。
地脈……淵流沉渣……垂釣……
他除了與淵海有些關係外，其他都很乾淨。
難道，與他殘缺的真靈的有關？
但是，他現在已然確定是在淵藪之中。
所以，究竟有何聯繫？
素千衣悄悄打開窗戶，回頭道:「想不出來別想了，該走了。」
此時夜色已深，正是不告而別的好時候。
陸遠這才回過神，收回思緒，抬頭看了看外間的天色。
他確認道:「杜勾陳沒在哪兒偷偷盯著我們吧？」
素千衣白了他一眼:「雖說我沒敢直接用神識查探他，但你若是說有人能暗中盯著我，還不讓我發現的話，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甄某人了？」
她好歹也是地榜宗師，煉精化氣有成，距離三階也只差一步，甚至於自身本就長於神識，怎麼可能被人偷偷盯上沒知覺。
陸遠想了想也是，放下心來:「那走吧。」
說完，二人一前一後，從窗戶中一躍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
陸遠催動身法，在官道林間蜻蜓點水，卻又頻頻回望。
「怎麼？非要出點意外？」
素千衣相較陸遠就瀟灑多了，閒庭信步就與陸遠的速度持平，顯然尤有餘力。
「倒不是希望出意外，只不過是覺得既然遇到這二人，按理來說沒那麼容易甩開才是。」
說他生性多疑也好，謹慎小心也罷，總覺得事情還沒完。
素千衣嘆了口氣，語重心長:「你還是太弱了才有這般疑心，若是也有地榜實力，就不會管杜勾陳想做什麼了。他做他的，你做你的，若是攔路的話打死便是。」
這話一出，陸遠不由一怔，而後看向她。
第一次從素千衣口中聽到這種霸氣十足的話，不由刷新了他對此女的觀感。
一直覺得此女就是個修為高一點的宅女，縱然一路上顯得有些城府，也沒太超乎他的預料，此時卻沒想到，她竟有這般心性。
只能說不愧是武道世界出身，哪怕修了別道，底色也是一顆殺伐果斷的心。
「怎麼，說得不對？」見陸遠沒接話，素千衣又道。
「對是對，但你昨日才說了，跟他動手瞞不住人。」陸遠把話岔開了去。
「對啊，但現在是你辦事，他肯定不會攔我，我也不會跟他動手，所以這是鞭策你。」素千衣輕笑一聲。
陸遠頓時無語。
好在這一打岔，他也將杜勾陳的事略了過去。
不再接話，悶頭繼續趕路。
嗯？
突然前方一陣兵器交擊的聲音，叮叮噹噹傳入陸遠耳中。
「不對……」他正要說話，見素千衣也慢了下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
「摸過去看看？」
「小心行事，走。」
兩人隱藏身形，偷摸著往前了一段。
終於看清楚了前方的情形。
陸遠無語地跟素千衣傳音道:「如何？我就說沒這麼簡單吧。」
素千衣面色端正，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前方。
只見鶴招正與三名魔道中人打得難分難解。
杜勾陳偷摸蹲在一顆石頭後，靜靜看著這場打鬥。
而陸遠與素千衣則是蹲在一顆樹上，看著降妖除魔的鶴招，與藏在暗中的杜勾陳。
素千衣悄然傳音道:「閉嘴，先看看。」
你們先睡，明天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