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覺少眠淺,四點多鐘就醒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寇老爺子先醒了,披著衣服坐起來側臉看見寇溪挨著奶奶睡得一臉酣甜。
不過一會兒,老太太也醒了。借著外頭的光,看見老伴兒正在發呆。老太太壓著聲音問道:「怎麼起來了?」
「哎...睡不著啊!」寇老爺子看著寇溪,低聲道:「也不知道在那頭過得咋樣?」
「做了人家的媳婦兒,哪有在娘家當姑娘的時候好啊。」寇老太太翻了個身,一臉慈愛的看著寇溪。
「男人不在家裡頭,跟著婆婆妯娌一起過日子。她以前在家也沒有幹過什麼活兒,受氣是肯定的。」老太太嘆息道:「那時候咱們剛結婚,你還在家給我撐腰呢,我也沒少受氣。」
「我昨天就聽出來了!」老爺子低聲道:「一家好幾口子,差她一口飯麼?她支支吾吾的我也知道,晚上下班回家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哎.....」
說到這個,老太太鼻子發酸:「要不接回來得了。」
「那怎麼行?結婚了的人天天住娘家,好說不好聽啊!」老爺子嘆息道:「這事兒不中啊!」
「那咋辦啊?」老太太有些著急,聲音有些拔高:「總不能讓她天天在那受氣吧!」
「給雅芝打電話,讓她幫著看著。」老爺子低聲:「這過日子就是這樣,有困難解決困難唄。咱們家裡頭幫一把。你醃鹹菜的時候帶著她的那一份,昨天不是說要土豆乾、茄子幹麼。你這兩天就給她弄出來,別讓她沒飯吃。」
「恩,我再給她蒸點乾糧,等她走的時候讓她帶著。土豆乾那些等曬好了,你領著德旺給她送去。順便好好地點點霍大貴,別以為咱們老寇家好欺負!」老太太當年也是村里解放婦女做宣傳的厲害人物。
寇溪閉著眼睛裝睡將這些話聽在心裡,只覺得胸口發酸發疼。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的家人是這樣疼愛她的。有機會重生,她定要給爺爺奶奶一個最好的晚年。
過了一會兒寇溪醒了,笑著說去廚房做飯,孝敬兩位老人家。老太太 有意想看看她現在的手藝,只是抱了一捆柴進來,默默的給她打下手。
見到寇溪動作麻利,從碗櫃裡拿出之前剩下的高粱米飯。添了水放進鍋里做高粱米粥,米粥上面放蒸架,架子上擱了幾個苞米麵大餅子。想了想又去菜園子裡摘下來四根茄子。洗乾淨裝了盤子放在苞米麵大餅子旁邊,準備一同蒸煮。
寇家廚房有兩口大鍋,從前一口鍋做飯一口鍋熬豬食。這兩年老太太年紀大了,不養豬換了兩隻羊來養。自然那口大鍋閒置下來,偶爾家裡來客人也會用上那口大鍋做飯。
這會兒寇溪囑咐奶奶:「添這一把就行了,我用這個鍋炒個雞蛋。」
自家地里的大蔥,自家養的小母雞下的蛋。從前寇溪沒出嫁的時候,家裡每年就養了二十來只小母雞。每天光是雞蛋就能收一大笸籮,吃不了用不盡的。更不要說還有十幾隻小母鴨,下了鴨蛋都收起來醃鹹鴨蛋,家裡頭雞蛋鴨蛋一年都不斷。
寇溪熟練的拿出六七個雞蛋,單手攥兩隻雞蛋啪啪在鍋邊一磕,雞蛋破殼蛋液丟進盆里。這邊燒熱鍋,丟下一塊豬油。寇溪一手拿盆一手拿著筷子,順時針迅速的攪拌蛋液。待油六七分熱,將那一盆蛋液丟進鍋里翻炒。等到蛋液成固態狀,她拿出鏟子盛出來放在盆里。舀一塊豬油化開,將大蔥切大塊丟進鍋里。再倒進去雞蛋,用小湯勺舀了一勺自製的大醬丟進去。蔥爆蛋這滋味也就全了,盛出來一看綠油油的蔥葉油汪汪的雞蛋讓人很有食慾。
打開另一口鍋蓋,一股白白的熱氣沖向棚頂。寇溪撿了苞米麵大餅子出來,又將那茄子蘸涼水撕成了條。寇老太太見寇溪及其麻利的將蒸茄條放在小鋁盆中,放了醋、醬油、鹽、蒜泥、辣椒油拌了拌。一手端著一小盆大餅子,一手端著涼拌茄條進了屋。
再出來將高粱米粥與蔥爆蛋端了進去,笑著招呼老太太:「奶奶別忘了拿碗筷!」
卻不知寇老太太背著她偷偷的抹眼淚,小聲嘀咕道:「這才出去幾天啊......」
寇溪出嫁前在家裡也不是沒幹過活兒的,一般都是她燒柴老太太做飯。平時穿個辣椒曬個菜乾,絮棉花做被子這些她做的也不錯。用鉤針織毛衣,用縫紉機縫東西於她而言也不難。
只不過家裡農活從不沾手,獨立做飯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所以寇老太太見寇溪這手法,堪比做了十幾年的家庭主婦。以為寇溪自打嫁了人之後就一直被婆婆調教,背著娘家人不知道在婆家吃了多少苦。心裡頭不是滋味,眼淚止不住的流。
男人們想的卻沒有這麼多,寇溪端上的桌的飯菜很合口味。有乾糧、有稀飯、有炒菜、有鹹菜。寇德旺不由得點點頭,心說女大十八變,寇溪嫁了人也懂事多了。
一家人安安靜靜的吃完飯,老太太吩咐兒子:「你把園子裡的土豆子給我起出來。」又吩咐寇溪:「屋後還有四壟茄子,再不摘就都老了。你把茄子都摘了、還有幾個老黃瓜你也收了。」
寇溪從前最討厭幹這種活兒,現在她心甘情願給老太太幹活。拿下牆上掛著的草帽,拎了土筐去了後院。
等到老爺子放了羊回來,寇溪已經將茄子都摘完了。此時正蹲在前面裝新土豆,抬起頭笑盈盈的喊了一聲:「爺爺,你回來啦!」
老爺子晃了晃手裡的袋子:「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豬頭肉,!」
寇溪笑著迎上去,接過老爺子手裡的豬頭肉:「謝謝爺爺,我一會兒給你做兩道下酒菜!」
老人家喜歡每頓飯喝一盅白酒,午飯之後美美的睡一覺。寇溪知道他的喜好,趁著這次回家的機會好好地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寇溪未出嫁前的屋子裡,那炕上有兩個面盆。一盆發的黃豆芽,一盆發的綠豆芽。寇溪抓了一把綠豆芽,加了一把菜地里的韭菜炒了一盤。
又拿了兩個新起出來的土豆切片,做了一道青椒炒土豆片。
洗乾淨兩根長得七扭八歪的黃瓜切片,又將老爺子買的豬頭肉切了。放了醬油、醋、白糖少許的鹽,做了一盤黃瓜拌豬頭肉。
想著老太太向來喜歡吃蒸苞米漿,便拿出幾根新鮮的苞米。用擦菜板擦成苞米漿,加了蔥花、鹽拌好。將拌好的漿子倒進玉米葉子上,放進蒸架上。
「哎呦,這才一個小時不到。水撈飯都做出來了?」老爺子看見炕桌上的家常便飯,忍不住開口稱讚。
那桌上一小盆雞蛋醬燜子,旁邊盤子裡切得整整齊齊的小蔥、黃瓜、嫩嫩的生茄子。這是一份地地道道的東北蘸醬菜了。一盤韭菜炒豆芽,一盤黃瓜拌豬頭肉,一盤青椒土豆片,一盤蒸苞米漿,一盤切好的鹹鴨蛋。
再配上水撈飯里濃濃的米湯,這個午餐最得老人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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