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女媧㊙旨

  大勢力菩薩，那就暫且這樣稱呼他吧。那天，他送我回到軒轅墳時，一路上給我講述了許多前所未聞的故事。儘管這些新奇的事物令我興趣盎然，但當他即將離去之際，我還是忍不住向他詢問起女媧娘娘對於人皇帝辛的處置結果。

  大勢力菩薩深深地凝視著我，緩緩地搖了搖頭，卻並未言語，就這樣駕乘祥雲遠去了。

  然而，他並不知曉，我與生俱來擁有窺探他人內心世界的天賦，亦可稱之為一種神通。我從他的內心深處，清晰地感受到了兩個字：「孽緣」。

  或許正應了大勢力菩薩所說的話，就在他離去沒多久，我突然察覺到一股神秘力量的召喚。這股力量源自於我的靈魂深處，讓我無法抗拒。它就像是一個強大的磁鐵，吸引著我不由自主地朝著某個方向前進。

  「招妖帆！」不知為何這個名字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腦海里，亦或者他早就刻在了我的血脈中。我如同失去自主意識的行屍走肉般，順著靈魂的指引，朝著目標所在地狂奔。我感覺自己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控制，無法停下腳步，只能不斷地向前奔跑。

  在路上我看到了與我同住軒轅墳的喜妹還有許多沒見過的妖怪，他們也都受到了同樣的召喚。他們有的化作人形，有的則保持著妖怪的形態。他們或騰雲，或駕霧，或猶如我這般化出原形，拼命地向前奔跑。我們彼此之間沒有交流，但卻能感受到對方內心的緊張和期待。

  我不知道前方等待著我們的是什麼，但我知道這一定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也許這就是我們作為妖怪的使命所在，也許這就是我們生命中的轉折點。無論如何，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跟隨那股神秘力量的指引，去探索未知的領域。

  女媧廟。

  隨著腦海中那神秘力量的驅使，我再一次來到了朝歌城外女媧廟。這次與上次不同，周圍不再有浩浩蕩蕩的人族大軍，也不見英明神武的人皇帝辛。我遠遠地看到女媧娘娘端坐在祭台之上，正對著牆壁上的詩文微微皺眉。

  正當我感到疑惑時，一陣威嚴而又悅耳婉轉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軒轅墳三妖留下，其餘人等各歸洞府，不得有誤！」

  我和另外兩個妖怪姐妹站在原地，心中有些茫然。這時，喜妹卻興奮地拉住我的手，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姐姐，你聽到了嗎？女媧娘娘讓我們留下，只讓我們留下。」她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臉上洋溢著無法抑制的歡喜。

  我微笑著拍了拍喜妹的頭，輕聲安慰道：「好了，別太激動了。既然女媧娘娘有旨意，我們就按照她說的做吧。」喜妹用力地點點頭，眼中滿是期待。

  然而，就在此時，我突然發現周圍那些被遣散的妖怪們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我們，其中既有羨慕，也有嫉妒。他們紛紛轉身離去，但仍不時回頭張望，似乎對我們能留下來感到十分好奇。

  我深吸一口氣，將這些雜念拋諸腦後，然後拉著喜妹的手，向女媧娘娘走去。

  「軒轅墳九尾狐，九尾雉雞，玉面琵琶見過女媧娘娘，聖人聖壽無疆。」我與兩個妹妹將身子俯在大殿之上不敢抬頭，唯恐冒犯聖人。

  約莫過了一刻鐘，耳邊才傳來女媧娘娘的嘆息聲，道:「成湯望氣黯然，當失天下，鳳鳴岐山，西周已生聖主。天意已定，氣數使然。你三妖可隱其妖形，託身宮院，惑亂其心。俟武王伐紂，以助成功，不可殘害眾生。事成之後，使你等亦成正果。」

  「姐姐，聽到了嘛？娘娘說我等能修成正果。」喜妹一臉興奮地抓著我的胳膊搖晃，仿佛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而我同樣激動不已，因為這意味著我們這些妖怪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和希望。

  不怪我們聖前失態，我想天下妖族若是知道自己能夠修成正果，想來其激動的，興奮的模樣，不會比今日的我們差上多少。

  「我等拜謝娘娘隆恩！」

  我們齊聲高呼，聲音迴蕩在女媧廟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嗯！」女媧娘娘一聲輕嗯，化作一道輕風，消失在女媧廟中，絲毫沒有多看我們一眼。或許在她的眼中，我們也不過是隨手而為的棋子罷了。

  然而，對於我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我們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一絲改變命運的機會。

  然而不知道為何，在歡樂的一刻，我又想到了大勢力菩薩那日所說的話語，「不想成為棋子，你就必須強大。」

  我不知道當時自己是如何從女媧廟返回的軒轅墳，只記得當時是人山人海，紅旗招展，鞭炮齊鳴，鑼鼓喧天。整個青丘狐國的妖怪都轟動了，不遠千里來到軒轅墳慶賀。狐族的大長老更是拉著我的手，像是交代遺言一般，說什麼青丘狐國的未來，就傳遞到我的手中的，讓我好好表現，莫要辜負了女媧娘娘與全族老少的期望。

  以前只是聽說人的悲歡各不相同，現在我覺得妖也一樣。看到他們歡呼雀躍，我卻莫名的煩躁異常，心中充滿了對他的掛牽。女媧娘娘也是忒小氣，他不過是寫了首詩文罷了，卻要密謀他的國家。也不知道當日女媧娘娘前往朝歌，又讓他受了如何的懲罰。

  喜妹作為一隻子孫遍布天下的九頭雉雞，不去做情報間諜真的可惜。不過半日的功夫，她便給我講述當日女媧娘娘一路前往朝歌全部經過。

  據說當日女媧娘娘含恨而出，卻在半路被皇子殷郊、殷洪所承載的人道氣運所阻。她本想含恨而擊，卻又被天道示警，根本就沒能入了朝歌城。女媧娘娘無奈，才出此下策，命我等軒轅墳三妖，秘密入了人皇宮，混亂朝綱，壞了他的萬里江山。

  「原來如此。」一切的一切都明了了，果然如大勢力那個和尚所說的一樣，一切都是陰謀，都是強者的遊戲罷了。怪不得那女媧娘娘會如此生氣，敢情是吃癟了啊！

  不知為何，知曉了人皇帝辛沒有受到懲罰，我竟然頓時覺得心情大好。

  「喜妹，你做得很好！」我誇讚道。

  喜妹得意地笑了起來：「嘿嘿，還是姐姐教得好！不過姐姐女媧娘娘的法旨該怎麼辦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心中都已明了，若是敢對女媧娘娘的法旨陽奉陰違。說不好那天出門，就會莫名的被不知道從哪裡落下的雷霆擊的粉碎。畢竟聖人尤其還是一個女聖人的小情緒，不是我們這些小妖怪所能承受了的。

  「放心吧，有我沒事的！」為了平復喜妹的害怕情緒，我拍著胸脯保證道:「只要有我的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們的！」