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勢怎麼看怎麼不對味跟找茬兒一樣。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大嬸聽不下去懟了一句。
「你又是誰？我找她你沒事別摻和不然讓你在這待不下去。」
男人臉上帶著不耐煩。
遠處被賀珣安排在這照看著林書晚的陳四見著情況不對，喊了另一個人去叫人，自己則守在跟前以防萬一。
林書晚打量著男人，男人身材有些胖不算太高，穿的倒是挺立正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言語間的輕蔑更是讓人覺得很不舒服，林書晚不打算接茬兒。
「讓人跟你走之前不應該先自報家門嗎？更何況我在擺攤沒時間，如果你想買東西很歡迎，不買東西的話麻煩你別擋住後面的人。」
林書晚這麼不給面男人面子，男人氣的指著林書晚：「你別給臉不要臉，不就一個做肉醬的神氣什麼？信不信我讓你這肉醬沒地方賣？」
「難不成這整條大集就你一個人說了算了？」
「你還真就說對了這片上真就是我張老大說的算。」
一聽是張老大，大家都小聲的討論。
張老大是這一個來月突然冒出來的一號人物，橫行霸道無法無天，之前也有人上報，可還沒等去呢就被張老大攔住揍了一頓。
不止揍你連帶著家人沾親帶故的都跑不了，聽說那一家子被打的血肉模糊，張老大一下子在這片就出了名，來擺攤的都是老實人呢誰敢惹啊。
眼下張老大自報了名號大家都下意識離遠了一步，看著林書晚的眼神也帶著同情，這是張老大看著人家女同志賣的好眼熱了。
大嬸一把拉住了林書晚小聲地說：「媽呀張老大可是這一片的頭頭，你可別硬碰硬。」
說完大嬸又偷摸看了一眼張老大。
林書晚沒想到自己剛趕了兩趟大集就被人盯上了。
周圍的人一聽是張老大沒有敢出聲的，生怕被強買強賣了。
雖然大嬸說話壓低了聲音，不過張老大還是聽見了，揚了揚眉毛，臉上的肉跟著一塊顫了顫，這個表情他做起來有幾分滑稽。
「怕了吧，知道怕了就帶著你的東西跟我走，我看上你的東西是你的福氣，你跟我走咱們價格好商量。」
說是商量價格，這架勢不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
「這個福氣我可承受不起，你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吧。」
見著林書晚油鹽不進的樣子，張老大就要動手搶。
林書晚早有防備，張老大沒有得逞自覺丟了面子，抬手就要打林書晚。
一旁陳四突然竄了出來攔住了張老大：「喲這不是張老大嗎，今兒沒帶著你那群尾巴啊。」
說完給了林書晚一個眼神，林書晚對陳四有印象，微微點頭示意。
「陳四你別多管閒事。」
顯然張老大是認識陳四的。
陳四也不是個慫的：「張老大你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界，這裡可沒有你逞能的地兒。」
「嘁，陳四要我說你別跟著那哥倆兒了，跟著我得了，他們倆再牛逼不還是被我分了一杯羹。」
「跟著你？跟著你干強買強賣的勾當？我呸，我陳四不是啥好人可也不是你這種豬狗不如的，張老大你真以為自己得逞了？」
「陳四你別給臉不要，馬成功跟李長海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你要是識相的就趕緊滾，別耽擱我發財。」
「你別以為陳四在這你就沒事了，他就是個屁，你趕緊帶著你的東西給我走，嘖，我看你長得也不錯不然你跟你的肉醬一塊都給我吧。」
前面一句是對著陳四說的，後面這句自然是對林書晚說的。
不等林書晚說什麼，陳四一聽這還了得，惦記著香腸肉醬的也就算了，還惦記上嫂子了這不是欠揍。
「張老大你要不要臉，也不撒泡鬧照照自己人家女同志長得跟花兒一樣，你還敢打主意，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陳四我已經給你臉了，我要是你就夾著尾巴趕緊滾，別在這顯眼。」
「你真當我怕你？叫你一聲張老大你以為自己真是老大了？別人怕你我陳四可不怕，該滾的是以，真是一段時間沒注意就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
「你個臭娘們你敢打我？」
林書晚不是個吃虧的主，張老大說的難聽，林書晚自然不客氣，一巴掌扇了上去。
「我不止打你，我還能廢了你。」
熟悉的斷子絕孫腳重現江湖，別說張老大了，一旁看著的其他人都汗流浹背了。
陳四抹了一把腦門上不存在的冷汗心裡暗道，珣哥的媳婦兒跟他一樣是個混不吝的，這吃虧的指不定是誰呢。
張老大腿夾緊，手捂著下半身，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個臭婊子偷襲我。」
「我對嘴臭的人向來不客氣。」
「哥你咋了？」
「哥你沒事吧？」
張老大的小弟們終於過來了，張老大覺得他一個人就能搞定林書晚所以就讓人留在了外邊。
幾個小弟左等右等沒等著認出來，鑽進來一看就瞧見大哥吃虧了。
「你們來了正好，把這個攤給我端了，東西帶回去，人也給我帶回去。」
張老大聲音發著顫，強撐著一口氣說完。
三個小弟聞言就要動手，砰的一聲大家都頓住了。
「我看誰敢動我的東西。」
磨得錚亮的菜刀插在了案板子上，鋒利的刀刃似乎還泛著冷光，幾個小弟咽了咽口水。
陳四看著人多了還琢磨著人咋還沒到，他一打三有點費勁，結果這個小嫂子更猛直接亮刀了，這哪裡是跟珣哥差不多，簡直比珣哥好彪悍。
一個上拳頭一個上刀，哪個更嚇人不用多說了吧。
「誰在我嫂子的攤上鬧事？」
賀珣跟馬成功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家面前。
見著賀珣來了，林書晚臉色一變，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賀珣我被欺負了，他們想強買強賣。」
此時想開口說明情況的陳四：……
我剛才辣麼彪悍的一個嫂子呢？
見著媳婦兒跟自己告狀，賀珣眼神凌厲的看向張老大。
張老大聽說馬成功跟李長海背後有人，不過一直沒瞧見以為是假的，今天見到賀珣瞬間就想起來這事了。
「媳婦兒別怕，我給你出氣。」
賀珣站在林書晚身前把人當了個嚴嚴實實：「張老大？」
語氣沒什麼起伏，卻沒由的叫人心驚。
原本今天就是要解決張老大這件事的，現在好了張老大自己送上門了。
張老大被賀珣嚇了一跳，不過他大小也是個領頭的，剛才讓林書晚弄得丟了面子，這下子說什麼都不能在丟人，挺了挺脊背，張老大強忍痛意：「是我，你又是誰？」
「大哥不好了……」
這個時候張老大的小弟又著急忙慌的跑進來一個，在張老大耳邊說了什麼，一邊說眼神一邊瞄著賀珣幾人。
張老大聽完差點沒暈過去。
「算你們走運，今天我有事不跟你們廢話。」
張老大臉色難看至極但還是放了句狠話，剛要走就被攔住了。
身後傳來賀珣不緊不慢夾雜著寒意的聲音：「讓你走了嗎？」
張老大四個小弟在這，賀珣他們三個，雖然被攔住了張老大想著自己比他們多了一個人硬氣了幾分：「今天我有事不跟你們計較是給你們面子，別得寸進尺，也不打聽打聽我張老大的名號。」
馬成功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冷笑一聲：「給你兩根蔥你還真拿自己當大象了，你算老幾，敢跑到我小嫂子地盤橫行霸道，沒搞你是想著大傢伙和氣生財，你真當自己是個玩意兒了。」
張老大聽見這極其刺耳的話直接朝著馬成功揮拳。
馬成功輕鬆一躲，其他人也都跟著動起手來。
賀珣眼疾手快把林書晚放到了一個安全的位置。
三對四，終究是張老大他們落了下風，張老大一連挨了賀珣好幾拳。
他自詡夠狠，可是對上賀珣才知道自己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他頂多是見血嚇唬嚇唬，賀珣卻是招招帶著要人命的勁，張老大毫不懷疑再來兩拳自己就要被打死了。
「別打了，別打了，有話好商量。」
賀珣的拳頭再一次落下來之前張老大先服了軟。
四個人鼻青臉腫倒在地上哎喲，張老大最慘沒見這一點血，卻是傷得最重的。
好一會張老大才緩過來，被兩個小弟攙扶起來。
「道歉。」
賀珣隨意的踢了一下腳下的石子，好巧不巧正好打在了張老大的腿上，疼的張老大齜牙咧嘴。
張老大眼底帶著濃濃的不甘，可好漢不吃眼前虧，等他回頭在教訓他們。
「今兒這事，嘶～是我辦的不對，你們打也打了，我也道歉了這事就過去了成不。」
賀珣又踢了一顆石子打在了張老大的身上：「跟我媳婦兒道歉。」
張老大看著賀珣深不見底的黑眸敢怒不敢言，只得不情願的對著林書晚說了句抱歉。
當然林書晚並不買帳，張老大這種人指不定幹了多少壞事。
林書晚不點頭，賀珣隱隱有繼續動手的架勢，張老大可不想再挨打：「這事是我辦的不地道，咱就過去了成嗎？今後你在這擺攤我肯定不找你麻煩，馬老兄不也說了咱們和氣生財嘛。」
「嘖嘖嘖，誰跟你稱兄道弟的，道歉也不會到，上嘴唇下嘴唇一碰不痛不癢的鬧著玩呢？我嫂子要是能原諒你都見鬼了，要我說這事想要過去也行從今天起你帶著你的人別再這混了就算完了。」
「你別得寸進尺。」
張老大低吼，他今天已經夠丟臉了，馬成功居然還讓想不讓他在這片混，張老大說什麼也不能幹。
「怎麼那些貨都不想要了？」
一聽見貨，張老大心中一梗，這回進的這些東西幾乎是他全部身家，要是真沒了他褲衩子都的賠進去。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聽不懂人話呢，不說了帶著你的人滾。」
「不可能，難不成這是你們說的算，大家都是討口飯吃，別把事情做得太絕。」
「嘖，珣哥怎麼辦，這有人敬酒不吃吃罰酒呢。」
連人帶貨一塊交上去。
張老大一聽顧不上身上的疼快步攔在賀珣面前：「狗急了還跳牆呢，別把人逼太狠，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我的東西來路不乾淨你們又好哪去。」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咱兄弟的東西……」
馬成功故意賣了個關子。
「還真就不怕查，隨便你搞。」
張老大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
「讓我想想好像不止南邊那間屋子，老廠房那邊好像……」
「行！算你們狠！」
馬成功後面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張老大打斷。
這批貨張老大分兩個地方藏的，沒想到他們都給他摸得清清楚楚，今天這口氣他咽下去了，來日方長，下回指不定鹿死誰手。
張老大帶著人灰溜溜的走了。
「珣哥你跟嫂子忙，剩下的交給我了，保管張老大走不出這片。」
馬成功這話說的帶著幾分歧義，一旁看了半天目瞪口呆的大嬸聽完驚恐的看著馬成功。
察覺到用詞不妥，馬成功清理了清嗓子：「咱是正經人，不干那殺人放火的事情，我是說都讓他們進局子。」
聽見進局子，大嬸這才鬆了一口氣。
剛才還圍了一圈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賀珣想了想說了句：「媳婦兒我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張老大這樣的人渣不能真放他走。」
林書晚本來也沒多想，沒想到賀珣還單獨解釋了一句。
「我知道的。」
賀珣看了看案板上的菜刀拔了下來放在了一邊：「媳婦兒有我在呢，這玩意兒太危險下次別玩了。」
林書晚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太彪悍的樣子被賀珣撞見她還是有壓力的，形象這塊還是挺重要的。
大嬸看看賀珣又看看林書晚，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下次再也不敢說林書晚的男人吃軟飯了，這男人忒嚇人了，剛才揍人那狠勁，大嬸打了一個冷顫。
絲毫不懷疑賀珣兩拳就能把自己打成肉泥。
這就導致林書晚繼續賣貨的時候發現耳邊清淨了不少，看了看賀珣，又看了看大嬸有些害怕的眼神心中瞭然，好笑的搖了搖頭。
—
入夜。
「媳婦兒你今天好厲害。」
林書晚：……
「媳婦兒你再凶一個我看看。」
林書晚：……
「媳婦兒你別不說話。」
林書晚：誰能來救救她。
明明白日裡賀珣沒有絲毫異常，結果到了晚上就一發不可收拾，在被窩裡死纏著林書晚，長手長腳把林書晚抱的嚴嚴實實讓林書晚凶他。
天知道，賀珣憋了一天了，在外面不好說，回家來才纏著林書晚，今天林書晚亮刀嚇唬人的勁兒別人看著嚇人，可在賀珣眼裡卻是可愛的不行，他家小知青還會板著臉唬人，真是太可愛了。
「你鬆開，太熱了。」
「不熱，不熱，媳婦兒你凶一下。」
林書晚無奈，衝著賀珣齜了一下牙，後果可想而知。
次日林書晚扶著要起床，耳邊響起了買掃帚大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