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溪!」
「寇溪!」
寇溪被人推醒,她猛的瞪大眼睛長大嘴巴深吸一口氣:「嚇....」寇溪雙眼呆滯的瞪著棚頂,嗓喉里像是有什麼東西卡著似的「咕嚕」、「咕嚕」抽個不停。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那副表情就像是已經死了人忽然回魂,猛吸一口陽氣準備詐屍一般。
高麗曼嚇得兩腿顫顫,忍不住又推了寇溪一把:尖銳的喊道:「寇溪!你死啦!」
寇溪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停的喘著粗氣。剛才也不知道怎麼了,只覺得心臟一陣絞痛眼前一黑五感皆失就暈了過去。忽然被人推醒,她這頭還暈乎著。
「你是不是睡眯瞪了?」高麗曼站在炕邊打量著她,嗤笑一聲:「這都幾點了?咱爸讓我過來喊你,趕緊去物資那報導去!」
寇溪迷迷瞪瞪的看著高麗曼,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啊?」
高麗曼看見她這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想起自己四點多鐘就被孩子鬧醒。現在困的都睜不開眼睛了,這個新嫁過來沒多久的大嫂午覺還沒醒呢。
心裡的委屈勁兒上來,想要發火可以想著自家男人的前途。又耐著性子和顏悅色的說道:「三點物資入職簽字,你趕緊去把霍魯的名兒改過來吧。去晚了,王主任要走了,這事兒就黃了。」
說完聽見外頭女兒的哭聲,連忙連跑帶顛的往外走。
寇溪環視周圍,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火炕。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湧上心頭,這眼前都是什麼?
藍白色地板革炕席,身後古銅色炕琴櫃。寇溪轉過身看著挨著炕琴櫃旁地上擺著兩個刷了棕紅色油漆的樟木箱子。
這不是她那個素未蒙面的婆婆的陪嫁嗎?離婚那年,霍安說過除了這兩副箱子之外她可以帶走家裡任何的東西。
這個老物件兒,怎麼在這呢?
寇溪再往前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來!
樟木箱子上面掛著她跟霍安的結婚照,照片裡只有二十歲的她穿的劣質紅色旗袍,頭上戴著塑料假花,那花穗還特意垂到臉頰。濃厚的妝,卻難掩撲面而來的青春氣息。而她身邊身材拔挺的軍官不怒自威,雖然面容嚴肅眼底里卻滿是柔情。
寇溪不可置信的看著樟木桌上擺著的座鐘,鐘擺左右搖晃伴隨著滴答滴答的聲音,眼前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真實。
寫字檯另一頭的電視柜上放著一台十九寸的電視,旁邊窗台下是她的陪嫁蝴蝶牌縫紉機。
這一切都跟她當年結婚的時候一模一樣,這個夢簡直太逼真了。
忽然房門又被推開,這一次進來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她梳著學生頭,穿著戴著假領的紅色毛衣,身下一條黑色的喇叭褲,腳上蹬著一雙白塑料底黑布鞋。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衝著她嚷道:「嫂子,爸讓你趕緊去物資報導去。他都生氣了,你咋還在炕上坐著呢!」
說著伸手就往下拉寇溪,寇溪此時大腦已經是當機狀態。霍心雨拉她下炕,她沒有反應順勢就當頭掉了下去。
「哎呀,哎呀,大嫂你咋地啦?」霍心雨年紀還小,見到寇溪不聲不響的迎頭掉下了炕。那撲通一聲摔的又重又響,想著現在爹媽都在看這個嫂子臉色有求於她呢。這要是知道了自己闖禍,萬一壞了自己二哥的好事兒,還不把她腿打折!
「心,心雨?」寇溪不可置信的捧著眼前小姑娘的臉。
「嫂子,你這是咋啦?」霍心雨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人。
「呼...呼...」寇溪有些接受不了現在的局面,推開小姑子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站在霍家的院子裡,妯娌高麗曼站在晾衣繩下晾衣服。旁邊她的兒子六歲的霍天一拿著一把木頭手槍衝過來,腳一滑掉進洗衣盆里濺起一地的水。高麗曼轉過身將他從水裡面拎起來,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拍著兒子的屁股。
霍天一仰著臉嚎啕大哭起來,李翠蓮從房間裡沖了出來。一把搶過孫子將他抱了起來,一邊生氣的說道:「你打他幹啥?要是他睡覺的時候把衣服洗完了,他能掉進洗衣盆?活兒干不好,有臉打孩子!一天天的就他媽的知道吃乾飯!孩子看不好活兒干不明白,我兒子娶你有什麼用?」
說完抬臉看見寇溪還杵在院子裡,怒容瞬間變成一朵菊花。表情慈愛態度溫和,細聲細氣的說道:「寇溪啊,你起來啦。眼看著到點了,你快點去吧,要不然就不趕趟了。王主任說好了,咱們是你情我願的,悄悄的一個人去就行了。」
看見李翠蓮那張皮笑肉不笑,虛偽至極的嘴臉。寇溪扭身就往外跑,無暇顧及身後李翠蓮說什麼。一邊慌不擇路的往前走,一邊忍著驚恐想著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走出陳家不遠,就到了一個岔路口。正歪頭想著該走哪條路的時候,迎面走過來一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人。
看見寇溪拽著她的胳膊就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著急的說道:「寇溪啊,你咋這麼磨蹭不知道著急呢。那邊物資都要開始點名了,你這還站著愣神兒呢。要是沒去上,你爸不是白請人吃飯了啊!你這個孩子,就是不知道緊慢!」
寇溪任由這個女人領著自己,路上一個騎自行車的女人迎面過來笑著說道:「雅芝,幹啥去呀?」
那個女人笑著說道:「領著我妹妹辦點事兒去!」
一邊走一邊絮叨著:「寇溪我可跟你說,你那個老婆婆最不是個東西。你可不能聽她的,把這個班兒給她兒子。你們家霍安一年在家呆不了幾天,我們再是親戚也不能天天去。你成了物資大集體正式工,以後想要幹啥都不用伸手跟她們要錢。」
說了半天見寇溪不吭聲,王雅芝氣的站在原地一把甩開寇溪的胳膊。氣急敗壞的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我跟你說的你聽沒聽見啊?霍魯真的頂了你的班上了,你以為他能真給你一半的工資啊?我告訴你,婆婆不是媽,更何況她是後娘。霍安當初就是被她嫌棄,才跑出去當兵的。你可別傻乎乎被人兩句好話就騙了!」
寇溪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回到了剛剛結婚的那一年。那一年她剛結婚不久,她爸爸看她一個人在婆家過日子也分不出去。怕她沒有倚仗,求爺爺告奶奶的給她弄進了物資局做售貨員。
那個年代在農村能夠進大集體上班,那是多麼風光有面子的事情。
所以她爸前腳剛走,後面自己的那個便宜婆婆就哄她。說讓小叔子霍魯頂替她的名額上班,霍魯每個月給她一半工資。這樣她在家呆著還能掙錢,霍魯也有了個正經事兒干,何樂而不為?
她一個自幼喪母的新媳婦,哪裡抹得開婆婆這樣求她。去物資改了名字,滿心歡喜的等著霍魯給自己錢,結果一分錢都沒有。
工作也沒了,錢也一分沒得到不說。霍安回來了,這一家子說什麼是她懶惰嫌棄上班辛苦。每天就喜歡睡懶覺,看電視劇不願意上班。實在是沒辦法了,霍魯才頂她的名額去的。
真是一群信口雌黃的白眼狼!
現在不管是現實還是夢境,這一次她寇溪才不會順了她們的意。
想要進大集體,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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