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高層修士齊聚一堂。
這裡,光是知命境強者就八個,還沒算上手持神器、有越階挑戰之力的花仙子。
不過,隨著方雨率先提出要離開,張碧玉和江沉魚也都提出要走。
東方紅月知道,她們都是因為桃源會議。
既然高層不出手,她們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還不如回去修行。
他們這個境界的壽命很長,但長歸長,修道之路是沒有極限的,越到高處,修行之路也越發艱難,不再想之前一樣,能看到自己的進步。
到知命境,幾年,幾十年,修為沒有任何鬆動,這都是正常現象。
東方紅月最近有些奇怪,動輒突破境界,這點她自己都覺得訝異。
不過……
每次修為提升,似乎都是和林雲恩愛之後才提升的。
察覺到了竅門,東方紅月這會兒看方雨的眼神就格外的不友善。
她能感覺到,方雨和昨天不同了。
已知和林雲做點什麼,有助於突破修為,方雨昨天就是被林雲抓走了。
這還不明顯?
東方紅月只覺得頭頂又沉重了幾分,想到日後和她爭鬥的人又多了一個,心裡那個氣啊!
原本昨天還心情美美噠,今天一早看到方雨,她恨不得跟方雨大戰個三百回合。
你可是林雲的師父,身為正道人士,你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啦!
還有林雲,下次見到他,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方雨有些疑惑,東方紅月為何忽然對她充滿敵意,林玉看她也變得不那麼友善。
原本,她和林玉關係還挺好的。
至少方雨覺得挺好,雖然兩人之前有過不愉快,但在林雲出事之後,她讓林玉當了長老,又傳授了她神霄宗功法,兩人算的上是意氣相投,今日這又是為何?
方雨心中不解,卻也沒有去深究。
她叫來了閃電雕,跟林玉點了點頭,便回神霄宗去了。
江沉魚招來雲舟,準備離去時,花仙子卻道:「師父,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這話一出,林玉和東方紅月都很意外。
她們兩個都以為花仙子會留下來,畢竟林雲就在這裡。
但她們也沒出聲,江沉魚聞言點點頭,道:「那就一起吧。」
「沉魚道友可否帶小女子一程?」
張碧玉想要蹭船,說起來,她和江沉魚雖然是不同陣營,但交道打了幾次,彼此也還友善。
摸魚怪之間也是會互相吸引的。
江沉魚沒有拒絕,花仙子卻是心一沉。
本來,她還想趁著這次機會,把江沉魚乾掉的,多了個張碧玉,就多了變數。
不過……
她倒是可以栽贓嫁禍。
一瞬間,花仙子的腦海中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計謀。
她緩緩走上了船,不多時,廣寒宮的飛舟便起飛,進入了雲端上。
「小花有些不對勁。」
林玉跟東方紅月傳音道,她和花仙子是閨蜜,花仙子狀態不對,她馬上察覺到了。
東方紅月瞥了她一眼,滿不在乎地傳音道:「關我什麼事?」
「格局小了,你想當林雲的正妻,就要團結每一個他關心的人,如果做不到,還是讓我來當這個正妻吧!」
東方紅月:「……」
好你個林玉,又想篡位!
「呵,她都沒叫我大姐,我憑什麼保護她,如果你認我當姐姐,那我自然會好好關照你的。」
論吵架,東方紅月絕對不會輸。
林玉並沒有心思和她吵架,只是交代道:「你留下來聯繫林雲,我跟上去看看。」
一切都是在暗中傳音中完成的,隨後,林玉也以回山為由,離開了山海關。
一時間,山海關的守衛力量,又和之前差不多了。
雲舟只需要半天的功夫,就能到廣寒宮。
雲舟之上,江沉魚看著張碧玉,笑道:「碧玉道友要不要去廣寒宮做客?」
張碧玉笑道:「我可不敢,雖然如今兩道合作,但我心裡也怕著呢,萬一你們卸磨殺驢,我也沒地方討說法,天下還得稱讚你們除魔衛道的行為,太不划算了。」
江沉魚一聽就不高興了,果然是魔教中人,就擅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也就是想和張碧玉交流一下摸魚心得而已,殺了張碧玉,對她也沒什麼好處。
「碧玉道友可真是膽小。」
「沒辦法,我們魔教中人,一直都是在夾縫中求生存,膽子不小的都已經屍骨無存了,哪像你們,橫行四方,無所畏懼。」
江沉魚一臉無語。
這張碧玉,她以前只當這是個白蓮花,未曾想她這麼會陰陽怪氣。
被諷刺橫行霸道,江沉魚倒是也不惱,而是淡然道:「我輩修士,行得正,坐得直,自然無所畏懼,道友既然覺得身為魔教中人日子過得不踏實,不如投入我們正道的懷抱,只要日後不再提造反的事,遵守大周律法便可。」
「說的好像你們就遵守大周律法,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還有個大周皇族了。」
江沉魚:「……」
這魔教中人的嘴皮子真利索。
還未反擊,便聽張碧玉道:「我們白蓮教雖然被你們打為魔教,但所行之事,皆是為天下萬民謀福祉。」
「謀反便是謀福?」
「江宮主可知天下有多少農夫?」
江沉魚搖頭,她不知道張碧玉為何忽然說起農夫之事。
而她這一搖頭,又讓張碧玉發笑,笑的她心態有點崩。
「何故發笑?」
「我笑道友居於九重天,從不曾低頭看一眼茫茫眾生。你可知天下最多的便是農夫,一畝良田,產糧三百斤,朝廷征一百,宗門征一百,農夫辛辛苦苦,只得最後一百。若是遇上天災**,黎民多有死難。
天下修士,皆不勞作,滿朝臣子,無一躬耕,而他們憑什麼收走農夫大半的收成呢?」
江沉魚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在廣寒宮統轄範圍內,廣寒宮也是會對民眾徵稅的。
修士到中三境就可以辟穀了,但下三境還是需要吃飯,餵養靈獸,也需要消耗糧食和肉,而修士不事勞作,自然需要農夫供養。
至於憑什麼……
「宗門和朝廷,既然受了供奉,自然會保護他們。」
「呵呵,所謂的保護,就是在殺劫將起的時候,將這些人推出去送死,以平息殺劫,對麼?」
江沉魚:「……」
她發現自己講道理真講不過張碧玉,一時竟啞口無言。
話說,這一屆的三大魔教畫風是不是都不太對勁?
你們是魔教啊!
怎麼一個個都心繫天下蒼生,就離譜。
江沉魚都有些口渴了。
花仙子在一旁端來了果酒,道:「師父,白蓮前輩,請用。」
江沉魚正尷尬著,看到花仙子端來酒水,端起就喝了一口,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張碧玉本來是不想喝的,看到江沉魚已經先喝了,也就喝了一口。
再怎麼樣,花仙子也不至於害自己的師父吧!
「道友既然不想去廣寒宮,那便先去白蓮洞吧。此去轉道也還需些時間,道友不如去休息一下。」
江沉魚心情不太好,耍嘴皮子沒耍贏,早知道就不帶張碧玉了。
這什麼人啊,蹭船還不給主人家面子。
張碧玉笑了笑,搞了江沉魚的心態,她很愉悅。
趕走了張碧玉,江沉魚也還不知道自己腦門上寫了個危字,她看著花仙子,又欣慰了許多。
唉,她當個宮主也不容易,好歹是有個接班人了。
「徒兒,你對她的說法怎麼看?」
「羊吃草,狼吃羊,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花仙子簡潔的回答,讓江沉魚非常滿意,只可惜剛才她和張碧玉沒吵贏,早知道就讓花仙子上了。
「你說的對啊,強者總是處在支配地位,弱質只有被支配,可笑她張碧玉還想帶著弱者們謀反。誰又不知道那些底層慘呢,實力弱小,只能任人魚肉,想要打破這樣的命運,只能讓自己變強。
我們正道宗門,維持著這樣的秩序,也給了那些底層的人往上爬的機會,那張碧玉帶著人造反,看似大義,實際上呢,造反之後,推翻了這個朝廷,下一個朝廷還是一樣的。」
江沉魚吵架雖然沒吵贏,但她看問題其實還是很清楚的,就是不太擅長跟人鬥嘴。
她要是也學方雨那樣倒還好,方雨就是知道自己不擅長吵架,所以若是有人要跟她吵架,她就直接動手,不多廢話。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弱者並沒有罪,說到底,人人都想變強,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變強,個人資質和能接觸到的功法,以及能獲得的修行資源,都會影響到一個人的修行之路。」
江沉魚被花仙子反駁了,不禁談起頭來看著她。
雖然話是很有道理,但這徒弟今天怎麼也跟她抬槓了?
「這也是命。」
江沉魚開始認真起來了,決定好好和花仙子吵一架。
我跟別人吵不過,辯你一個徒弟都辯不過不成?
真要辯不過了,就可以拿出師父的威嚴,強行取得勝利。
「對,都是命,但我覺得,這不該是強者欺壓弱者的理由,身為正道,以正義的名義,更不該這麼做,師父,你覺得呢?」
江沉魚:「……」
她看著花仙子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